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頁

2023-09-05 09:30:06 作者: 伊川川
    他用那隻好手拉開門,迅速地跑下樓梯去追藍毛,打算在動手揍他一頓的同時順便建議他去醫院掛個號,並貼心提示校醫院估計治不了,得去精神病院才有希望。

    而藍毛顯然對玩完陰招兒就跑的操作非常熟悉,還沒等飛白追上就隨手拉開了某個樓層的門躲了進去。

    飛白頓住腳,孫子。

    他下一節還有課,總不能挨個教室搜一遍。

    孫子孫子孫子。

    飛白帶著滿腔怒氣和一隻受傷的手去上了專業課,在喬立旁邊坐下從包里往外拿電腦的時候不小心被拉鏈蹭到了傷口,他「嘶」了一聲,立馬在空氣中甩了甩手。

    「哎喲,你這手怎麼了?」喬立問。

    飛白沒好氣道:「狗咬的。」

    喬立從他臉上的表情中猜到了誰是那條狗:「那小藍毛啊?」

    飛白氣鼓鼓地點了點頭,覺得手實在有點疼,想問喬立有沒有止疼藥,張嘴就問:「你宿舍有貝多芬嗎?」

    「貝多芬?」喬立瞟了一眼他的手,「咋的,這還能疼死你啊,到時候要貝多芬給你吹嗩吶啊?」

    「吹你大爺的嗩吶,」飛白終於想起來了那種藥的名字,「我說布洛芬。」

    「心意我領了,不過我大爺早沒了,你沒趕上時候。」喬立笑嘻嘻地說。

    飛白撇了撇嘴,又問:「上次給你和袁子澹分的任務你寫完了嗎?」

    「寫一大半了,剩下一小半得袁子澹用CiteSpace做出圖來我才能接著往下寫,昨天我催他,他說快了。」喬立說。

    飛白點點頭:「那行,今天晚上咱們一起開個會吧,繼續往下推進,還有一個月就要交中期報告了,時間挺緊的。」

    他記得家裡還備著創可貼和酒精棉,準備中午回去處理一下手上的傷口,結果回家以後到處翻箱倒櫃也沒找到,只好作罷,想著等晚上開完會去學校外面的藥房買。

    三個人定在食堂開會,飛白和喬立吃完飯以後就待在原地沒挪窩,一邊做作業一邊等著袁子澹過來。

    寫著寫著喬立突然問:「飛白,你說袁子澹的圖是真快弄完了嗎,我怎麼覺得有點不太靠譜呢?」

    飛白還沒回答,就聽見了背後的一聲:「什麼不靠譜?」

    兩個人同時回頭,看到了背著書包的袁子澹。

    「真難得,居然沒遲到。」喬立嘀咕道。

    飛白給他們布置了下一階段的任務,然後狀似無意地問袁子澹道:「你的圖做多少了?」

    袁子澹隨口說:「馬上做完了。」

    飛白「哦」了一聲:「那就是做了個大概了吧,要不你晚上先發一部分給喬立,讓他對著寫相應的分析,這樣之後就不會太倉促。」

    袁子澹露出了有些慌亂的神色:「啊,我這兩天身體不太舒服……」

    飛白耐心地問:「身體不舒服總能開一下電腦吧?」

    「那什麼,我,」袁子澹撓了撓頭,「我最近有點兒電腦過敏。」

    飛白一瞬間覺得喬立要擼袖子撲過去打袁子澹了。

    他拍了拍喬立的胳膊肘讓他別衝動,問清楚原來是袁子澹不會用軟體,又沒騰出時間學,所以做圖的進展還停留在電腦開機的階段。

    飛白知道袁子澹指望不上了,也沒多說什麼就讓他走了,自己留下來跟喬立商量對策。

    「唉,要是我開學選的那個校友講座能早點開始上課就好了,叫什麼『大數據與文獻可視化分析』,一般會講CiteSpace的,」飛白吐了一口氣,「算了,我自己先回去看著學學吧,幸好我不電腦過敏。」

    喬立順口問:「你那講座是誰主講啊?」

    第34章 你臉紅什麼

    「我沒仔細看,」飛白打開班級群想翻翻,群里文件太多了,他連著劃了好幾下都沒找到,「算了,等要上的時候再說吧,反正都是不認識的大佬。」

    袁子澹不負責任的行為讓飛白開始焦慮,他從學校回家的路上一直在琢磨中期報告的事情,忘了去藥店買酒精棉和創可貼,直到晚上洗澡的時候,傷口被熱水澆了之後突然跳著疼了一下,他才想起來。

    飛白拿了條干毛巾把受傷的手包住,用另一隻手慢騰騰地往身上抹沐浴露,耳朵里灌滿了水聲。

    以前他在學校里遇到煩心事,總會一回家就鑽進許戈揚懷裡撒嬌,許戈揚會用手揉亂他的頭髮,然後低下頭捧著他的臉親他,親到他呼吸亂了以後再問他想不想要。

    等兩個人做完,飛白去浴室洗澡的時候,會覺得心裡特別平靜,消極的情緒仿佛能夠絲絲縷縷地從毛孔中滲出來,再被溫熱的水流帶走,他知道這個世界上除了那些令人不快的人和事之外還有很多美好,像柔和的晚風,像清淡的月色,像愛人的撫摸與親吻。

    而現在只剩下他一個人。

    飛白覺得胸口酸酸脹脹的,他不知道原來「難過」兩個字最會趁人之危,見你孤單沒人陪,就會變本加厲、耀武揚威。

    他閉上眼睛,把頭抵在浴室透明的推拉門上,沾著沐浴露泡沫的手順著胯骨往下,緩緩地握住自己,手腕開始前後用力。

    「嗯……」飛白低低地呻吟出聲,呼吸愈發急促,他聽到自己的心臟正伴隨著水聲跳動,咚,咚,咚,像是世界上最纏綿的鼓聲,像是用力地在思念某個人。

    他想像身後有一個人擁著他,用帶有侵略性的氣息籠罩他,不夠溫柔地吻他的耳廓,俯身把下巴擱在他肩上,嘴唇擦過他的臉頰與下頜,一點點剛冒出來的胡茬把他的皮膚蹭得發紅。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