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首征日本（十三）

  但是下一秒，噗呲、噗呲、噗呲……刀劍入肉的聲音富田景隆很熟悉，但是如此有規律的盜搶入肉聲音讓他心中顫抖，因為他知道在黑暗中自己的隊伍組織不起來這樣大規模的拼殺。正在猶豫中一把明晃晃地刺刀已經來到了他胸前，他本能地往後一仰，躲過了他呼呼帶風的刺刀，然後快速地蹲下身子，然後他就看到了更多的刺刀刺在了他先前站立的地方。

  兩名親衛這時候一左一右架起他就往後面跑。一直跑出去十幾步，富田景隆才有機會回頭看，借著微弱的火光他看到了一排排閃著寒光的刺刀一次次地刺向了他的士兵，那些正在前進的大日本武士根本來不及拔出自己的武器就被直接刺倒在地。然後那些明人整齊劃一地收刀，前進，突刺，收刀，前進，突刺……

  就連他這個以武力見長的副大將作為旁觀者都看呆了，更不要說那些迷迷糊糊的士兵，他們被人砍瓜切菜一樣的一排排刺倒！

  也有一些身手比較好反應比較快的在敵人的刺刀突刺出來的時候迅速地躲避，然後對敵人感動了反擊，不過很遺憾，他們或者能夠擊中一兩個敵人，但是更多的是被更多的刺刀在身上開了幾個窟窿。

  富田景隆晃了晃自己的腦袋，他覺得自己和真田幸隆可能都被敵人欺騙了。之前如果說他們遭遇的是三四千火槍兵，那麼現在又多出來三四千的刺刀，光是自己遇到的就有七八千人，那麼那些火炮陣地，還有那些看不到的地方到底出了了多少明人將士？一萬，兩萬，甚至更多？富田景隆不敢多想，但是他覺得自己必須將這個重要的情報告訴主帥真田幸隆，不然黑暗中敵人的兵力如果和己方差不多，主帥還四處分兵，後果可想而知。

  天地良心，富田景隆不是臨陣脫逃，他是要回去將這個重要的情報告訴主帥，狡猾的明人在火槍手後面埋伏了刺刀手。必須讓其他領兵的部將和副大將知道敵人的安排。於是富田景隆從前線撤退了，而他離開前線的結果就是隨同他出來的七八千人被孔有德的四千人追著殺！噗噗噗……砰砰砰……先是刺刀，接著就火槍，總之敵人前進的方向上有火光給了槍手們瞄準幾乎，命中率也出奇地高。

  而那些潰逃的日本武士再一次讓真田幸隆的中軍一片混亂。好不容易穩定下來，派出去包圍敵人的隊伍居然被人追殺，那麼到底是誰在包圍誰？真田幸隆也想不到富田景隆會逃回來，而七千人出去，只回來不到三千人，差點將震天的鼻子氣歪了。

  看到真田幸隆憤怒而扭曲的臉孔，富田景隆似乎才意識到他好像做錯了什麼，不過他沒有仔細去推敲，而是連忙將自己在戰場上碰到的怪事給簡單說了一下。

  真田幸隆皺起了眉頭，他再次問道：「你是說你們在南面至少碰到了八千敵人？」

  富田景隆點點頭補充道：「有至少四千刺刀手隱藏在火槍手後面，將我的勇士殺了一個措手不及。」

  真田幸隆陷入了沉思，攻擊左營的至少有八千人，兩個炮兵陣地至少有兩三千人，還有右邊那些將大營點燃的明人，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將前營和右營點燃起碼也有兩三千人，那麼黑暗中到底還埋伏了多少人？看來必須連夜拔營規避明人的火炮，想來明人推動火炮的速度肯定跟不上自己撤退的速度。

  孔有德眼看著大量的倭人逃進了營地也不在窮追，而是繼續按照計劃向炮兵營地靠攏，等他回到炮兵營地，右邊也傳來消息，真田幸隆可能要跑，於是一個大膽的決定再次被傳達下去，兩個炮兵營地繼續前移動，孔有德與尚可義各自帶領兩千一左一右護送炮兵前進的同時，護送敵人撤離。

  於是在隆隆的炮聲中，真田幸隆選擇了放棄現有營地後撤，當然和倉皇逃離不同，他們還是堅持將部分輜重運輸了出來。只是後來泡火炮聲讓所有的將士不再覺得安全才放棄了部分輜重。等到天一統計，在昨晚的夜戲中，先鋒武田綱成被殺，前營死傷至少三千人，右營雖然被完全燒毀，但將士傷亡也不過兩千人，左營和中軍損失加起來也有四千多，等於一個晚上不明不白地損失了將近萬人。整個大軍的三分之一的輜重被留在了營地，等到天亮發現基本上臉同原來的營地又被明人燒光了！

  站在遠處望著焦黑一片的營地，真田幸隆不知道該慶幸還是惋惜，如果昨天晚上不果斷下令撤出來，那麼傷亡可能更大。但個案損失最大的不是輜重是紮營物資，而是大軍的士氣。

  五萬人在江戶一南面幾十里的地方被人一萬多海軍夜襲，結果己方損失了一萬多。己方與這支艦隊差距到底有多大，只有那些經過過刺刀陣的人才明白。

  於是富田景隆在上午的軍議上提出大軍退回江戶，派出騎兵在海邊巡邏，切斷明人的補給線，讓他們知難而退。他福的這個想法得到了昨晚也他一起出營包圍明人的幾個副大將的一致認可。

  真田幸隆當然不能同意這個方案，因為征夷大將軍給他的命令是速戰速決，按照富田的辦法，就是想耗死明人，等到他們沒辦法弄到糧食自然就回到海上去了。誰知道明人一路搶劫到底有多少糧食，萬一他們的船上有三四個月的糧食，最上家和南部家能不能抗住福島正則不好說，他的腦袋一定會被征夷大將軍砍下來！

  但是想速戰速決就必須冒著明人的槍炮前進，這樣註定會付出巨大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