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棒槌

  空手上門必然不妥，孫宇去庫房拿了兩壇好酒，一匹綢緞，用盒子裝好。將天樞劍懸於腰間，就準備出門。

  「公子出門，可要安排馬車護衛。」一名護衛看見孫宇準備出門，自是來問。

  「你叫什麼名字？」

  「小的叫葉三刀，張頭剛調來的。」護衛一喜，趕緊自報家門，這小公爺剛回來，正好缺趁手的人，若是入了小公爺的眼，自有好處。

  「嗯，就你了，馬車就不用了，東西你拿好，陪我出門。」反正閒來無事，就逛逛這江寧府，有個人拿著東西，自己也輕快些。至於護衛，有天樞劍在手，自己也沒什麼好擔心的。

  一行兩人出了府門，慢悠悠朝著桂花巷而去。國公府居於城東，而桂花巷位於城南，相距並不太遠。雖然孫宇不識得路線，不過有葉三刀在，自有他一路打聽。

  南唐這些年積弱，江北大片領土喪失，作為重要經濟來源的產鹽地全部讓給北周。每年除了上供大批銀錢物產，還得高價從北周買鹽，民生困苦，但這江寧府卻依舊繁華如故，另孫宇不勝唏噓。

  途徑一地，頗為熱鬧，特別是仕子居多，三三兩兩結伴而行。

  「此地怎地如此多的仕子？」孫宇不解，這個點不是應該在書院讀書才是。

  「這些個都是去聞香閣的，指望著能夠博得那些個女校書的青睞，一舉成名的。」孫三刀略一打聽，就明白了其中門道。

  「女校書？聞香閣不是青樓嗎？」孫宇當然知道聞香閣，這女校書又是什麼回事？怎地就能一舉成名？

  原來這女校書就是聞香閣中學識最高的清倌人，因為學識過人，又精通琴棋書畫，她們經常會出入一些高級官員聚會的場所，就連皇宮也是進去過的。若是詩詞得了他們賞識，指不定就能夠博得大人物的青睞，一飛沖天也並非不可能。至不濟也能變成詞曲，在這聞香閣傳唱，獲得姑娘們的垂青，因此一些自詡長於詩詞的仕子，經常流連此處。

  「還有這種操作？」孫宇覺得這是一條不錯的路徑，真是瞌睡就來了枕頭，有了後世記憶，拿點詩詞來鋪路，也不錯。

  「三刀，去打聽一番，近日聞香閣可有大的盛會？」自己想要一鳴驚人，必然得挑個好時機才行。

  半柱香的功夫，三刀就回來了，這聞香閣本月十五，舉辦文會。屆時不僅文人墨客雲集，就連禮部都會派人前來主持。

  這聞香閣好大的來頭，居然有官方背書，看來不簡單啊。還有四天就是文會舉辦之日，若是籌劃一番，應當來得及。

  既然打聽妥當，孫宇也不再耽擱，當下繼續朝著桂花巷走去。

  那程鎮北果然沒有吹噓，只要報老程的名頭，在桂花巷無人不識。順著路人指引，不一會功夫，就到了程府門口。此地自是比不得國公府的輝煌氣派，卻也比尋常人家強上許多，孫三刀當即上前敲門。

  「不知二位來此何事？」門開了，一位老丈上前詢問。

  孫宇當即表明身份，老丈請二人稍後，趕忙去後面通知。

  程鎮北得知孫宇前來，趕緊出來迎接。

  「孫兄弟果乃信人，我老程沒看錯人。」程鎮北熱情招呼孫宇坐下，孫三刀侍立一旁。

  「初次登門，略備薄禮，不知程兄今日可有閒？」孫宇倒是頗喜老程這股子豪爽氣。

  「孫兄弟客氣了，我老程今日空得很，舍妹那裡，我已著人去叫了，稍等片刻。」此時風氣開放，哥哥帶著妹妹出去喝酒吃飯，再尋常不過了。

  茶都涼了，小雅才來，明顯梳妝打扮了一下，比初見時還要精緻幾分。

  「奴家見過孫大哥。」小雅微微一禮。

  「小妹，你也太慢了。走走走，出去喝酒去。」老程早已迫不及待，平時被這妹妹管的緊，今兒個可要好好放肆一把。當著外人的面，小雅自是要給哥哥留足顏面，點頭應下。

  四人一行朝著府外走去，程鎮北作為地頭蛇，這地方自有他來安排。邊走邊閒聊，孫宇也逐漸對程府狀況有所了解。程鎮北的父親原先在戶部任職，因為得罪了權貴，被貶去汀州，其母信佛，極少出來走動，這程府諸事，基本由他們兄妹料理。

  「還不知孫大哥居於何處？」不同於程鎮北的粗狂，小雅倒是心細，自己兄妹對眼前之人的來歷，尚不清楚。

  「我住在城東魯國公府，已故魯國公正是家父。」孫宇也無意隱瞞，自是如實說道。

  「啥？你就是那個棒槌？」程鎮北瞪大眼睛好奇的看著孫宇。

  「棒槌？」孫宇一臉懵逼，自己剛到江寧不過幾日光景，今天頭一遭出門，怎地就成了棒槌？

  「可不是嘛，都傳遍了，讓人家新娘子自己上門，破天荒頭一遭，不是棒槌是啥？」程鎮北一邊說，一邊下意識的把小雅跟孫宇隔開。

  「我……」孫宇頓時頭大，趕緊把情況如實倒來，這可不是啥好名聲。

  「唔，若真的如此，孫兄也是頗為無辜啊，你那堂兄，忒不是東西。」看孫宇不似撒謊，當即放心了許多。

  「那青兒姑娘呢？怎麼安置她的。」小雅倒是頗為同情青兒的遭遇，同為女子，若是自己遇上此事，恐怕早已不知所措。

  「還能如何？她既已入得國公府，只能好生安頓了。」孫宇兩手一攤。

  「那是最好了！」小雅有些慶幸，青兒姑娘總算有了著落，可心裡也有些不是滋味，一時不知該如何說。

  既然誤會解開，當即繼續朝酒店行去。邊走邊聊，孫宇也搞明白為啥程鎮北為何知道此事。這權貴家的秘聞，向來是街頭巷尾最大的談資，此事早已傳遍江寧，可以說孫宇這個棒槌的名號，是一時甩不掉了。

  「孫兄弟放心，我老程定幫你洗刷冤屈。」程鎮北看出孫宇的苦惱，當即拍著胸口保證到。

  「程兄竟有如此本事，那孫某就先謝過了。」其實這樣也好，經過這一番折騰，至少這江寧府的人，知道自己回來了，總比默默無聞來得強。

  「孫兄弟，這十里香酒樓，可是這江寧府數得上的，尤其是那竹葉青，那滋味，絕了！」來到酒樓門口，老程立刻大聲介紹道。孫宇抬頭看了看，這酒樓裝修頗為高雅，這老程倒是沒唬他。

  「程大爺來了，快、快，裡面請，二樓雅座空著呢。」掌柜的一看見來人，立刻從櫃檯後面出來相迎。這老程可是這裡的熟客，掌柜的自不能怠慢，平日裡遇到些不長眼的，老程也會幫襯一二。

  一行四人跟隨掌柜的上樓入座，雅間臨著街道，來來往往的人群盡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