第139章：危機

  陶桃皺著眉，思來想去多少也沒完全用得上的法子。

  她並非沒想過拿銀子僱人來配合演出戲，但若是那些人拿了銀子就翻臉不認人，鋪子怕是就要徹底垮了。

  「雲朵，鋪子裡頭的胭脂眼影加價十文。」陶桃抿了唇，指尖扭著帕子，到底還是有幾分不安。

  現如今她也算是孤注一擲，這些個貴夫人嬌小姐無非就是想高人一等，那便隨了他們的願加個價，這也並非不可。

  這般賭注若是贏了，那便是兩全其美，到時候再將價錢降回去，可若死再往負面方向發展，怕就是麻煩了。

  「師父，這般怕是會惹了百姓不滿。」雲朵咬了咬唇，現如今零零散散都是百姓來買，加之城中百姓多少也是有幾分心高氣傲，看不上鄉野的俗人。

  若是再提價，怕是連百姓都不會再來買了。

  「事到如今，顧不得想這麼多了。」陶桃說著領雲朵進了書房，裡頭滿滿當當都是製作胭脂眼影的東西，「上次教你畫冊如何畫，可還記得？」

  現如今當務之急是推新品，先前買的人多，從中受益的人自然也不會少到哪裡去，就是現如今沒有人買，她也不信那些胭脂會被丟了，大抵還是偷偷在用的。

  「還記得。」雲朵心下瞭然，陶桃是想再推幾款新品，若是如此，便沒有閒暇時間來繪畫冊，自然要她在一旁畫了。

  「好，今日辛苦你了，」陶桃說著提筆寫了不下十種色號，「今日至少要做一半出來，你可做得到？」

  陶桃要做一半，雲朵自然就要畫一半，便也就相當於一本冊子了，加之要畫許多本，怕是要忙到夜裡頭。

  現如今劍走偏鋒，成敗便也在此一舉。

  翌日鋪子開張，雲朵手裡頭抱著冊子在鋪子門口宣傳，可即便是試色叫人心動，也不過就那麼幾個還算富足的小姐買了幾盒，半天下來，就是往日一個時辰的量也沒有。

  「雲朵，先進來歇會兒罷。」陶桃嘆了口氣，雖心知肚明不能急躁，卻還是無可避免的擔憂。

  「師父，這般法子怕是不行。」雲朵手上的冊子也不過只是少了一兩冊，昨日一整夜的心血怕是要白費。

  陶桃眯起眼睛，指尖輕輕摩挲著畫冊，知曉這般法子不長久，今日雖說賣的比前兩日要好，可卻還是大不如從前，活色生香的牌子，終歸不能給她砸了。

  「喲，這六十文也敢擺出來了？」熟悉的聲音響起，陶桃臉色更是難看，好似自從林婉瑩來了鋪子見過她以後，便是近乎無理取鬧的不讓她好過。

  找麻煩好似現如今已經成了她每日必做之事一般。

  「林小姐今日前來又有何事？」陶桃稍稍吐了口氣，對林婉瑩的胡攪蠻纏著實是頭疼至極，現如今鋪子裡頭的事情就已經足夠她煩心了，林婉瑩卻依舊給她找不痛快。

  「陶掌柜這般架勢，好似不大歡迎本小姐？」林婉瑩挑了挑眉，身後的丫鬟也頗有幾分狗仗人勢的味道，暗裡晲了雲朵一眼，「本小姐今日可是來告訴陶掌柜個消息的。」

  林婉瑩笑意盈盈，稍稍揮了揮手，身後的丫鬟側過身上前一步，言行舉止頗為輕蔑，帶著幾分說不出的高傲：「我家小姐心思良善，來提醒陶掌柜，做人莫要自以為是。」

  這番話說的分外無厘頭，倒是叫陶桃笑出了聲，輕輕挑了挑眉，好似對丫鬟的話毫不在意：「我同你家主子說話，何事輪到你插嘴了，再者，林小姐說的卻是不對，我就是不歡迎你，又如何？」

  林婉瑩最是見不得陶桃一副自命清高的模樣，此番也是笑出了聲，眸色頗為陰毒，指甲幾乎要扣進肉里：「好一個陶掌柜，我今日倒是好意提醒你，外頭夫人小姐都已經傳開了，陶掌柜對自個兒這鄉野之物過於自信了。」

  外頭如何傳的？自然是傳著陶桃異想天開，這般鄉野之物也敢提價賣給她們。

  見陶桃的臉色愈發難看，林婉瑩笑的更是厲害，目光落到一旁的雲朵身上，帶著幾分惋惜：「可惜你這麼個水靈丫頭跟了個不靠譜的掌柜，外頭怎麼傳的？說是活色生香的招牌都要被陶掌柜砸了。」

  這番話出口，那丫鬟笑的幾乎止不住的顫抖，目光落到陶桃身上，帶著幾分說不出的蔑視。

  正當陶桃一言不語時，雲逸忽然從外頭走進來，語氣難得的帶了幾分認真：「活色生香的招牌砸沒砸我不知道，只不過林小姐若是再咄咄逼人，就莫怪我不憐香惜玉，砸了你林府的招牌。」

  這番話無論是誰聽了大抵都是有幾分驚訝的，林婉瑩聞言回頭，瞧見雲逸時，臉色驟然白了幾分，瞧見雲逸目光裡頭的警告意味，林婉瑩哆嗦著唇終究還是沒有再說什麼。

  倒是那丫鬟怕是個眼高於頂的，絲毫沒有察覺到林婉瑩的不對勁，趾高氣揚的瞪了雲逸一眼：「你算個什麼東西？敢這麼跟我家小姐說話？你知不知道我家小姐是林府老爺的掌上明珠？」

  雲逸似笑非笑的瞧了林婉瑩一眼，後者哪裡還敢再說什麼？一時氣沒提上來，揚手給了丫鬟一耳光：「啐，胡說八道，還不快滾！」

  「林小姐是個聰明人，應當知道我說的是什麼。」雲逸稍稍頷首，林婉瑩連連點頭，呵斥著丫鬟走了。

  陶桃瞧著雲逸，後者臉上的嚴肅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對上她的目光依舊嬉皮笑臉。

  但能讓林婉瑩這般狂妄的人如此忌憚，雲逸怕是有什麼底牌握在手裡頭。

  「莫要這般看著我，」雲逸笑出一口白牙，眨了眨眼睛隨後拍了拍她的肩膀，「反正近些日子你閒著也是閒著，倒不如同我出去走走散心。」

  陶桃垂了眸子，方才被林婉瑩氣出的怒意此刻悄然消失不見，心底空落落的，多少有幾分悲戚。

  「既然如此，那便去罷。」陶桃說著長嘆一口氣，她從未覺得自己是如此多愁善感之人，可現如今卻也是體會到了那般情景。

  雖說陶桃有心要帶雲朵一同前去，後者卻只是連連擺手說是要留下看鋪子，好說歹說也沒拉去，只得作罷。

  雲逸倒也沒讓準備馬車，反倒說是走著去更好，路上也可散散心。

  「林家小姐為何這般懼你？」陶桃眨了眨眼睛，到底還是有幾分好奇，卻見雲逸擺了擺手，擺出一副老成模樣。

  「人都是做過虧心事的，旁人不知還好，可若是被抓了把柄，自然是處處受制於人。」雲逸說著隨手摺了一根草在口中叼著，語氣分外不屑。

  但到底是什麼把柄，又為何被他所知，雲逸卻不肯再說了，不管陶桃怎麼問，也不多說一句。

  好在那一片湖離城中也算不得遠，雲逸租了船，領陶桃前去湖心亭。

  「也不知這亭子是誰建造的，反正未曾淹沒下去。」雲逸指著不遠處的亭子，頗為感嘆，陶桃更是移不開眼。

  雖說有聽聞湖心亭，卻也沒見過這般無需橋樑乘船而去的亭子，叫人瞧著分外新鮮。

  「既是如此，那亭側的花又是誰放的？」陶桃的瞧著越來越近的亭子，發覺有些花已經枯萎，有些卻還是嬌艷欲滴，顯然是今日才放過來。

  「許是哪個姑娘瞧著亭子單調，便日日派了人放這花。」雲逸並非第一次來這裡，可每每來時，總有那麼幾株新鮮的花，還是同一種，白的叫人心醉。

  小船搖搖晃晃靠了亭子，陶桃踩在亭子上時，忽然發覺踩中了一小株白色的花蕊，失笑鬆了腳。

  雲逸付了銀子讓船家先行離去，卻見陶桃小心翼翼的撫去花瓣的灰塵，又重新插回花叢中。

  不遠處銀鈴響起一片，有幾個姑娘的笑聲分外清脆，想來是附近的女子。

  「亭中的姐姐，可否挪挪位置，讓姐妹幾個坐會兒？」為首的女子垂了眸子，那模樣像極了風中楊柳，讓人瞧著憐惜不已。

  陶桃頷首，甚至還打了把手將幾個女子拉了上來，這些女子個個身段妖嬈，容貌清秀，讓人瞧著心情愉悅。

  「這不是活色生香的小掌柜嗎？我前些日子還去你鋪子裡頭買了眼影。」其中一個女子呀了一聲，瞧著陶桃滿面驚喜，「這幾日我知曉醜人多作怪，你莫要放在心上，這幾個姐妹皆是要去你鋪子裡頭買東西的。」

  陶桃聞言頗為詫異，隨後輕笑出聲，仔細瞧了瞧那姑娘，確乎是有幾分眼熟：「姑娘有這番心意便是了。」

  那女子垂了頭，隨後輕輕扯了扯陶桃的衣袖：「我知曉有幾分唐突，卻還是想讓姑娘將法子告訴我等。」

  陶桃被她拉著衣袖，對女子的言語頗為意外，挑了挑眉瞧著她，那女子被瞧得面紅耳赤，低著頭一言不語。

  「也罷，法子而已，又不是什麼寶貝。」陶桃低笑一聲，許是這幾個姑娘瞧著舒心，她現如今心情也算是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