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擴大範圍

  「沈東家還是先請回吧，明日再來。」陶桃說著理了理桌案上的刷子，指尖擰了擰小巧的瓷杯，也不知曉心底幾分不滿從何而來。

  沈修筠聞言也不好多說什麼，稍稍頷首隨後離開，雲朵見他走了，進裡頭收拾茶具，卻見陶桃臉色並不是很好看。

  「師父？可是身子不舒服了？」說到底雲朵心思過於純粹，這般呆呆愣愣的模樣逗得陶桃笑出聲。

  「無礙，你且收拾出去罷，一會兒提前打了烊進裡頭瞧瞧顏色。」陶桃並不打算多做解釋，她自己也不知曉那股子感覺哪兒來的。

  雲朵聞言擔憂的多瞧了兩眼，卻還是沒有再多說什麼，應了一聲出去了。

  陶桃瞧著面前的眼影，指尖輕輕捏著擺弄，這般桃紅雖說喜歡的人多，可總歸還是太過單一，長此以往自然是沒有賣點的。

  雲朵再進來時，陶桃手中擺弄著那幾盤深淺不一的眼影也不知在做些什麼。

  「師父，方才讓夥計先回去休息了，」雲朵說著掖好帘子，坐到陶桃面前，見她這般認真，聲音也放輕了不少，「這幾款買的人愈發少了，師父可是有法子了？」

  陶桃稍稍挖了些眼影放在桌案的小瓷盤上壓開：「雖說經典，可並非任何人都能駕馭的。」

  雲朵聽著愈發摸不著頭腦，卻見陶桃笑了出來，隨後便感覺到自己的臉頰被她微涼的指尖戳了戳。

  「雲朵，這般鮮艷的顏色並非是未出閣的女子可用的。」陶桃說著將那一抹殷紅抹到手背，分外的醒目。

  即便是有不少尚在閨閣的姑娘選了紅色系，多也是買了桃紅，這般時代到底不抵現代，若是年輕尚輕用這般色澤，大抵是要被人詬病是風塵女子的。

  顧此她現如今得在這種基礎上加幾種顏色，比起紅色，其他顏色反倒更難調配。

  「師父打算如何？」雲朵聞言頷首，也難怪少見這般正紅賣出去，婦道人家自詡沉穩，更是不肯買這種東西。

  陶桃起身自櫃中取了一個小小的瓷杯，裡頭是被壓實的黃色眼影：「這是我前幾日閒來無事做的。」

  說著將其盡數劃開倒入紅色眼影裡頭攪和，許是黃色加多了，柔和了這般橘色也分外舒服。

  這般顏色先不說好看，就是閨閣女子也可以用，多少也要比正紅來的好。

  這般捯飭著做了十幾份，陶桃便收了手，暫且如此先試試，若是賣得好再多做也不遲。

  「師父，這眼影賣不出去還有一個問題。」雲朵支支吾吾的瞧著陶桃，好似怕她嫌自己問題多一般縮了縮脖子。

  「你問便是。」陶桃哭笑不得將手裡頭十幾盒橘色眼影拿出去，雲朵見她起身哪裡還敢坐著，忙站起來亦步亦趨的跟了上去。

  「大多閨閣小姐都不會自己化妝，即便是學會了，顏色也是抹了一塌糊塗，自然是叫人不悅，再者眼影這般到底還是個新奇玩意兒，也不一定有人看得上。」雲朵素來是個心直口快的，一股腦將自己所思說了個明明白白。

  陶桃腳步一頓，稍稍側過頭瞧著雲朵，眸子微微一亮，隨手將眼影放在架子上，隨後拉著雲朵又回了裡間。

  「說到底還是你心思細。」陶桃說著拿了紙筆，眉眼含滿了笑意，順手捏了一把雲朵的臉。

  雲朵說的不錯，不會化妝還可教上一二，可不會配色就難辦了，說到底沒人喜歡花錢買罪受。

  雲朵懵懵懂懂的看著陶桃在紙上畫了什麼，按著她的吩咐拿了幾盒試色的眼影進來，瞧著陶桃時不時用指尖蘸取一些。

  「你過來，我給你化化看。」陶桃說著將眼影往雲朵眼睛上抹了抹，化好之後滿意頷首，指尖分別蘸了些許抹到紙上。

  「師父這是做什麼？」雲朵瞧著陶桃這般動作，不等陶桃說話，恍然明白了幾分，「莫不是在調顏色？」

  陶桃稍稍側過頭，瞧著雲朵擦的紅腫的眼睛哭笑不得，隨後待筆墨幹了這才扎在一起，做了一本簡易的畫冊：「可以這麼說，閨閣小姐不會配色，那便寫幾本畫冊給她們瞧瞧。」

  第二日鋪子剛開，雲朵便拿著七八本畫冊站在外頭招攬生意，雖說她對陶桃昨日新改良的橘色眼影有自信，可耐不過旁人不信，到底還是從為數不多的眼影裡頭拆了一盒試色。

  「雲朵姑娘，你這抱著的是什麼？」到底還是要姑娘注意到她手裡頭的畫冊，這麼一嗓子惹得眾位小姐紛紛擠過來瞧。

  「這是掌柜給諸位畫的冊子，前些日子也有姑娘說是不會配色，顧此今日有七本畫冊，」雲朵彎眸，將一本畫冊遞給面前的姑娘，「掌柜道四十文一本，今日只有七本，不知可有姑娘要買？」

  眾人聞言，哪裡還顧得上眼影，自然是要先將畫冊買了。

  再想起來，這掌柜也著實會做生意，買了眼影必然會買畫冊，多少一人一樣也賣的了近百文錢。

  一連幾日，陶桃同雲朵在裡間畫了畫冊，有了新的顏色更是不斷完善，即便是原先買了畫冊的也不得不再買一本。

  加之陶桃特意標註了配色的特點及適用年齡，這麼一來，多少女子面目一新，倒是引得原先怕這東西毀容的女子也躍躍欲試。

  「掌柜的，上次那姑娘又來了。」雲朵蹙著眉，面色算不上好看，顯然是被煩著了。

  所謂上次那姑娘還能有誰？怕就是蝶旖了。

  陶桃皺了眉，撩了帘子走到外頭，果見蝶旖手裡頭拿著好幾盒眼影也不知曉在做什麼，叫人生怕她揚手把這些東西打了。

  「蝶旖姑娘今日好手筆。」陶桃彎眸，到底還算是客氣，目光落到蝶旖手中的眼影上，稍稍側了側頭，「這怕是不下三百文了，不知蝶旖姑娘買這麼多回去做什麼？若是用不完，怕是要丟了。」

  這番話叫人聽了也知道是勸告，這種東西到底還是有保質期的，一次性買這麼多回去，到時候丟了也不知道要怎的鬧了。

  蝶旖此番前來自然是找陶桃討要說法的，見陶桃還是這般惺惺作態，打心眼裡不悅，語氣或多或少也帶了幾分諷刺：「掌柜就是掌柜，連著客人要買多少都要管上一管了。」

  這般陰陽怪氣的語調聽的一旁路過的兩三個姑娘下意識避開，手帕掩著唇偷笑，被蝶旖睨了一眼又連忙別過頭去。

  「蝶旖姑娘今日火氣倒是大，倒是不知我哪裡惹了姑娘？」陶桃稍稍挑了挑眉，語氣染了幾分冷凝，若是真的要買，這般脾氣到也就算了，可現如今明顯是來鬧事的。

  「你那日不是道東家沒來麼？我前腳剛出去，他後腳就出來了，你這不是誆我是什麼？」蝶旖想著那日她羞怯上前，卻被男子身側護衛擋住的情景羞憤異常。

  陶桃聞言笑出了聲，伸手近乎強硬的拿走了蝶旖手中的眼影，隨手放在架子上：「蝶旖姑娘尚未出閣，言行舉止還是注意些好，若是想在活色生香鬧事，我勸你還是離開最好。」

  蝶旖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便瞧見陶桃身後的沈修筠，一時間垂下頭，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今日鋪子裡頭倒是熱鬧。」沈修筠手中拿著摺扇，目光落到蝶旖身上，含著幾分嫌惡。

  這般眼神自然是沒有刻意避諱蝶旖，以至於她抬首之時被那幾分顯而易見的嫌惡刺了個生疼。

  陶桃側過頭瞧見沈修筠，抿唇輕笑，出聲，轉個身給沈修筠讓了路：「托東家的福。」

  這句話多少是帶了幾分埋怨，叫人聽了哭笑不得。

  「我同掌柜還有要事商談，蝶旖姑娘可否讓讓？」沈修筠說著開了摺扇，面色如舊的將扇子擋在二人之間側身而過，徑直進了裡間。

  陶桃也沒心思搭理她，讓雲朵多注意蝶旖，自己也進去了，到底沒看見蝶旖滿目嫉恨，叫人心寒。

  沈修筠瞧著面前的茶，唇角揚起一個弧度，手裡的扇子被他不偏不倚的丟進了地上的筒子裡：「今日來鋪子找你，的確是有要事相談。」

  「我還以為是東家不願理會蝶旖姑娘的藉口，」陶桃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沈修筠，命人將筒子拿出去倒乾淨，「好好的扇子說不要就不要了，賣與蝶旖姑娘，怕是不下五百文。」

  知道陶桃有意打趣他，沈修筠擺擺手並未多言，拿了茶盞抿了口茶，這才不急不緩的開了口：「我是來問陶掌柜，這眼影和畫冊可否拿到城裡頭去賣？」

  陶桃聞言略微詫異挑了挑眉，似乎並未想到沈修筠有這般意思，這一帶的姑娘還未接受眼影，若是拿去城裡了，沒有幾個人給她們化著瞧，怕是賣的不如這裡。

  似乎是知道她在擔心什麼，沈修筠輕笑一聲比了個手勢：「若是去城中賣了，算我們私的利，五五開便是。」

  陶桃笑彎了眸子，隨後抬手從柜子裡頭抽了幾本私下留著的畫冊放在桌案上：「既然東家都這麼說了，自然是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