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一褒與一貶
2023-12-14 19:51:53 作者: 翻滾的土肥圓
北城的那群鬧事的家丁們只是從道理上能說是吳世成府上的家丁,但吳世成只要說他們是臨時雇來的「臨時工」,又或者囂張地撇開便是,則頂多告得林一牧這小角色。
其他與其相關的人員還沒有直接的證據證明這些事情與他們有著直接的聯繫,拿下他,並不能對大局有任何的影響,反而會打草驚蛇、錯失良機。
當然,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並不會就此了結了,蘇擇東不會,得利的一方也絕對不會。
蘇擇東一直會讓人沿著這條線索,繼續地追查下去,而得利的一方,絕對不會輕易地放過蘇擇東這個絆腳石,已經被打壓的他們絕對胡想法設法地來弄在他們眼裡不可一世的聚義堂堂主!
他實在太不懂得人情世故了!
事發後的第二天,休整了一夜的蒙古騎兵接著對高郵城郊外地區發起了猛烈的攻擊。
張士誠再也坐不住了,在臨時舉行的上朝會議上,絲毫可不理會吳世成、譚震等人對蘇擇東的冷嘲熱諷,反而嚴聲斥責他們不務正業。
整天想著窩裡鬥,對把蘇擇東說得最慘無人道的吳世成更是罵作廢物!
就吳世成、劉明、譚震等人在這時候還選擇跟蘇擇東對著幹,就連其結義兄弟呂珍都覺得羞恥了,簡直不可理喻!
要說他們腦子,利益受到衝擊的他們,智商可成了負數了;要說時機和權謀,他們絕對是莽夫之舉,庸人之策。
聽到他們被罵,蘇擇東心裡可樂呵啦,臉上也一直掛著笑容地對著吳世成被罵丑了的臉,而後者則是用憤怒的眼神,瞪紅了雙眼與蘇擇東眯成一線的眼睛對視著。
蘇擇東內心大喜著,暗想道:「很好,就是要這樣的眼神看著我!瞪著我,一點都沒有錯,就是要對我充滿憤怒,你就是要記恨我,你就是要怨恨我,你就是非要我死,你就是非要我死無全屍!」
按照蘇擇東的推理,販鹽起家的吳世成是在張士誠的帶領下才幹出起義反抗這件事情的。
根據實地走訪、調查顯示,吳世成在跟著張士誠做事情之前,其職業就是一個打手,一個文化素質極低,沒有任何道德可言的地痞流氓。
蘇擇東認為,就他這種人的情緒容易就很容易被激起來,且又沒有任何的謀劃,只是有著天然的自大卻又卑微的心態,就算是有自知之明,但也會自備到找其他理由或事情掩飾住。
只要吳世成這一點被擊破了之後,其他的人和事情就好辦了,即就算他能夠想到蘇擇東及其聚義堂、鬼兵隊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了,他也照樣會去闖。
而只要吳世成義無反顧地出手了,跟他有著類似性格,出身卻大相逕庭的項鋒也會有著與其同樣的選擇;
當作為張士誠身邊的罪惡集團對外的牽繩及利益輸出的項鋒,傾盡了全力跟吳世成聯手想要扳倒蘇擇東的時候,他們也絕對不會置之不理,絕對會從各個方面全面地配合,想著要將蘇擇東完全地扳倒。
……
在這次臨時展開的朝會之上,張士誠除了「褒蘇貶吳」外,還對呂珍、潘元明等人的戰略部署的實際情況大為的讚賞。
張士誠在眾人面前公開表明:若是沒有他們出面去鼓動民眾組建民兵來配合軍隊的將士們抵抗的話,高郵城城郊一天都難以抵得住蒙古鐵騎的進攻!
隨後,張士誠又分析了現在的高郵城的局勢,總的來說並不明朗:盤踞在江浙行省的其他起義軍的軍隊要麼是沒有具體地表態是否會前來支援,要麼就是被蒙古大軍按得死死的,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
不過這影響並不大,因為蘇擇東已經通過聚義堂的南北商貿道路以及與何真這條商貿道路,運輸了足夠的糧草和兵器進入到高郵城。
至於火器和火炮方面,蘇擇東及其東振公司已經提前完成,並通過了審核,下一步要做的便是在高郵城的四個城門口處安置,並進行實戰的演練便可。
當然,在東振公司的火炮及火器的製作工程中,吳世成、項鋒等人可沒少派人前來搞搞破壞,但派來的工匠和鐵匠的技術水平有限,實在弄不清楚劉振明整天帶著人來搞什麼。
項鋒等人也派了弒殺盟的人到劉振明等人搞研究的帳篷里,想搞搞破壞,卻沒想反倒成了別人的試用工具,即只要弒殺盟的人黑影一出現在研究場所的範圍區域內,定會有「砰」的一聲;
隨後弒殺盟的殺手的肚子絕對會噴出腸子和肉沫,胸膛絕對會露出骨架出來,死狀相當的血腥。
一次兩次過後,見到派出去的弒殺盟的殺手第二天都會死相慘狀地被人悄然聲息地丟擲在自家的宅院過後,項鋒便不敢再造次了。
黑的走不通,吳世成就想來點白的;他串通好譚震、劉明等人,聯名舉報蘇擇東及劉振明及其東振府邸上上下下,假借製作火器、火炮的名義貪污稅收,魚肉百姓……
他們說的時候,絲毫不顧及誠王臉色愈發的暗淡,一點都不想想,欽點蘇擇東負責軍備、火器與火炮計劃的人正是坐在朝廷的高台之上,聽著他們在胡攪蠻纏的張士誠本人!
吳世成、譚震等人這樣聯名起來說蘇擇東及其東振府邸上下的人不是,這不側面是在打他張士誠的臉嘛!
更何況,火器、火炮的製作那麼重要的事情,張士誠自然會親自地去關注,蘇擇東、劉振明也十分識趣的配合工作,甚至能做到毫無保留地將費用的支出明細表,按時派人交到自己的面前!
作為他們的大哥,呂珍的臉色也是愈加的難看,作為張士誠的親信,他更清楚整個火器製作工作的流程,也知道蘇擇東為人坦率,口碑極好,可不是自己兄弟口中的那麼無恥。
所以還沒有等張士誠發話,呂珍便從張士誠的身旁走出來呵斥他們切莫胡說八道,聽風就是雨,大罵他們不務正業等等……
左右受挫折的他們並沒有立即放棄,只好再聯繫高郵城內除了青竹幫之外的其他幫派,想從他們的原材料運輸的線路上,做點文章,只是他們太沒有眼光和遠見了,選擇做事情的幫派實在太差。
聚義堂的人不說百分百都會武功,但至少也有百分之九十九啊,除了曉七兒三腳貓外,就連蘇三兩都會舞刀弄棍!
所以對於什麼十幾歲和二十幾歲的小孩子組建的青龍幫、白刀幫什麼的,基本上是弄死了一大片之後,就再也沒有任何幫派敢接下這塊肥肉了。
當然,也沒有心大不怕出事的幾個幫派見錢眼開了,結成什麼狗屁聯盟,上百號人一起來鬧事。
不過很不辛的是,他們恰巧碰上那次火器和火炮的製造需要大量原材料,所以鬼兵隊最初的一百二十多號人,派出了四分之一的人去保護,則三十人將一百號烏合之眾全都滅了。
得知此事後的蘇擇東還覺得不過癮,跑去跟在高郵城內最有統治力的青竹幫老大們商談了一下後,便決定以整頓西街亂巷子為名義,東振府邸出一百人,青竹幫的人混入民兵,共出五百人;
對西街的幫派進行了大規模的清理,正規軍遇上地痞流氓,其結果當然是西街的二十多個幫派被滅了十八個,剩下的五個認慫了,歸入了青竹幫。
三招齊下都不管用後,這些吃狼奶長大的人才捨得放棄!
既然蘇擇東及其東振公司頂住了一切的壓力,將任務給完成了,自然是有一頓言語上的誇獎以及物質上的鼓勵的。
就這麼的在大廳之上「一褒一貶」,蘇澤東和吳世成的矛盾算是正是激化了。
不過張士誠並不希望蘇擇東就能藉此膨脹起來,他的身旁已經有那麼幾個不受控制、胡作非為的文臣武將了,再多一個蘇擇東的話,他都為自己的位置堪憂啦。
所以,張士誠在誇獎完、賞賜完蘇擇東後,也給他施加了壓力,道:「蘇閨台,火炮一事準備得的確很好,但是實戰方面,還需要再加把勁啊!」
「微臣絕對不會辜負誠王的信任,定會讓蒙古的騎兵們,各個嘗受火炮的威力而不敢過多造次!」蘇擇東用餘光瞟了一眼想要開口諷刺的吳世成後,又說道:「火銃之威力,也能震懾住騎兵!」
吳世成聽到蘇擇東的上半句後,的確抓到了其中的漏洞,想要諷刺幾句,但聽完下半句,他便被氣得牙根痒痒,有苦說不出來。
找地痞流氓和項鋒的事情,是吳世成一手策劃,派府上的大管家一手操辦的,得來的結果卻是一具具被火銃打中後燒焦了的屍體!
吳世成的確可以抓住張士誠和自己都沒有見識過蘇擇東等人製作的火炮威力而諷刺幾句,但其火銃的威力,他是見識過的啊!
這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本事,他吳世成還自認為自己再怎麼說也都是個將軍,是說什麼都學不會的……
張士誠的話語令蘇擇東有些緊覺,同時,也感覺到這的確也是一種機會,若能乘熱打鐵,安排鬼兵隊的人進入到張士誠的軍隊體系中,藉此加入到這次與蒙古人的戰爭中去。
只要乘機立了功之後,便能在張士誠的隊伍中立足,這樣即便是自己在戰後退下了或沒有那麼受到重用的時候,身邊的人還能在張士誠的手下做事情。
而且根據現在尚處於亂世的情況之下,若是武官的話這種時候定然要比文官要好混得多,且若沒有大事發生的話,工作也穩定,地位自然是有升無降。
想到這兒,蘇擇東便不再耽擱,說道:「微臣也想出一份力量,為高郵城的百姓們更好地守護這座城池,以免於毀於戰火之中,也為百姓們能夠在此能夠安居樂業,避免殃於城毀人亡!」
「則想舉薦一人,帶領府中的百名家將組建成騎兵營,望能得到誠王恩准!」
張士誠憂慮了一下,嘴上念叨:「組建一個騎兵營?!」
蘇擇東見張士誠有疑慮,便又說道:「若誠王能夠允許組件一支騎兵營,那我等除了守城士兵以及直接對戰的步兵外,之後便又會有一隻新的隊伍,對蒙古士兵、陣營等方面進行新的衝擊。」
沒等仍在憂慮的張士誠說上話,一旁的呂珍就先說道:「我等也有騎兵,只是作戰經驗以及人數上有所不足,裝備也較為落後,若蘇大人真的有帶領騎兵的能人干將,還望爾等能相助一把。」
呂珍的話語十分的中肯,張士誠的部隊的確不缺乏騎兵,所以在聽到蘇擇東提議組建騎兵營的時候還是有所憂慮的,他並不想將蘇擇東在朝中的地位過多的提高,這樣太傷自己親信們的心了。
再者,張士誠也想給潘元明和呂珍更多的表現機會,畢竟從這二人的表現來看,他們對自己是絕對忠誠的,而且作戰、帶兵能力也很強,實屬不可多得的人才。
但既然呂珍都出面說話了,他的幾個結義兄弟自然是啞口無言,看著譚震、周岩幾個人一臉苦澀的站在台階之下,有話憋在心裡說不出的樣子,張士誠還是不想立即做出決定,畢竟這些事情還牽扯到軍隊。
呂珍見張士誠仍是憂慮不覺的樣子,便用眼神暗示了下潘元明,示意讓他站隊。
潘元明見識過蘇擇東的號召力,則深深知道這人的厲害,張士誠現在之所以沒有立即表態,估計是在等待朝中武將們的表態,吳世成和周岩、譚震等人自然不用說,絕對是反對的。
而他們的結義大哥呂珍居然站出來替蘇擇東說話,這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難道呂珍是擔心現在軍隊中騎兵不能抵擋住蒙古騎兵的進攻,而會被張士誠懲罰麼?
潘元明思索了一會後,便自己搖了搖頭,暗想道:「不!絕對不會,就呂珍在軍中的勢力而言,即使軍中的騎兵全軍覆沒了,誠王也不會說什麼,畢竟實力差距很是明顯……」
潘元明的眼角和嘴角又微微上翹,眼珠子隨之轉動了一會後,便立即道:「蘇大人實屬能人也,武藝尚佳,才華橫溢,再加上年紀輕輕,實著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且貴府中又有那麼多的能人佳將,若是真的有心想助我等大軍一臂之力自然是好!誠王一看……」
張士誠見自己的兩個心腹愛將都站出來,替蘇擇東說話了,他自然是顧不上朝中其他人的反對的意見了,便將蘇擇東的請求允諾了下來,且還囑咐東振府邸的家將定要及時到軍中報告。
見到蘇擇東得意洋洋的樣子,吳世成是又氣又恨,但聽到誠王的囑咐後,想想則是意味深長,他說的是東振府邸的家將定要去軍中報告,卻沒說是要帶著一百人前去,這其中就有得商榷了。
蘇擇東聽到這指令後也是一懵,想著既然是家將帶著鬼兵隊的隊員加入到張士誠的隊伍中,他既然同意了,卻為何只說要家將一人前去報告?
作為一個後世人的蘇擇東,雖然能把握得住歷史的主動脈,知道它所固定了的走向,卻也有弊端即細節的把握,即他並不知道張士誠軍隊的明文規矩及潛規則,甚至不清楚其中的編制…….
站在張士誠一旁的呂珍聽完這個囑咐後,也覺得其中有意味,或許是對蘇擇東還沒有完全放下戒心吧,但又看到吳世成站在下邊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他的心中便有些不安了。
隨後,呂珍立即補充了一句:「至於東振府邸的其他家將,也於明日晌午之前到軍中報導吧!且既然是蘇大人貴府中的能人,直接安排到我等軍中,如何?」
呂珍的話,先是讓張士誠感到有些震驚和不解,蘇擇東再怎麼也只是一個商人,會賺得錢來是本分,家中有幾個武功極好的人幫其看家護院也實屬正常,這呂振為何如此器重?
張士誠不解,周岩、譚震、吳世成等人更是費解,能加入到呂珍的軍中,這就等於成了他的將領,論資輩就差他們這些與其出生入死的老將們差上一級而已!
這平步青雲地上升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快得讓還以為張士誠是有心想讓自己挖苦東振府邸家將的吳世成,又感到自己的臉上被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至於譚震、周岩等人,算是完全看清楚了呂珍的拉攏之意,但大家即使是結義兄弟,但志向卻有不同則所處在的陣營也不同,呂珍是處於張士誠的陣營中的,而他們是處於張士信的陣營中的。
雙方雖然在大致的方向並沒有什麼差別,但是在對民眾的態度上還是有著不同的看法的。
換句話來說,張士誠主張的是愛民、為民建立政權,坐穩天下;而張士德和張士信卻認為,要坐穩天下,愛民自然,但是為民就有點誇張了,作為百姓,就應該被合理地利用,畢竟他們得到了庇護。
所以信和張士德的想法是對普通階層的老百姓、農民等人,以及普通商人進行合理的剝削,即從他們之中獲取到更多的利益,然後與大的商人組成聯盟,讓他們在朝為官,並適時的提供軍餉、物資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