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雪夜火鍋

  孫宇與各路帶隊之人問了一番，果然消息沒有出入，情況確實如此。隨即一行折返回劍浦，已經離開劍浦十來天了，眼看著快要過年了，孫宇接下來哪也不去，就在劍浦待著了。

  「郎君，你怎麼都起來了？」琚瑤一臉憊懶的從臥室出來，商行都放假了，年底的帳直到昨晚全部盤完，總算可以輕鬆幾天了。

  「看雪景」這是劍州今年的第二場雪，下得極大，整個劍浦城都被白雪覆蓋，一眼望去，白皚皚的一片，整個街面上，只有一些孩童在外面打雪仗。

  琚瑤拿起披風，走到窗口給孫宇披上，一陣寒風從窗戶吹進來，瞬間清醒了許多。

  「咱們先下去吧，昨日妾身找鐵匠打的鍋子都送來了，就等著郎君大展身手呢。」這天寒地凍的，孫宇就想著在家整些好吃的，就畫了一個火鍋爐子的造型，下面可以放炭火的，找工匠用銅打造了兩個。大雪天的，吃著火鍋就一口飛天，那滋味想想都舒坦。

  孫宇點點頭，衙門也都放假了，連劍州軍都全部休息了。今天孫宇叫了幾個老部下來這裡聚一聚，沒兩天就要過年了，大家先熱鬧一下。

  孫宇下樓時，侍女已經在下面忙碌了，按照他的吩咐，正在給羊肉跟豬肉切薄片。至於蔬菜，這天寒地凍的哪裡找去，就只有一點藏在地窖里的菌菇跟大白菜，反正這年頭只要有肉吃，其他的都無所謂。

  孫宇跟琚瑤先去吃了早飯，之後就開始著手準備湯料，把能找到的茱萸、花椒、生薑、大蔥之類的，一股腦的往裡面放，當然鹽肯定是少不了的。

  「郎君、這能吃嗎？」隨著溫度漸漸起來，琚瑤感覺這味道有些沖，不大好聞。

  「要對為夫有信心。」孫宇將火爐的進風口關小，得去準備蘸料。可用的材料太少，只有豆醬、陳醋、大蒜這些，隨便攪和一番，味道還成。主要是牛肉太難尋，不然孫宇都想熬點牛肉醬出來，那才叫好吃。

  孫宇將一口鍋子搬到後院，琚瑤跟幾位侍女肯定不能入席的，讓他們單獨在後院一席，自己就跟那幫大老粗在前面吃。

  準備的差不多了，人還沒來，孫宇就在院子裡耍一套拳。這套拳法是他師傅乾元子所授，模仿各種動物的搏鬥動作而來，與五禽戲有異曲同工之妙，卻更加擅於搏殺。

  「大人、我老程來了！」最先到的是老程，他住在軍營裡面，反正沒事作，吃完早飯就朝著商行這邊來。

  「霸虎呢？」孫宇收拳，額頭已然見汗，這往日裡，倆人應該一道來才是。

  「別提了，我剛順路經過，去敲門，被霸虎罵了一頓。」老程搖搖頭，自打前幾天這納了巧娘進門，除了操練新兵，就看不見霸虎的影子了，重色輕友的傢伙。

  「要我說，你就別等那個聞香閣的姑娘了，叫蘭香是吧？不知道猴年馬月呢。」孫宇讓霸虎坐下，親自拎著茶壺給他倒了一杯。侍女都打發去後院玩鬧了，難得大過年的，也該輕鬆一些。

  「也是，這漫漫長夜，難熬啊。」霸虎喝了一口茶，自家大人說得沒錯，連張大虬那廝，都討了一個小妾回去暖被窩。徐易也早就將老婆給接到劍浦了，孫三刀也將之前蘇家的侍女給娶過門了，就剩自己孤零零一個了。

  「商行里，有兩個侍女還是不錯的，你要是同意的話，我讓琚瑤給問問，估計問題不大。」這老程算是最早跟著自己的人了，孫宇也是不忍見他總是一個人晃蕩。以他老程的身份，對於侍女來說，也是很好的歸宿了，估計會同意的。

  「不成，俺老程還就要那蘭香姑娘，絕不將就！」老程思量了一番，還記得初見蘭香姑娘的時候，他就發誓，非要將她娶回家不可。現在銀錢攢了一大半了，眼看著要夠了，總不能半途而廢吧。

  「你倒是不忘初心吶，當浮一大白。」孫宇端起茶杯跟老程碰了一下，只要他自己樂意，怎麼選擇都沒問題。有些人是怎麼樣都行，但總有一種人，他們只會朝著自己的目標前進。

  張大虬、孫三刀、徐易、陳啟霸都陸陸續續來了，都是劍州軍的老人了，也都不客套，進來就各自坐了下來。

  「大人，這玩意倒是新鮮，怎麼吃？」大冷天的，徐易冒著風雪過來，一坐下就感覺這爐子暖烘烘的，覺得挺有意思。

  孫宇拿起筷子，夾了一片羊肉，在鍋里涮了涮，然後往裝著醬汁的碗裡一蘸，直接塞進嘴裡。雖然佐料簡單，但是架不住這肉好啊，這滋味比後世的這撈那坊的還要強，這可是妥妥的綠色有機無農害的產物。

  「不會吃的，就看著。」孫宇擼起袖子，喝了一口飛天，爽得不行，又夾起一塊五花肉放進去涮了。

  這幫人哪裡受得了這個刺激，紛紛拿起筷子，夾著肉就朝裡面放去。

  「我去、好辣。」陳啟霸速度最快，看見差不多熟了，蘸點醬料就朝嘴裡送，一股辣味刺激著舌尖，整個人都精神了。

  「當浮一大白！」徐易就要文雅許多，將肉放在嘴裡慢慢品嘗，又飲一口飛天，這滋味，當真絕了。

  「霸虎，你就不能慢點，忒丟人。」老程一邊將肉在鍋里涮，一邊說道。自己剛吃了兩塊，這小子都三塊下肚了，也不知道燙熟了沒有，回頭別拉肚子。

  陳啟霸才懶得理他，自顧自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另外一隻手又夾起一塊五花肉進去涮了。

  「都慢些吃，邊吃邊聊，今天管夠，吃到晚上都行。」孫宇放下酒杯，今天除了大家聚聚，聯絡一下感情，也有意將明年的事情給規劃一番，時不我待啊。

  「大人，等開春了，是不是多開些荒地出來，等到秋收，咱劍州肯定糧庫滿倉。」徐易一看孫宇這架勢，心中有數，趕緊起個由頭。

  「司馬大人，你這不地道啊，城池好不容易起的差不多了，怎地？我劍州軍兒郎就不用訓練了？」程鎮北一聽不樂意了，徐易這是肯定打上了劍州軍的主意，打算開了春讓軍隊去開荒。

  「老程，徐先生也是為了我劍州民生，大家都是自己人。」張大虬習慣和稀泥，大家和和氣氣在這吃吃喝喝，這日子不好麼？總想著打仗幹嘛。

  「偌大的劍州，咱們兩年功夫就能讓百姓豐衣足食，先生可知為何？」孫宇夾起一塊羊肉，進去涮涮，相比豬肉，這羊肉才是火鍋的精髓，雖然膻味重了些。

  「當然是大人施政有方，選賢任能，愛民如子。兼之將士用命，百姓自然安居樂業。」臥槽，這麼好的機會，不拍馬屁可惜了，徐易瞅准了就是一陣猛拍。

  「說人話！」孫宇端起飛天輕砸一口，還是頗為受用的，但是今天是聊大事，不能跑偏了。

  「哈哈，那個還有一些別的原因。劍州久經匪亂，民生凋敝，百姓思安。另外由於劍州人口減少，加上新式農具的推廣，這人均的田地面積就要多了不少，只要風調雨順，糧食必然吃不完。」他徐易也不是白給的，堂堂探花郎出身，又在劍州主政了大半年，這些事情還是看得出來的。糧食夠不夠吃，主要就是看人均的耕地面積以及天時。

  孫宇點點頭，這劍州因為匪亂，人口大幅減少，特別是老弱病殘，基本就沒幾個了。因此一旦社會安定下來，就爆發了驚人的活力，這也是每個朝代開始的時候，社會經濟都會大幅發展的原因。

  「縱觀歷史，每過百年，就會動盪不堪。若是統治者得力，這王朝就能延續一陣子，反之就天下大亂。究其原因，就是在穩定的環境下，人口大規模增長。但是土地是有限的，糧食產量增長跟不上，一旦遇上荒年，就會爆發大規模戰亂，先生以為然否？」孫宇將燙好的羊肉放入嘴裡，著實鮮美。

  「大人此言倒是讓屬下茅舍頓開。之前屬下也曾想過此事，一直認為是權貴兼併土地，導致農戶無田地可耕。大人的階梯收稅糧之策，確實很好的解決了這個問題，今日再一想，好像還是有問題，這也不過是緩和之策。」徐易仔細一揣摩，自己大人果然有見地，只要社會穩定，人口增長很快，平均一對夫妻起碼生育四五個孩子，最多五十年，這人口就能翻一番，可這糧食產量怎麼可能翻一番？

  「先生可有應對之策？」孫宇端起酒杯，示意大家一起碰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