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 再次甦醒

  張氏嘆了一口：「那就麻煩謝掌柜了，就按照一次性清倉的價格去找個人接了吧，三折也好，四折也好，只要有現銀就成。」

  「好的，夫人！」謝宏極力壓抑著自己的興奮之情離開了毛府。他在國昌隆三年掌柜當然知道毛家這些貨物全是一等一的好東西，而且馬上冬天就要來臨，皮貨肯定會漲價，冬天病人多人參也會漲價。現在張氏要求他三折一次性清貨，自然有大把的下家，不過他不打算找別人，因為早就有人盯上了這國昌隆。

  等到謝宏離開，毛鈺再也坐不住了，這張氏雖然不是親生母親，但為了給他治病也算得上是準備散盡家財了。他先是微微睜開眼，卻發現小蝶正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小丫頭顯然是因為被許郎中說成謊報而不甘心，所以毛鈺第二次睜眼她立即就發現了。這一次她沒有大喊大叫，而是將小手掌在毛鈺的眼前晃了晃然後問道：「少爺，你還認識小蝶嗎？」

  毛鈺露出一絲苦笑，心說我也想不認識啊，但是你一口一個少爺，又自報家門我還能不認識嗎？見到毛鈺如此小丫頭於是連忙站起來說道：「少爺，你想要吃什麼，我幫你去做。」

  毛鈺搖搖頭表示自己不想吃東西，接著用右手指了指客廳方向，小蝶連連點頭，然後飛快地跑了出去。

  讓小蝶安心的是當她帶著夫人和管家進來的時候，少爺沒有和上次一樣閉上了眼睛，而是自己爬起來一些，半個身子靠著床頭正面帶微笑地看著大家。

  張氏剛開門見到毛鈺這幅樣子快走幾步來到床前，伸手在毛鈺額頭摸了摸，臉上摸了摸，還是不敢相信地和先前小蝶一樣用手在毛鈺眼前揮了揮，一直到毛鈺說娘我沒事了這才停下來安靜地看著毛鈺，生怕一自己一眨眼又回到之前。

  毛鈺無奈，只好對身後的毛安說道：「安伯，我的事情你先不要跟謝宏說，等過幾天我準備去國昌隆轉一轉。」

  「好的，少爺！那老爺那邊要不要讓人送個信去。」毛安對謝宏本來就有成見，聽少爺這口氣分明是對那謝宏不太信任，準備去查帳了。在毛安看來，謝宏這種奸商的代表是不值得信任的，如今少爺醒來了就用不著清倉處理貨物，自然是太好不過。

  張氏見毛鈺醒來之後完全沒有病態反而十分清醒地準備針對謝宏也是十分高興，她不關心謝宏有什麼心思，只要毛鈺好好的就好，於是張氏在毛鈺床邊坐下來有一句沒一句的跟毛鈺聊天，主要還是問毛鈺是否哪裡不舒服，見到毛鈺矢口否認張氏這才算是放心了一些，於是便問起了出事的緣由。

  見張氏問自己墜馬的原因，毛鈺臉上頓時閃過一陣寒霜，發現張氏臉色不對，毛鈺隨即有恢復了人畜無害的笑容輕描淡寫將自己當日墜馬的情形描述了一番。這大半天他躺在床上也在不停地琢磨，說起來他墜馬還真是有點意外，因為毛家的人都知道毛鈺從十歲開始就學會了騎馬。但是仔細推敲一下就發現很多蹊蹺，首先是他因為胸中積鬱難平所以才會在野外縱馬飛奔，其次當日她所騎乘的馬兒和他並不熟悉而且相當剛烈，是難得一見的西域好馬，在杭州這個江南城市非常罕見。再聯想到許三多和謝宏的言行，一個大膽的猜測在毛鈺心中成型。

  小蝶見主母和小少爺都面帶憂慮於是靈機一動說道：「少爺，你要快點好起來，等你好了去看看那馬兒吧，可威風了！」

  「馬兒？」毛鈺的記憶力到墜馬就結束了，並不知道後來的事情。聽到小蝶說話轉移了毛鈺的注意力，張氏不滿地瞪了一眼小蝶。小蝶連忙吐了吐舌頭，他當然知道小少爺就是因為這馬兒差點喪命，不過等她看到毛鈺投過來鼓勵的眼神又鼓起了勇氣。

  「是啊，說也是奇怪，那匹烈馬見你墜地了，也不跑了，卻是回頭來守在你身邊。直到宋家嫂嫂出面喊人救你，那胡人才重新給馬套上韁繩。本來那胡人不想把馬兒給我們家的，又是宋家嫂嫂問清緣由便墊付了五十兩，讓胡人將馬送來。那胡人不肯，宋家嫂嫂便嚇唬他，萬一你醒不來，便要拉他去見官，不得已那胡人才收了錢將馬送了過來。」小蝶的嘴很快，巴拉巴拉完全剎不住車，一下就將毛鈺墜馬後的事情說了一遍，聯想到自己剛醒來時候看到的情形，他估計那二十七八的女子應該就是宋家嫂嫂了。不過等小蝶說完了張氏就強調了一句，不准毛鈺碰馬，毛鈺也不堅持，他也不想剛穿越過來又來一次墜馬，不過有些事情確實需要他儘快解決了，於是第三天毛鈺就帶著管家毛安以及毛順等幾名信得過的家奴來到了國昌隆，以查帳為名，將二掌柜和幾個夥計支開，只帶著大掌柜謝宏帶進了國昌隆後院的一個小房間。

  兩天後，國昌隆後院，兩個家丁模樣的漢子正目不轉睛地盯著坐在正中間的一中年男子。三個人雖然同樣都是坐著，但這兩個年輕一點漢子卻是負責監督的，中間的中年男子則是國昌隆的大掌柜謝宏。這個在杭州商賈雲集的江南大城也算得上一號人物的大掌柜此刻臉色灰敗，一臉倦容。謝宏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半個月前還因為鄉試落第被族人譏笑最終動了手結果被打的頭破血流，據說最後因為氣悶跟人去野外縱馬結果從馬上摔下來口吐鮮血差點一命嗚呼的毛家庶子毛鈺不但奇蹟般地活過來，還心血來潮地來店裡查帳。在謝宏看來這樣一個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十四歲少年好好讀聖賢書就好，查帳，你知道帳怎麼做嗎？結果大出謝宏的意外，他精心準備的假帳這位少爺兩個時辰就查看了過去三年的帳目，並且一口報出二十多處的錯漏、可疑點。狡猾的謝宏原來的想法是死扛到底，堅決不認。結果這位少爺居然讓人帶著他來到了這個遠離鬧市的民居，也不差他的吃喝，也不毆打審問他，只是派人輪流看著他，不讓他睡覺，這已經是第三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