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龍門寨

  「望山跑死馬啊，就地紮營吧。」福建多山，山路難行，大軍行進速度自是慢了許多。孫宇也算是明白了，為何這三方勢力一直吃不下此地。自古山民彪悍，況且山道難行，打不死也能拖死你。

  「大人，怎麼不見有人來接觸？」霸虎有些想不通，這不是都聯繫好了，怎地都快到了，連個人影都看不到?

  「我也是不知，按理這一路都有人戒備，咱們大搖大擺的過來，總該發現了才是。」孫宇覺得那風雪劍夫婦，應該知道自己等人行蹤才是，不然這麼容易被人摸到老巢，恐怕早就被人幹掉了。

  「莫非有變故？」霸虎本就不愛動腦子，這幾天感覺腦門有些疼，不能再想了。

  「變故？不管了，吃飽喝足睡覺。」孫宇丟下飯碗，摸摸肚子朝著帳篷走去，多想也是無益，做好準備即可。

  次日一早，大軍有條不紊朝著前方行進，中午翻過一座山頭，龍門山已然在望。越是靠近，孫宇越是不解，明顯能夠看到放哨的士兵。他們看見自己大軍，既不打招呼，也不阻攔，直接閃入山中，不見蹤跡。

  龍門山下，孫宇一行停下腳步，前方就是結寨自保的核心所在，龍門寨，也就是跟風雪劍夫婦約定的匯合場所。龍門寨守衛森嚴，寨門緊閉，上面護衛甲冑齊全，倒是不錯。

  「我家大人乃劍州刺史孫大人，按約前來貴寨，煩請通報一聲。」高會昌驅馬上前，自報身份。

  等了半晌，連個回應都沒有，騎在馬上的孫宇一臉不悅。合著我緊趕慢趕到了，你們閉門不見算什麼回事？

  「本官限你等半個時辰之內開門，不然就發起攻擊，屆時勿怪本官言之不預。」孫宇火大，半天連個回應都沒有，自己身為劍州刺史，連個寨子都進不得？

  「刀盾營就位，支盾！」

  咚咚咚，龍門寨前的空地上，塵土飛揚，兩排整齊的大盾，挨個豎立起來。刀盾兵縮在後面，整個身體被盾牌遮住。

  「長槍營就位，架槍！」

  長槍營整齊站在盾牌後面，瞬間一排長槍架在盾上，伸出盾牌越四尺，槍尖的鋒芒在陽光照射下， 越發耀眼。

  「弓箭營就位，上弦！」

  弓箭兵小跑就位，各自蹲在地上給弓箭上弦。為了保證弓的彈性，平時都是不上弦，戰時才上弦。

  「強弩營就位！」

  一架架弩車，在弓箭手後面的陣地上擺放開來。強弩的操作頗為複雜，強弩營一番手忙腳亂，總算把弩箭給裝好了。最大的一具弩車，箭杆足有小兒手臂粗細，通體生鐵打造，專門用來攻城的大殺器。

  「大哥，裡面怎麼還沒回應？」一個護衛有點抖，這可是正規軍啊，強弩都有。後面還有一排排甲士跟騎兵，就咱這小身板，怎麼打啊。恐怕只要來個幾輪齊射，恐怕就不剩幾個人了。

  「我哪知道，再等等吧！」護衛頭目也有些怵得慌，這可是官軍啊，一旦動了手，自己等人就是反賊了。

  「大虬，點香！」孫宇可不是嚇唬人，到時間不開門，自己就直接殺進去，看看到底搞的什麼鬼。

  「香燃盡，不開門，就等著死吧！」大軍陣前，張大虬直接把香插在地上，朝著寨子上面吼了一句，就回返了。

  「大哥，咋辦啊？」護衛看著已經燒了一半的香，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

  「別急，裡面的各位寨主當是已經知道這裡的情況，肯定會有人出來的。」護衛頭目也是急的不行，張大虬剛把香插上，就再次派人進去稟報了。

  「大人恕罪，小民乃是這龍門寨寨主齊威，來晚了。」在一眾護衛提心弔膽下，寨門總算打開了，一中年男子邊走邊拱手恕罪，朝著大軍走去。

  「本官忝為劍州刺史兼防禦使，你這寨子，本官還進不得了？」孫宇揮揮手，各營暫收武器，等候命令。

  「大人，都是誤會！小的們為了抵抗匪患，不得已結寨自保。各寨寨主在裡面發生了一些小誤會，這個，一時怠慢了大人。」齊威擦了擦額頭的汗，眼前這刺史不是個好惹的主，在大軍之前，受到的壓力太大了。

  「誤會？本官要進去看看，都鬧些什麼誤會。」孫宇一抖韁繩，就打算進龍門寨。

  「大人，這.」齊威想要阻止，又怕得罪孫宇。

  「給你兩個選擇，一是你現在進去，組織人手，等我大軍攻城。二嘛，隨我一同進去，本官向來不會虧待自己人。」孫宇停下馬，轉頭對著齊威說道。若是能將此人收入麾下，自己也多個可用之人，畢竟自己在這劍州，可是兩眼一抹黑。

  「大人，小民願效犬馬之勞。」本來一臉糾結的齊威，直接噗通跪下了。這可是天大的機緣，眼前這位，年紀輕輕就一州刺史，自己若能跟著他做事，豈不是也能混個官身，光宗耀祖？至於裡面那些個亂七八糟的事情，顧不得了。

  「那先說說，裡面到底怎麼回事？」既然此人願意投效自己，孫宇自是要先搞清狀況。

  原來這結寨自保的這些個寨子，名義上尊風雪劍夫婦為主，可他夫婦二手嫡系手下，不過百來江湖人士，遠不如各寨寨主手下人多勢重。自從得知孫宇要來劍州，其中部分寨主就與風雪劍夫婦發生了分歧。風雪劍夫婦認為各寨應當全力支持新任刺史，與三大勢力決戰，徹底將他們消滅，還劍州一個安定。而有幾位寨主認為，自己各寨好不容易拉起的人馬，不可能就這麼拱手交出。況且自己等人無須主動出擊，只要憑藉地利，守住這些寨子即可。其他一些寨主，都拿不定主意觀望。

  就在昨天，得知孫宇一行蹤跡後，部分寨主與風雪劍夫婦之間發生了激烈的爭吵，雙方劍拔弩張，誰也不肯讓步。

  「那幾位寨主竟想效仿三大勢力不成？」孫宇頗為感慨，這亂世就是不一樣，幾個寨主，都想著抓緊手中人馬，難不成也想占山為王？

  「野心倒不至於，只是不想交賦稅罷了。」齊威尷尬一笑，自己等人幾斤幾兩還是清楚的，以前賦稅頗重，去年沒交稅，各寨嘗到了甜頭。

  「啥？那點賦稅，夠你們打造武器鎧甲？不是說都要吃不上飯了？」孫宇一陣頭痛，這些個刁民，眼光就不能長遠點，還以為自己跟他們一樣？

  「那幾個寨子，富裕些，也靠北邊一些。咱們這裡不成，再有三個月就該斷糧了。」越是靠南的寨子，收攏的流民就越多，受到的襲擾也嚴重。靠北的一些寨子就要安定許多，這有糧嘛，底氣就足一些，南邊各寨還指望他們能夠接濟一些，自是不敢得罪太狠。

  「各營接管城防，騎兵營跟近衛營隨我進去。」雖說這龍門寨寨主投效自己，可還是多留個心眼，這寨門得自己人把守才行。

  「楊啟風，我們尊一聲大哥，是指望你帶著大家過好日子的，不是讓你請個大爺來伺候的。」一個毛糙漢子，扛著個狼牙棒，叫囂道。

  「於寨主，我是為了大家，絕無私心。三大勢力你們能打得過？真等打過來，爾等悔之晚矣！」楊啟風搖搖頭，這於寨主，當初拉自己出山，可是千好萬好，不成想轉眼就翻臉了。

  「楊大哥，請恕某無禮，反正都是交稅，不若直接交給那閩西幫，還不用打仗。」一名青年拱拱手，交稅給那刺史，還得去打仗賣命，不如直接投效閩西幫好了。

  「你懂個屁，你知道閩西幫手下那些個寨子過得什麼日子？」楊啟風恨極，這閩西幫若是善輩，你們拉老子出山幹嘛？

  「反正，你得讓那個狗屁刺史答應，不得徵稅。咱們都快吃不飽了，哪裡有錢交稅？」青年一副油鹽不進。

  「自古種田交稅，天經地義，不然軍需何來？目前我們處境困難，大人自有體諒，但是絕不能拿此去跟大人談判，那不成了要挾？」楊啟風自是不肯，若是自己帶著這個條件去，有何面目見孫宇。人家堂堂國公府嫡子，又文武雙全，來這劍州，已然是不易。

  「噠~噠~噠~」一陣陣馬蹄聲傳來，屋內眾人頓時安靜下來。

  「止步」一名護衛頭目看見孫宇一行，趕緊衝上來阻止，他並非龍門寨之人，自是不用管後面一直擺手的龍門寨主齊威。

  「聒噪！」霸虎一抖韁繩，縱馬衝上，一錘朝著護衛的胸口砸去。

  護衛橫舉鐵棒，硬接這一記。

  「嘭」的一聲，霸虎之勇，再加上馬力，豈是這護衛受得了的，當即連人帶棒給砸了出去。

  「給我圍起來。」孫宇一揮手，那白玉堂都搞定了，一些個寨主罷了，還想翻天不成。

  「喏」十八少年瞬間帶領騎兵將屋子圍了個水泄不通。

  「大人，裡面請！」齊威躬身，請孫宇進去。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讓他們都出來。」孫宇擺擺手，鬼知道裡面有什麼，貿貿然進去找死不成。

  「小民楊啟風見過大人。」

  「妾身葉落雪見過大人。」

  在屋內的楊啟風跟葉落雪聽見動靜，出來一看是孫宇，趕忙躬身行禮，面帶愧色。

  「我都知道了，你倆過來吧。後面之人，願意以我馬首是瞻的，一道過來。冥頑不寧者，本官給你們機會，各自回寨去準備吧！」孫宇摩挲劍柄，藉助天樞劍傳來的絲絲涼意，壓制內心的殺意。之前那一戰之後，孫宇就感覺自己殺意越來越重，得克制才行，自己來劍州不是為了殺人。

  風雪劍夫婦自是到了孫宇一旁，其中八位寨主一見孫宇這陣勢，趕忙下定了決心，也是跟著到了孫宇一旁，只有四位寨主依然在那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