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旗開得勝

  營門口的守衛，剛準備拿起兵器應敵，就被衝鋒而來的騎兵撞飛出去。兩百騎兵發起的衝擊，對整個營地造成了極大的心理壓力，從帳篷中聞聲走出來的士兵，慌亂中來不及穿甲冑，只能拿起兵器迎敵。

  「不要停，靠近我，繼續沖！」孫宇連挑三人，大聲呼喝，整個騎兵隊伍繼續提速衝鋒起來。

  剛出帳篷的白勇有些絕望，這些騎兵雖然稚嫩，奈何人多馬快啊。自己這方不管哪裡想要聚集起人手，對方騎兵就衝上來，將整個陣型衝散。

  「向我靠攏，快、快！」白勇大聲呼喊，再這麼下去，整個營地就完了。

  孫宇看見了收攏士兵的白勇，數十親衛環繞左右，周邊聚攏的士兵越來越多。若是讓他繼續下去，之後想再擊潰他們，就得付出極大的代價。

  「隨我沖！」孫宇調轉馬頭，領著騎兵營朝著白勇的方向發起衝鋒。

  「盾牌、長槍，給我架好，頂住！」白勇知道，這一波頂不住，自己恐怕命就落在這裡了。若是頂住，收攏人手，未必沒有一戰之力。

  雙方越來越近了，孫宇已經能夠看清長槍上的紅纓隨風擺動，下意識地握緊手中的馬槊。

  孫宇一拉韁繩，座下烈火拔地而起，孫宇擋住刺來的長槍，直接從盾牌上飛了過去。

  「嘭」巨大而沉悶的撞擊聲傳來，身後的騎兵跟隨孫宇，毫不留情地撞了上去。盾牌組成的防護牆瞬間七零八落。

  依著巨大的慣性，孫宇帶著騎兵隊伍將白勇好不容易聚攏的百來士兵瞬間衝散，馬槊狠狠插進一個白勇親兵的胸膛，高高挑起，摔落在地。身後的騎兵手中的長矛，依靠馬匹巨大的衝擊力，帶走一條條敵兵的生命。

  「射！」一眾騎兵在孫宇的命令下，紛紛舉起騎弩，對著周圍就是一通射擊。

  堂主白勇在親兵的護衛下，倖免於難，準備脫離騎兵，再組織抵抗。

  「沖啊！」

  「沖啊！」

  正是程鎮北跟陳啟霸率領的近衛營趕到，面對毫無組織的敵軍，裝備精良的近衛軍猶如砍瓜切菜一般，將敵營鑿了個對穿，對方再也不能組織起有效反攻。

  等到刀盾營跟長槍營投入戰場，大部分敵軍都放棄抵抗，丟下武器跪倒在地投降。

  至於孫宇，則帶領騎兵將白勇跟數十親兵團團圍住。

  「投降吧，不要做無謂的抵抗！」孫宇抬起馬槊，指向白勇。他不想多造殺孽，之前就再三跟各營強調過，投降不殺，非十惡不赦之輩，都當給予機會。

  「你到底是誰？」白勇一臉不甘看著孫宇，昨天還是手下數千兄弟的老大，今天就為階下囚，這滋味，真的不好受。

  「我家大人乃是新任劍州刺史兼防禦使孫大人，爾等莫要冥頑不寧！」韓載武將手中長矛指向白勇，都什麼時候了，還問東問西，不識抬舉。

  「都放下武器吧，罪民，願降！」白勇看了眼營地，戰鬥已然結束。將手中長刀往地上一丟，跪地投降，負隅頑抗有何意義，不過讓這些自己的弟兄白白送死罷了。

  「這些人，好生看押，莫要虐待！」孫宇吩咐老程一聲，在營地巡視起來，至於逃兵，騎兵自去追了，兩條腿哪裡跑得過戰馬。

  各營打掃完戰場，戰損很快報了上來。此一役，劍州軍戰死二十三人，重傷十五人，輕傷數十人。殺敵二百餘，俘虜九百多人。

  「戰死的弟兄，就地焚燒，骨灰全部送回老家，撫恤立刻發放。重傷弟兄送回建甌，讓蘇家安排他們回江寧老家，由國公府安排差遣，不能受委屈。輕傷全力救治，不得有誤！」等到後勤輜重隊伍趕來，孫宇將事宜給徐易一一交待清楚。

  「這戰俘如何處理？」自己這邊的事情好處理，戰俘就麻煩了，總不能白養著吧。

  「把各級頭目還有親衛，單獨關押。普通士兵，各營去篩選補充兵員。至於剩下的，就編入輔兵營，三刀，你去各營挑幾個人，自己去安排。」進入劍州地界，輜重營也該提上日程了。

  普通士兵，當兵吃餉罷了，自己反正缺人，直接收編。那些個頭目跟親衛，還得仔細篩選一遍才是。

  「大虬，去把那個頭目給我帶來，我有話要問。」孫宇想著，既然老大都拿下了，地盤也該一併吃下才是。先跟他聊聊，若是能夠讓他投誠，自己也能加快些進度。

  「給他鬆綁！」孫宇看著捆得嚴嚴實實的白勇，決定先禮後兵。不對！咱已經動過兵了，那就先兵後禮吧，反正總比無禮強些。

  「公子.」張大虬犯難了，這可是敵軍首領，這就鬆綁不行吧。

  「讓你放你就放，單挑我就沒怕過誰？」孫宇摸摸天樞劍，對方別說手無寸鐵，就算有兵器在手，自己也不怕他。

  「多謝大人！」解開繩子，白勇總算好受些，拱手行禮。

  「坐吧，喝口水，說說看，為什麼要這麼做？」孫宇伸手示意。

  「那個，罪民一時豬油蒙了心，想在渡口襲擊大軍。見大人軍容整齊，沒有取勝之機，就想著先回去。」白勇端起茶水一飲而盡，今早到現在，飯沒吃一口，水也沒喝。

  「不是這個，為什麼要造反？」孫宇很好奇，這白勇為什麼會走這條路。

  白勇緩緩道來：白家原是富沙首屈一指的大族，官府軟弱無能，在沙縣跟尤溪兩地，被天女教跟閩西幫所占，收不上稅賦。富沙的百姓就倒了霉，沒完沒了的稅賦壓得喘不過氣來。白勇跟另外幾個大家族一商量，乾脆自己組織武裝，趕走縣裡官員，搞起了自治。

  「那你為何打北邊寨子的主意？」如果不是打北邊的主意，怎麼會把精銳都屯在這邊，被自己一鍋端了。

  「那個，本就被那兩家壓得喘不過氣來，若是再被他們的了北邊，我這日子就更難熬了，因此也想來占些地盤，擴充實力。」白勇倒沒說謊，若是被天女教跟閩西幫分了北邊結寨自保的那些地盤，接下來倒霉的肯定是自己。

  「窺視我軍，又是為何？」孫宇點點頭，這白勇倒是有些眼力。

  「大人，若是卑職所料不差，你來之後，第一個就是拿我開刀。因此，罪民想先下手為強。」白勇舔了舔嘴唇，略一猶豫回道。

  「哦，為何？」這白勇居然知道自己的謀劃。

  「大人代表朝廷，想必在建甌跟忠義軍已經達成默契。我這裡又實力最小，自然先拿我開刀，以振軍威。」白勇嘆口氣，實力小，挨打是跑不了的。

  「不錯，倒有些謀略，就沒想著投靠於我？」孫宇微微一笑，這白勇倒是看得清楚局勢。

  「一是不甘心，二是不知大人究竟有幾分本領。好不容易攢的這點家底，自是不願拱手讓人。」

  「你很坦誠，我給你一個機會，說服手下人，投誠於我。我既往不咎，你可以選擇繼續回去做你的富家翁，也可以留在我手下效力。」此人聰明、坦率，孫宇倒起了幾分愛才之心，但是若想歸於自己麾下，這投名狀必不可少。

  「大人此言當真？罪民必能說服手下之人投效，今後願在大人跟前效犬馬之勞。」白勇說完，直接跪伏於地。富沙縣留守之人，均是自己家族之人，投效自不是問題。至於回去做富家翁，見鬼去吧，若是安於做個小地主，自己拉扯人馬起兵幹嘛。

  「好，我派一千人馬與你同去，接管富沙城防。若是一切順利，將富沙安頓完畢，你帶著親衛來尋我，我自有安排。」孫宇想著，讓老程去走一趟，先把富沙占下來再說。把這個白勇放在富沙肯定不合適，畢竟白家在富沙樹大根深，還是先跟著自己。

  「公子，老程我走一遭沒啥，可是這總不能一直待在富沙吧？」打仗殺敵老程沒話說，這管理地方完全抓瞎啊，等到孫宇找到程鎮北說完，頓時一陣頭痛。

  「治理個屁的地方，去把當地守衛全部收服，安插些自己人手，再抽調些補進近衛營。保證咱們對富沙的掌控，但是又不能降低近衛營的戰力，知道嗎？至於政務，找個當地有些名望的讀書人，讓他先幹著，三月為期。乾的好留任，乾的不行就換人。咱們只需要保證對軍隊的絕對掌控，知道嗎？」現在這會，哪有功夫管那些亂七八糟的，交給專業的人去做。

  「那合著我看誰順眼都成？」那可是縣令啊，讓自己挑人，這感覺必須爽。孫宇只要保證自己對軍隊的掌控就行，富沙現有的軍隊，必須打散重新整編。

  「必須要能做事，不能耽誤農耕，不能引起民憤。老程，咱們是做大事的，眼光要長遠些！」孫宇擔心老程別把持不住自己，做出賣官鬻爵的事情來。

  「公子放心，老程省得。」程鎮北粗中有細，自是聽出孫宇的意思。

  「那就上路吧，那個白勇就交給你了。」此一戰雖然大獲全勝，卻絲毫不得鬆懈。畢竟還有天女教跟閩西幫呢，早日拿下劍州全境，自己才能全力發展。

  午飯之後，兵分兩路，孫宇率大部朝西進發，程鎮北率一部前往富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