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如是我聞

  柳如是見是毛鈺來了，心中自是歡喜，陳圓圓的到來她也聽說了。她也很高興有個伴，但是自己的身份確實比較尷尬，而她也是個生性高傲的人，雖然毛鈺無論人品長相還是才學身世都是上上之選。可是毛家妻妾成群，如今又來了一個陳圓圓。於是淡然地對毛鈺說道：「公子今日如何得閒來看小女子？」

  毛鈺見她還是那樣一面臉色數變，也知道這段時間忙於軍事，冷落這位專程趕來給自己報信的秦淮美人，於是就邀請柳如是第二日一同去西湖走走算是彌補。柳如是見他還算有誠意也就欣然答應了。

  第二日一隻畫舫果然載著兩個人悠悠蕩蕩於西子湖上再次見到柳如是，毛鈺立即生出一份憐愛之情，這姑娘長得嬌小玲戲，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嵌在俊秀的臉蛋上，顯得分外動人。這般小巧的可人兒，腹內竟藏著錦繡詩情，著實令人感嘆。柳如是是個性格開朗的姑娘，雖是與鼎鼎有名的毛鈺相處時間不長，卻毫無拘束之態，談詩論景，隨心所欲。那活潑可愛的神情，使毛鈺暫時忘卻了心中的悒鬱，感覺自己也隨之輕鬆起來防護過往的袁崇華、鄭一官、馮銓、侯詢等人都不曾出現過一樣。

  柳如是是極其聰慧之人，斷站的相處也看到出來毛鈺對她的心思。她其實也是十分感謝毛鈺能夠禮遇她的。想來被人號稱屠夫，交橫跋扈到了對朝廷的巡撫和尚書喊打喊殺的海軍提督，一個不滿意就封鎖長江*派兵擊潰朝廷十萬大軍的男人竟然對她這樣一個弱女子相敬如賓，心中那種傲嬌的虛榮也極大地得到了滿足。

  不過女人的好奇心還是讓她忍不住問道：「公子，如今朝廷進退兩難，想來公子很快就能如願，只是不知公子將來是何打算？」

  毛鈺心情大好，這時候也不想隱瞞佳人於是笑道：「吾輩男兒當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正所謂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毛鈺不才，做學問不如姑娘。但如今我大明內憂外患，鈺當仁不讓願提三尺青鋒為我大明萬萬子民蕩平天下。」

  柳如是有些動容，她是真沒想到毛鈺有如此志向。不過隨即也就釋然了，毛鈺的爹已經位極人臣，他自己年紀輕輕已經是正二品大員，很快可能就是閩浙總督。有蕩平天下的理想也不足為奇。

  於是轉念又問道：「公子殊不知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毛鈺啞然，心說這位莫不也是穿越者，看著柳如是那期待的眼神毛鈺只能笑道：「姑娘以為這次事件，除了那些在我府門外被殺的衛所兵以及被我捉拿的貪官污吏，浙江百姓可曾有人受苦？那馮銓參我裹挾百姓，殊不知台灣島養活了幾十萬的流民呢，姑娘有機會也應該是去台灣看看，哪裡可真是已作寶島啊！」

  柳如是點點頭，如果王朝更替能夠像毛鈺這這樣泰山壓頂，想來百姓吃苦是最少的。但毛鈺對戴明軍能夠做到，對付農民軍也有過先例，只是對付那殘暴嗜殺的東虜又當如何呢？柳如是沒有問出來，她不想為難毛鈺破壞這美好的氣氛。

  「那公子何日能帶如是去台灣，如是很期待呢。」

  毛鈺搖搖頭有點惋惜地說道：「暫時肯定不行，燈具是穩定一些吧。姑娘不如暫且在杭州住下，等我空了自然就會帶姑娘前往。」

  柳如是點點頭，算是同意了，不過她之前問毛鈺將來的如何打算，其實是有兩重意思的，一是如何處理與大明朝廷的關係，一是如何處理與自己的關係，既然毛鈺沒有挑明，她自然不會窮追不捨。

  兩人游湖盡興而歸，但沒有張氏期待的成就好事。不過毛鈺也跟張氏說明了柳如是打算長住杭州，這才免了張氏逼婚的計劃。

  第二日，毛鈺就命人在毛家山莊中為柳如是特築一樓，他親臨現場督工，僅以十天時間，一座精美典雅的小樓就建成了。毛鈺根據《金剛經》中「如是我聞」之句，將小樓命名為「我聞室」，以暗合柳如是的名字。小樓落成之日，他還特寫詩抒懷：

  清樽細雨不知愁，鶴引遙空鳳下樓；

  紅燭恍如花月夜，綠窗還似木蘭舟。

  曲中楊柳齊舒眼，詩里芙蓉亦並頭；

  今夕梅魂共誰語？任他疏影蘸寒流。

  毛鈺的一片深情，讓柳如是感動不已。她是一個歷盡坎坷的女子，成名後雖然也有千人萬人捧著，可無非都是逢場作戲，又有幾人能付出真情呢？毛鈺雖家中嬌妻美妾成群，可那份濃濃情意比一般的少年公子要純真的多，也許是同樣嘗過生命的苦澀，才有這種深切的相知相感吧，感念之餘，柳如是回贈了一首「春日我聞室作呈公子」的詩：

  裁紅暈碧淚漫漫，南國春來正薄寒；

  此去柳花如夢裡，向來煙月是愁端。

  畫堂消息何人曉，翠帳容顏獨自看；

  珍貴君家蘭桂室，東風取次一憑欄。

  兩人你來我往，雖然沒有肌膚之親，但彼此之間也知道對方的心意。

  毛鈺金屋藏嬌，張氏是很滿意的，家中其他女人也是無可奈何。誰讓人家會哄男人呢？對於毛鈺將自己安排在遠離忙周城內毛府，柳如是本人也很滿意，儘管毛鈺沒有對她承諾什麼，但正是這種不刻意體現了毛鈺對她的尊重，尊重要的選擇，尊重情到自然的感覺！

  遠離了張氏那看兒媳婦的眼神，遠離了毛鈺妻妾們羨慕嫉妒恨的眼神，這裡要輕鬆太多。

  這讓活波可愛柳如是終於再次換發了青春。繼續在杭州做著她的才女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