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掃貨

  「那是自然，黃金就在驛館左手第二家的梁氏車行，孫大人只要去租借十輛馬車即可，黃金都藏在馬車下的隔板里，全部封好的，外面斷然看不出痕跡。另外，大人還得帶人去採購一批貨物，空車難免惹人關注。」晉江王活著，別說孫宇，三大家族也不敢動啊。所以這送點黃金還得小心翼翼，生怕被發現了。

  「這個，有些為難啊。」孫宇頭痛，十車貨物，那得多少錢啊，總不能就運點草料吧。

  「有何為難？」宋無冕不解，這都準備好了，你帶回去不就成了麼。

  「本官此番出來，並無採購物資的打算，因此囊中羞澀。馬車裡的黃金，得回到劍州才能打開，我全部身家加起來，也不過兩千五百兩。」孫宇頗有一種端著金飯碗討飯的感覺，揣著三萬兩黃金，連買東西的錢都不夠。

  「小生出來也沒準備，就帶了些零花，先都給大人，若是還不夠，大人可以直接去我宋家商行賒帳。」宋無冕聽了，鬆了口氣，小事，當下往衣服裡面一掏，將一沓銀票遞給孫宇。

  「那就謝過宋公子了，等來了劍州，本官一定如數奉還。」孫宇數了一下，乖乖，兩千多兩，這還是隨身零花錢，真尼瑪有錢。

  其實孫宇也就是窮慣了，之前他那個堂哥孫琪，在江寧府每次出門，帶的零花錢也有這個數。

  「好說、好說，孫大人不如下次多給些水泥的配額，上次一到這裡，就賣光了。我現在手上訂單還有不少，奈何沒貨啊。」宋無冕想著，與其讓孫宇還錢，不如多弄點水泥，輕鬆就能賺回來。

  「此事宋公子放心，等我回了劍州，一定提高水泥產量，儘量滿足宋公子的需求。」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吶，況且這宋家多掙點錢，對於彼此的合作也有好處。

  「如此甚好，那宋某先走一步，家族那邊還等著呢。」宋無冕急著回去給三大家族回復，當即起身告辭。

  「那我送送宋公子，請。」孫宇也不多留，反正大事談定即可，這三大家族也真的爽快，僅憑自己一個許諾，就將三萬兩黃金送給自己，當真好魄力，這還多虧了陳洪進，他真是自己的福星啊。

  「孫大人留步，宋某告辭！」走到驛館門口，馬車早已在等候，宋無冕特意轉身大聲說道。

  「好，宋公子慢走，來日宋公子來劍州，本官做東，宋公子務必賞光。」孫宇拱拱手，知道宋無冕的意思，也特意說大聲點，給那些個盯梢的聽。

  「那是自然，今後商貿往來，宋某少不了叨擾大人，孫大人請回吧。」宋無冕又行了一禮，直接上馬車而去，孫宇目送一番，轉身回房。

  半個時辰後，晉江王府，席管家正將孫宇與鄧勤、宋無冕接觸的情況，一五一十的報給給晉江王留從效，驛館裡面他可安排了不少眼線，雖然沒聽見什麼，但是也看見了不少。

  「這鄧家給那孫大人送錢，可以理解，畢竟有恩嘛。這宋家去送錢又是為何？」留從效覺得有些奇怪，這宋家跟孫宇莫非還有什麼交集不成。

  「王爺，據老奴的消息，那宋家大公子在劍州夠得一物，名曰水泥，此物用作磚石的粘合劑，效果頗佳。此物一到泉州，就引得大戶人家爭相購買，早已售盡，恐怕這銀子應該是此物的定金，他們約定還要去劍州。況且那劍州雖然貧窮，堂堂刺史大人，也不至於看上那一小迭銀票，最多三千兩。」席管家覺得自家王爺多慮了，自打準備過繼子嗣，王爺的疑心是越發的重了。這宋家大公子可是王爺的大舅爺，哪有放棄眼前這棵大樹，另尋高枝的道理。況且王妃娘娘平日可沒少打賞自己，這會可得幫忙說點話，回頭王妃知曉了，定然不會虧待自己。

  「也是，本王想多了，一點小錢罷了，繼續盯著，有情況立刻來報。另外鄧府那邊也再加派點人手，別鬧出事情來。」明日就是宴會了，可不能出了岔子，雖然以他的了解，鄧茂不會幹出出格的事情來，還是盯著點好。

  「大人，下午咱們幹啥？」陳啟霸端著大碗不停扒拉，早上吃的雖然不少，但是練了一會，又餓了。

  「下午嘛，買東西去。劍州貧瘠，各類物資都缺，咱們既然來了，就買些回去。」既然跟宋無冕那邊商量好了，自然是要照辦的。

  「大人，咱們親自幹這商賈的買賣，有些丟人。」陳啟霸夾了一塊鵝肉，啃得滿嘴冒油，這齣來就是好，伙食比軍營強多了。大人你自己開商行也就罷了，怎麼還親自拉貨，這也太難看了。話說這劍州軍士兵也真夠苦逼的，戰時當兵，閒時也修水渠開荒，這段時間一直在起房子，這下倒好，連販賣貨物都趕上了，這士農工商四行，倒是干全了。

  「覺得抹不開面子可以不干，咱不強求，所有人都一樣。但是我得說明白了，願意乾的，吃肉喝酒，不願意乾的，自己尋吃食去。」孫宇知道他們有點抹不開面子，但是誰叫劍州窮呢，況且他們還不知道，這可涉及到三萬兩黃燦燦的金子。

  「霸虎不願意，我老程願意，霸虎，把你那鵝大腿放下，給我吃。」別人有沒有思想包袱，他不清楚，反正他老程無所謂，以前為了軍餉，啥事沒幹過，上司都敢揍，別說販賣些貨物了。

  「去、去、去，我也就說說，大人讓幹啥，我就幹啥。」霸虎沒好氣擺擺手，進了他嘴裡的肉，什麼時候見往外吐過。

  「都趕緊吃，吃完掃貨去。一會霸虎你先去驛館左邊第二家的車行，租十輛大車，加上車夫一起雇上。」本來孫宇尋思讓騎兵營的弟兄駕車的，但是這大車還得還回來，總不能讓他們再跑一趟，還是連車夫一起僱傭算了。況且這些車夫駕車他也放心些，萬一出了事情，把銀子給掉出來，那就麻煩大了。

  半個時辰後，十輛馬車加上孫宇一行，浩浩蕩蕩出門，朝著港口方向而去，那裡商鋪極多，選擇餘地大。

  「掌柜的，這布怎麼賣啊？」孫宇摸了一下，這種布的手感不錯，跟後世的棉布差不多。

  「客官好眼力，此物由木棉花所制，極為柔軟舒適，作價七兩銀子一匹，這可是剛剛出現的新貨。」掌柜的一看孫宇這樣子，就知道來大客戶了，自然是仔細介紹。

  「木棉?那是何物？」孫宇想搞清楚到底是不是後世的棉花，據他所知，這棉花早就傳入華夏，但是一直沒有大面積種植，直到南宋時期，棉花才被大量用來織布，棉布才廣泛應用於百姓的日常穿著。

  「就是白迭子，那可是大戶人家用來觀賞的稀罕物，用它織的布，自然精貴。但是之前的品種，不適合織布，這可是四大家族前些年從南洋弄來的種子，目前才剛剛開始大批量種植。」掌柜的對此物倒是門清，之前四大家族也試過不少法子，但是存活率一直不高，也就這兩年稍微好點了。

  孫宇點點頭，這外來物種剛開始不適應此地氣候，自然容易出現問題，若是一代代篩選下去，情況就能逐漸改善。這四大家族對這片土地倒是貢獻不小，不僅搞來了占城稻，還弄來了優質的棉花種子。

  「買的多，能便宜些嗎？」孫宇打算買一些，這棉布確實舒服，給劍州軍士兵用作短褲，總比麻布舒適得多。

  「客官要買多少？」掌柜的一聽有戲，買的多的話，也可以適當便宜一些。

  「三百匹。」孫宇算了下， 應該夠每個士兵做兩條合身的短褲了。

  「一千八百兩如何？客官如果要的話，我直接帶你去倉庫拿。」這店裡肯定沒這麼多，但是倉庫裡面有存貨，倒是夠三百匹。

  「一千七百兩，現銀，如何？」孫宇斟酌了一番，再砍砍價，能省則省嘛。

  「客官，這一千八百兩就是底價了，再低就得虧損了，況且也就咱們手上有這麼多現成的貨。」掌柜的是真想做這筆生意，畢竟這麼大的單子，可是難得一遇，但是對方的開價委實低了些。

  「掌柜的，我們可是從劍州來的，過兩日就走了，也不是非買不可。你要是真想做這生意，一千七百兩，不少了。若是當真做不了，咱們只能再去逛逛了。」孫宇直接拿出後世砍價的絕招，作勢欲走。

  「依你，就依你。」掌柜的一看孫宇抬腿要走，趕緊一把攔住，這可是大生意，白白放過太可惜了。

  「老程，付錢。」孫宇轉頭看了一下，老程跟陳啟霸倆人左顧右盼，當作不認識孫宇，顯然覺得有些丟人。孫宇氣不過上前踢了一腳，不當家不知道柴米貴，都是糟蹋銀錢的主，老子堂堂伯爺，當街砍價都不嫌丟人，容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