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大戰將起

  最為忙碌的就是孫三刀的輜重團，早在半個多月前，就開始運輸物資，充實前線倉庫。為了不讓南越國發現動靜，還得多加掩藏，甚至晝伏夜行，著實不易。

  統領三團的是游擊將軍鄭屠，自打駐守在永泰縣，就沒閒過，一直在整軍備戰。三團目前占據的最前沿，是距離永泰縣城二十餘里水路的官烈村，隔著大樟溪對望的，就是彰武軍掌控的九都壇。九都壇地方不大，駐軍千餘人，三團在官烈村，駐紮五百戰兵，彼此隔著溪水對峙。

  鄭屠站在小山頭上，掏出剛剛到手的望遠鏡，仔細打量對岸的彰武軍士兵，他已經得到消息，就要對福州動兵了，再來勘察一番對方動靜，從眼下看來，對方跟之前別無二致，當是還沒有知曉即將到來的戰事。

  「將軍，我知道一條小路，能夠翻過後面的大山，直抵雲亭。」鄭屠身旁站著的，正是駐守此處的校尉，他將周圍山路摸了個遍，都留了人手在那看著，生怕被別人從小路摸來給一鍋端了。

  「無人駐守？」鄭屠一愣，對方怎麼留這麼大個漏洞給自己。

  「當然是有的，因為盤查很嚴，沒進去打探過。」校尉撓撓頭，只要翻過去，干他丫的就成。

  「那不就得了，對方以逸待勞，又占關卡之利，太虧了。況且這翻山越嶺的，物資運輸不暢，很容易出問題。」鄭屠搖搖頭，這種小路，輜重根本過不去，對方在那頭一堵，多半就是無功而返，白白耗費力氣罷了。

  若是拿下對岸的九都壇，整個大樟溪水域，都由他說了算，物資人員，順水而下，完全可以打一場大規模戰爭。

  「走，回城。」鄭屠想了半天，始終沒辦法做到不驚動對方潛過去，這事還得回去找特種營的人，讓他們去想想辦法。

  十月上旬，孫宇正式抵達莆田縣城，一團程鎮北，親率五千滿編戰兵抵達，泉州防衛交由新兵營接管。四團白勇，也率軍抵達，目前莆田縣共有戰兵一萬五千人。

  五團甘越跟七團陳其司兩人各率精銳四千，預計明日抵達。

  「侯爺，今晚搓一頓？」孫三刀最近累的不行，直到今天，戰略物資基本入庫，他才能鬆一口氣。

  「行，咱們就邊吃邊聊。」孫宇帶著各團將領走到飯桌旁入座。

  「此戰，必須拿下閩江南岸，將南越國徹底從這片土地上趕出去，各位以為如何？」孫宇提筷，示意邊吃邊聊。

  「侯爺，咱們目前的物資，只夠半個多月的。加上路途中還未抵達的，全部加起來，也不足一個月。」孫三刀夾了一塊肥肉，吃得一嘴油，這物資的事情，在座的沒人比他更了解。

  「不錯，咱們物資有限，必須在一月之內，結束戰鬥。」孫宇點點頭，各地物資周轉，都需要僱傭民夫，開銷極大，現在這批，已經差不多是極限了。

  眾將面面相覷，據可靠消息，南越國在福州總計部署了差不多五萬人馬，他們連輜重團跟騎兵全部算在內，也不過四萬多人，彼此算是勢均力敵。一個月的時間，將對方在南岸的勢力全部殲滅，這難度很大。

  「諸位，目前我軍，比之敵軍，最大的優勢在哪？」孫宇端起酒杯，輕咂一口，尚未開戰，還能喝上兩口。

  自古兩軍交戰，就得揚長避短，糧草物資不足，是目前忠勇軍最大的困難，所以要速戰速決。孫宇也是在培養下面的將領，遇見問題，要多作思考，尋找解決之道。

  「我軍比之福州彰武軍，作戰經驗豐富，麾下大部分都是經歷過戰陣廝殺的。而反觀彰武軍，承平多年，上次在莆田，也是一敗塗地，戰力比之我軍，遜色三分。」白勇第一個開口，上次他沒少跟對方廝殺，對於敵軍頗為了解。

  「我軍有成建制騎兵，一旦突破敵方封鎖，殺入到沿江平原地帶，除了城池之外，任由我軍縱橫來去。」程鎮北對於此戰，還是極有信心的，關鍵就在於騎兵的投送。一旦騎兵到達沿江平原，就能切斷對方跨江增援的可能性，將對方閩江南岸的人馬，全部困死在城池跟要塞，逐個擊破。

  「另外，我軍普遍著甲在三成以上，一團甚至接近五成，這點遠非敵軍可比。」鄭屠也從永泰縣趕來，參與作戰部署計劃，對於一團的裝備，他是羨慕得很。

  「咳，各團的裝備，都在陸續發放，總有個先來後到。」孫宇有些尷尬，一團跟二團確實要強上一些，沒辦法，一團跟二團成建制最早，戰力最強，功勞也是最多。

  「優勢說完了，咱們再說說劣勢。除去錢糧不足外，對方占據地利而守，且一旦久戰不下，南越國很可能增援福州。至於我方，算是傾巢而出，就不要指望支援了。」孫宇撕下一根雞腿，細細咀嚼，這為將之道，也得知己知彼才行。

  將優劣全部呈現在眾將面前，他們若想完成作戰目標，那就必須在敵方反應過來之前，將騎兵投送過去。

  整個前線戰場，總計有三條路，一條路出永泰縣北上，去閩清縣。這條線路，騎兵熟悉，之前還在閩清縣打劫了不少銀兩。

  「如今南越國，在這條線上設了不少關卡，且地勢不平。一旦對方發現不敵，隨時可以破壞道路，讓騎兵難以通行。」鄭屠搖搖頭，那條線若是步兵穩紮穩打，緩緩推進，還算可行。騎兵突擊的話，那個地形太容易被堵住了。

  孫宇點點頭，第二條路就是由莆田，北上福清縣，拿下福清之後，繼續北上。

  「福清屯兵近萬，城池堅固，若是強攻，恐怕短期不易拿下。而且此地距閩江較遠，中間也都是山路，不利騎兵攻擊。若是在福清城下陷入久戰，福州必然增兵過江，屆時恐怕一個月必然不夠。」鄧勤也不贊成，莆田接壤的福清，離閩江太遠，跟他們快速投送騎兵到閩江南岸，南轅北轍。

  「那就只有第三條了，出永泰縣，沿大樟溪東進，直抵閩江南岸。」孫宇原先也是中意的這條路線。

  控制大樟溪，將整個閩江南岸，一切為二。騎兵從永泰縣順水而下，不到兩個時辰，即可抵達閩江，定然能夠在福州反應過來之前，封鎖閩江。

  而且可以直接發兵長樂，將閩江南岸的彰武軍，陷入兩線作戰的境地，比起單獨由莆田向福清進攻，優勢極大。

  眾將皆是點頭表示贊同，走水路，不僅節約人力，也能儘快結束戰爭。

  「鄭屠，給咱們說說，大樟溪如今的形勢如何。」孫宇將目光轉向鄭屠，以他的努力，想必做了不少工作。

  「目前我軍占據的最東側，距永泰縣二十餘里，再往東兩里，就是彰武軍新修築的要塞，駐軍千餘。水中有暗樁，要塞上布滿投石機跟床弩，若不拿下此處，貿然東進的話，恐怕損失慘重。只要拿下此處，再往東三里，就是平原，任由騎兵縱橫。」鄭屠搖搖頭，他們知曉水路的便利，對方也是心知肚明，當然會有所布置。

  「老鄭，有你的，這就剩三里地了，怎麼也得解決了才是。」程鎮北聞言，眼睛直冒精光，就這麼點距離，用人命去堆也得堆過去。

  「咳，特種營的兄弟已經去摸索過了，管理嚴格，沒什麼漏洞，只能強攻。這暗樁，估計清理起來太費手腳，只能慢慢去尋找了。」鄭屠頗感自傲，當初他恨不得直接將九都壇給占了。但是思來想去，占了這個地方也守不住，無奈之下，退而求其次。

  「暗樁？打造一批厚重的木筏，上面綁好石塊，順流而下，撞過去即可。」這暗樁的作用，就是阻礙船隻行進，撞倒即可。

  「侯爺此法甚妙，我怎麼沒想到。」鄭屠一拍腦袋，就這麼撞過去唄，一力破萬法。

  「侯爺，九都壇要塞這一戰，我老程接了，直接夜戰，保證一夜竟全功。」程鎮北拍著胸口請戰，他的一團本就老兵居多，這麼久的伙食改善之下，夜盲症早已不見蹤跡。

  一團長期駐紮泉州城外，別的不多，就是海魚管夠，一個個在老程的操練下，皆是精壯幹練。

  「老程，你這不對啊，那是我的地盤，我盯著好久了，路線都演練過了。」鄭屠不幹了，上次泉州之戰，他因為受傷，後面就沒再立功，若不是江邊阻撓張漢思那場立功夠大，恐怕游擊將軍都每份。

  若是此次首功再被程鎮北搶了去，大家的地位差別就更大了，以後還怎麼在一張桌上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