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計賺先鋒

  陳啟霸不知道後面諸葛宣的百轉心思，他就騎著馬一路趕到江口鎮，找到程鎮北跟白勇二人，這事得跟他們商量好才是。

  程鎮北跟白勇倆人見到陳啟霸，聽諸葛宣說了這事，都表示贊同。與其漫無目的等待，倒不如引他們來攻，然後給他們一個出其不意。這個計謀涉及人員較多，又將鄧勤叫來一道商量，五個人一直說了小半個時辰，才將事情定了個差不多，一切細節都問題不大。

  來的時候只有陳啟霸跟諸葛宣倆人，回程的時候，還帶上了鄧勤的兩千人馬，得配合演戲啊。城裡的張碩有四千多人馬，基本上跟陳啟霸留著圍城的人手差不多了，都拉出來演戲了，萬一張碩真的殺出來，那就搞笑了。

  雖然陳啟霸認為張碩那小子沒有這個膽子，但是不排除人家腦子犯抽，精明的人往往比較好把握，張碩這種人，反而有時候難以捉摸。

  午時兩刻，張碩聽聞城下有了動靜，著急慌忙趕上城頭，果然一片烏煙瘴氣，好大的動靜。只見數十騎精銳在前，後面拖著巨大的樹枝，就連後面的士兵，也是每人一個樹枝，一邊掃地，一邊朝著江口鎮跑去。在隊伍的後面，一桿張字大旗，隨風飄搖，還是晉江邊打敗張漢思時繳獲的，還被用來做過擔架，現在倒是派上了新的用場。

  「瑪德，搞什麼玩意。」迎風一吹，塵土直接飛上城頭，張碩趕緊用衣袖掩住口鼻，這幫人太沒有環保意識了。

  「這個，估計是想引我們出城，少將軍請看，原本留守在這的人，差不多少了一千多，咱們現在若是想突圍，還是有機會的。」親兵都頭朝下看看，原先東門跟北門各有近兩千人，如今明顯少了大幾百。若是他們決定突圍，四千人馬，對上城外的一千出頭，就算對方占據地利，也足以戰而勝之，前提是要快，不能讓其他門的人趕過來。

  「不行，對方肯定留有後手，就等著咱們出去呢。你也不想想，對方好好的幹嘛將人撤走，指不定在哪埋伏著，就等咱們出去呢。本將軍現在是哪也不去，就死守，等彰武軍來了，將這城池完好無損交給對方，就是大功一件。」張碩朝著箭塔看了一眼，諸葛宣已經不在了，說不定已經死了，怕爛在箭塔上，拉去埋了。對於這個軍師，張碩還是有些感情的，但是比不上自己的命重要啊。

  張碩絲毫不知道，他錯失了最後一次完美突圍的機會，從明天開始，就只能困在莆田縣城內，絲毫不得動彈了。

  錢仁俊正在江邊的高台上，凝望著江口鎮的方向，因為順風的關係，他只能看見江口鎮的後面起了一些煙塵，並不知道具體的事情。先鋒將軍尤繼南，親自帶人去山頭上查看了，也不知道情況如何了。

  「大將軍，對面要打起來了，咱們趕緊發兵吧。」尤繼南站在山頭，隔著江看見一面張字大旗，迎風招展，正在朝著江口鎮急行。江口鎮這邊，好像有些意外，人員正在調動，朝著後面行進，想把對方擋在鎮外，不讓他們破壞沿江防線。尤繼南覺得這是個好機會，渡江就得趁現在，若是等城裡出來的人被滅了，就晚了。

  「再等等，打起來再說。」錢仁俊猶豫了一下，雖然這是事先跟那個軍師商量好的，但是具體情況，他們也不知道，還是再看看。

  尤繼南跑上山頭，就看見兩邊先頭部隊，已經打作一團，煙塵四起，具體情況看不清，反正好像很激烈。咚咚的戰鼓聲響個不停，尤繼南覺得氣血上涌，戰功就在眼前，如何能錯過。

  「大將軍，對面戰事已開，機不可失，還請下令。」尤繼南走到錢仁俊面前，單膝跪地，他需要這個戰功。

  「好，立刻渡江，尤將軍先行一步，本將帶大軍隨後。」錢仁俊點點頭，這事到得現在，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尤繼南起身領命，親自帶著人安排架浮橋。

  後面演戲的是陳啟霸跟程鎮北這倆活寶，他倆幹這事，算是本色演出，根本不需要預演，就連白勇看得都以為真打起來了。至於莆田縣城牆上的張碩，倒是一口咬定是演戲，騙他出去呢，無論別人怎麼說，他就是巋然不動。

  敵軍一進入射程，白勇就下令射擊，不過刻意壓慢了節奏，只有一小半的強弩在射擊。後方在組織渡江的尤繼南見狀，更加放心了，就怕對方不攻擊，如今這節奏，明顯就是心有餘力不足啊。

  「快，加快！」尤繼南在後方催促，浮橋朝著前面有條不紊挺進。

  「白校尉，該動真格的了吧。」鄧勤看看對方的小船，離江岸不足二十丈了，白勇依舊是慢悠悠指揮射箭，絲毫不急。

  「鄧校尉，咱們費這麼大勁，可不是為了嚇唬對方的，咱們是要殲滅對方的人馬，最大限度地減少對方地實力。所以啊，放他們過來，至少得放個幾千人進來再說。」白勇不急，現在若是就暴露地話，對方最多損失個幾百人，根本不傷筋動骨，要的就是打疼對方，讓他們別惦記泉州的事情。

  尤繼南的先鋒營，已經開始陸續登陸，與防守的四團發生了肉搏戰。事先得了交待的四團士兵，且戰且退，只求殺敵，丟失些地方無所謂。至於白白讓出地方，那是不存在的，對方不是傻子。

  尤繼南看見自己的士兵，雖然付出了不小的代價，但是已經在對方的岸邊站穩了跟腳，迫不及待地帶著手下的親兵準備渡江，至於錢仁俊的大軍，他有信心，一定會跟上的。

  白勇看見尤繼南上了浮橋，跟鄧勤招呼一聲，讓他告訴後面的兩個活寶，戲演得差不多了，該來準備戰鬥了。尤繼南的一身甲冑，在陽光下分外明顯，絕對是高級將領，至於是不是節度使，那就不知道了。

  「大魚在哪？」陳啟霸帶人趕到，先找到白勇，看看大魚在哪，他想幹掉他，那可是大功。

  「霸虎，這個，一會憑本事，別以為我會讓著你。」程鎮北也想立功啊，他妹妹小雅的嫁妝，到現在還沒湊齊，還有蘭香姑娘的贖身銀子，哎，到處都要花錢。

  「誰要你讓，咱們一會，各打各的，誰拿下算誰的。」霸虎才不要讓，他要憑真本事贏。

  「好，兩位先別著急，一會，老程大哥，你帶人從南邊朝著浮橋穿插，霸虎兄弟帶人從北邊穿插。鄧校尉，你帶人從中間殺進去，咱們將這些人切割成四塊，然後斷了他們的後路，這幾千人，全部吃下。」白勇盯著前面的敵軍，恨恨說道，若是幹掉這數千精銳，想必彰武軍也要疼好久了吧。

  三人點點頭，分別領命而去，其中作戰壓力最小的是鄧勤，他需要穿插的距離最短，可是他的心理壓力最大，這是頭一次參加大戰。

  「咚！咚！咚！」一聲聲急促的戰鼓聲響起，剛下了浮橋的尤繼南抬頭一看，對方組織人手，對著自己這邊發起了反衝鋒。這在尤繼南的意料之中，對方若想戰勝自己，最好的辦法就是堵住浮橋，不讓後面的士兵登陸。可是現在已經太晚了，自己親自帶著三千多精銳在此，哪裡會被你們擋住。

  一刻鐘之後，尤繼南發現不對勁了，無論自己如何調兵，對方始終有條不紊的朝著自己這邊突進，尤其是南邊來的那一撥，速度最快。

  「走，跟我上！」尤繼南帶著自己的親兵精銳，朝著由那邊過來的老程衝去，準備將對方各個擊破。尤繼南雙手握刀，從重甲步兵身後一閃而現，朝著老程劈去。殺得興起的老程嚇了一跳，用大斧格擋了一記，居然差點拿捏不住，來人實力不弱啊。

  老程毫不客氣用大斧砍過去，尤繼南躲閃不及，大斧擦著鎧甲的邊砍過去。尤繼南朝後撤開兩部，看看自己的甲冑，居然被砍的斷了一截，這大斧當真可怖。

  「弟兄們，給我上！」老程定睛一看，喲呵，居然是那條大魚。不在浮橋那邊待著，居然跑到自己面前來了，這種好事如何能放過。

  尤繼南鬱悶了，他本來想各個擊破的，如今反而被老程給黏上了，他退到哪裡，老程就跟到哪裡。現在他的前鋒營，已經喪失了有效指揮，只能指望節度使大人那邊趕緊上岸。現在的尤繼南，在程鎮北眼裡，那就是移動的寶庫，無論他逃到哪裡，都別想甩脫自己。

  「傳令，所有弓弩，對準浮橋，自由射擊！」白勇看見差不多五千人登陸了，再放人過來，指不定崩掉自己一口牙，差不多了。

  正在浮橋上行走的彰武軍士兵，頓時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羽箭遮天蔽日來襲，在浮橋上往前走就是等死，後退也退不得。

  「快、架盾，渡江，不惜代價！」錢仁俊一看這架勢，知道不對了，對方之前分明是故意的，目的就是想吃掉自己的先頭部隊。岸邊的盾牌手，開始朝著浮橋走去，由他們來抵擋對方的箭矢。

  「你是.？」尤繼南艱難的轉過身體，就在剛才，他被此人一錘砸在後背，五臟六腑移位，恐怕是活不過今天了。

  「劍州軍校尉陳啟霸，好走不送。」陳啟霸朝著老程挑釁的看了一眼，天天晚上玩石鎖，有個屁用，老子現在不玩石鎖了，照樣比你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