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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09:30:06 作者: 伊川川
已經做了的事情?飛白反應過來洛予森的意思是自己之前一直在追求他。
有、有這麼明顯嗎?
飛白回憶了一下自己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覺得好像是有那麼一點明顯。
更準確地說,是那種生怕對方看不出來的明顯。
飛白臉上的表情變得有點訕訕的:「那、那就給我一個繼續追求師兄的機會……」
洛予森從鼻子裡用氣音笑了一聲,低下頭換了一支棉簽,給他往消過毒的傷口上塗百多邦。
飛白的目光在洛予森臉上流連著,劍眉是楷書一橫,睫毛長得幾乎能夠碰到眼鏡片,此刻因為低頭,更顯得鼻峰挺拔。
他看著看著就有些入神,直到洛予森把棉簽放到一邊,抬眼問他:「看夠了麼?」
糟糕,被發現了。
飛白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咳……看、看夠了。」
「看夠了就走吧。」洛予森放開他的手站起來。
回去的路上飛白坐到了洛予森旁邊,其實他本來還是想坐後面的,但剛才在醫院裡都已經跟人家那麼說了,他覺得自己還是應該表現得積極一點。
飛白煩惱地抓了抓頭髮,不明白自己到底在糾結什麼,這些莫名其妙的心理活動怎麼比以前談戀愛的時候還多。
洛予森在旁邊看著他豐富的小表情,覺得小孩兒有時候的反應真挺有意思的。
他們回去的時候遇上了早高峰,立交橋上堵得水泄不通,洛予森也沒著急,隨手打開音響,清新自然的鋼琴聲傳了出來。
堵車的時間很漫長,飛白覺得兩個人一直不說話怪尷尬的,於是隨口問:「師兄,這是什麼曲子啊?」
「舒伯特,D960,」洛予森說,「肯普夫的版本。」
雖然洛予森說的每個字單拿出來飛白都知道,但連在一起就聽不懂了,他對舒伯特的了解僅限於小學音樂課本上出現過這三個字,D960大概是作品的名字,至於那個肯什麼夫,他聽都沒聽過。
飛白「哦」了一聲,接不下去了,同時特別後悔自己平時沒有多聽點高雅音樂,到了關鍵時刻也沒法在洛予森跟前表現一下自己的高雅。
說起來洛予森要是個暴發戶就好了,這樣他就能跟他熱烈討論一下一夜暴富的話題順便取取經了。
而且他是一個比較務實的人,也不奢求一夜暴富,一年內能暴富就行。
正當飛白胡思亂想的時候,洛予森開口道:「這是舒伯特生前的最後一首鋼琴奏鳴曲,他只活了31歲,這首曲子就像他的人一樣,神秘自在,有著永恆的青春活力,有人說他就像來到我們這個世界的一個外星流浪者。」
頓了頓,他又問:「能聽懂麼?」
「……外星流浪者?」飛白跟著重複了一遍,「意思是他是外星人嗎?」
洛予森笑了:「我是說曲子,能聽懂麼?」
飛白認真地聽了一會兒,然後誠實地承認自己音樂天賦的匱乏:「聽不懂。」
「也難怪,」洛予森漫不經心地轉過臉打量了他一下,「你才十九歲。」
比他小接近十歲,正是渴望長大追求獨立的年齡,哪裡能懂得青春的可貴。
飛白小聲嘟囔:「說得好像你沒有過十九歲一樣。」
洛予森笑笑沒說話。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真的沒有過十九歲。
他的父母就是在他剛滿十九歲那年去世的,成人世界的擔子一瞬間壓在了他肩上,除了完成學業以外,他還要處理家裡的生意和父母的身後事,跟各色以前沒有接觸過的人打交道,仿佛一夜之間告別了少年時代,青春倉促地離他而去,他從洛少爺變成了小洛總。
一個小時以後,車開到了二環別墅,飛白剛要下車,就感覺左邊胳膊被洛予森按住了。
「想想自己忘了什麼。」洛予森淡淡地說,真不知道小孩兒這丟三落四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改,剛開的藥就放在前擋風玻璃後面,結果他看都沒看就準備走。
忘了什麼?飛白一時間還真想不到,他心想總不能是自己忘了給洛予森一個告別吻吧。
洛予森見他沒動,便問:「想不起來?」
飛白真想不起來,他只覺得自己被洛予森按住的那條胳膊有點軟。
忽然他起了一個大膽的念頭,乾脆真的親洛予森一下得了,反正是對方讓他想想忘了什麼的,那他怎麼想都情有可原。
洛予森嘆了口氣,鬆開飛白的胳膊,解開安全帶探身去拿藥。
正好這時飛白打算將自己的想法付諸實踐,側過臉湊近了他,嘴裡還說著:「師兄我想起來了。」
由於洛予森的移動帶來了位置上的偏差,飛白並沒有順利吻到他的嘴唇,甚至連他的皮膚都沒有碰到,兩個人的臉以一種很巧妙的角度錯開了,然而距離卻很近,近到飛白只要稍微再往前一靠,這個半路夭折的吻就能捲土重來。
然而不要臉的勇氣這種東西大多數時候只能維持一瞬間,飛白的那一瞬間已經過了,現在他望著洛予森近在咫尺的眼睛,後知後覺地慫了。
下一秒洛予森低沉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是麼,想起什麼來了,說給我聽聽。」
男人好聞的氣息霸道地撲向他耳畔,飛白抖了一下,臉紅得徹底。
他顫顫巍巍地舉起一隻手,弱弱地推了推洛予森的肩膀:「師兄,我、我一下子又想不起來了,你能不能先往後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