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分權

  大皇子內心既厭惡君千宸，又慶幸他給了自己機會。

  「這次你過去，千宸是不是做了什麼？」皇上聽了他的話後，眸子裡不著痕跡的掠過了一絲暗光。

  君千宸從來沒什麼野心，這件事情皇上是知道的，畢竟當初他拒絕了太子之位。

  如果不是他執意要走，這江山遲早都是他的。

  奈何他心中沒有權勢地位，只有那個女人。

  這一點一直都是皇上心中的痛。

  君千宸太過重感情了，皇上終究還是放棄了他。

  帝王可以有情，但卻不能重情。

  「七弟已將錦州的勢力收攏在手中了，如今錦州完全是他一人做主，兒臣擔心他將來若是有不臣之心，我們恐怕無法控制！」大皇子故意挑撥道。

  「不會，千宸淡泊名利，絕不會做出這樣的事！」皇上相信他。

  畢竟，如果他真想爭權奪利的話，太子之位就不會是君千羽的。

  眾多皇子之中，君千宸的能力是最為出眾的。

  「父皇，人心易變！」大皇子沒想到皇上到了此刻，依然相信君千宸，「七弟以前或許沒有心思，不過誰也不能肯定他日後不會改變主意！」

  聞言，皇上沉默了……

  他做了二十多年的皇帝，沒人比他更清楚，權利的最要了。

  沒錯，君千宸現在的確是什麼都不想要，但日後呢？

  「前幾天兒臣在錦州的時候，曾想要將錦州的局勢掌握在自己手中，不過七弟夫婦卻不著痕跡的先兒臣一步，故意收買人心掌控局勢，若是他真的沒有半點心思，何必要這麼做？」

  大皇子見皇上有些動搖了，便繼續污衊君千宸。

  他勢必要摧毀皇上對君千宸的全部信任。

  唯有皇上不再相信他，接下來的事情，才能按照他的謀划進行。

  想要做帝王的人不止他一個，不過如今他已經基本掌控了朝廷的局勢。

  等皇上殯天，皇位就是他的，現在蹦躂的歡的三皇子和四皇子等人，根本不足為慮。

  朝中大臣多數都已經暗中投靠了他。

  不過，為了不被皇上猜忌，他才故意跟那些朝臣保持距離罷了。

  三皇子和四皇子卻還在他面前作死，眼下他剛當上儲君不久，如果這麼快就對自己的兄弟下手，難免會讓人覺得自己殘忍。

  唇亡齒寒，他若是做的太過，以後眾人便會對他有所防備和忌憚。

  大皇子能走到今日的地步，完全是靠他的深謀遠慮，即便眼下的他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但他還是絲毫不敢懈怠……

  「你有何想法？」皇上的話令大皇子瞬間回神。

  「兒臣覺得不能讓他們繼續掌控錦州！」大皇子道，「錦州是朝廷的管轄之地，理應由朝廷命官治理！」

  皇上覺得他說的話有道理，不過究竟派誰去錦州，分掉君千宸手中的權利，成了一大難題。

  這次派去的人，須得能力出眾，最好有武藝傍身，畢竟錦州亂了這麼多年，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變的。

  「你先下去吧！」皇上陷入了沉思。

  大皇子陰謀得逞後，眼底飛快的划過了一絲冷笑。

  君千宸，你以為將錦州盡數掌控在手中，就妄想能安然度日？

  皇上思前想後，終於想到了一個合適的人選，兵部尚書程一凡的兒子。

  此人不僅會武功，而且還是舉人。

  原本今年他也要下場繼續考科舉的！

  不過，由於朝廷北部發生了爭端，程文軒便主動請纓去了北邊跟對付外地。

  他不僅能武能文，而且反應靈敏是個可塑之才。

  皇上原本是打算等他考中進士，過了殿試之後，就授予他官職的。

  先前他在軍中任參將一職的，不過回到祁都之後，程文軒便主動向皇上請辭了。

  程一凡一直希望他能走文官的路子，畢竟程家已經有一個武將了。

  他的二弟就是武將，常年駐守邊境，鮮少有就會回祁都。

  如今，他的兒子也子承父業，成為了軍中的小諸葛。

  程家一文一武，這是祖上流傳下來的祖訓，程家的先祖十分睿智，不管朝廷重文輕武，還是重武輕文，他們的子孫後代，都能在朝廷上站穩腳跟。

  皇上對程一凡十分的信任，這麼些年，他也一直忠心耿耿。

  這次，皇上便決定讓程文軒過去錦州，做錦州的縣令。

  縣令職位雖然低微，不過在地方的權利卻著實不小，等有了政績之後，若是能得到提拔，必定前途不可限量。

  程一凡得知此事後，便跟皇上推脫了一番。

  「多謝陛下的厚愛，不過犬子還是年輕，微臣怕他擔不起如此大任！」如果是其他地方的縣令，程一凡必定不會阻攔。

  畢竟，越是低微的官職，越容易做出政績。

  他當年也是從翰林編修一步步爬到兵部尚書的位置。

  不過，皇上這次派程文軒去錦州，分明就是另有用心。

  程一凡對於錦州的形勢心知肚明，他跟君千宸向來交好，而他的兒子更是將君千宸當成師父一般對待。

  皇上的決定，無疑是將程文軒放在了一個兩難的境地。

  如果他不答應的話，就是違背皇上的旨意，若是他真去了錦州，如何跟君千宸解釋。

  君千宸是什麼樣的人，他們父子心裡都清楚。

  他既然願意放棄皇子的身份，就證明他是真的不貪戀榮華富貴是，連潑天的榮華富貴都能丟棄的人，又怎麼會在意錦州那點權勢？

  這件事情分明是有人在故意推波助瀾，程一凡沒想到皇上不僅相信了，還有心讓人去分權。

  程一凡心裡一凜，皇上連自己曾經最疼愛的兒子都猜忌，他的英明睿智，似乎隨著年紀的增長，越發的退步了。

  不過，他雖然心冷，卻不敢表現出來，程家一直都是保皇派依附皇上而活。

  經此一役，程一凡心裡有了其他的想法。

  皇上屢次這麼對君千宸夫婦，他們遲早會死心，不再管這些事。

  來日，他們歸隱之後，皇上只怕是想要找麻煩都沒機會了。

  不過，他是天子近臣，眼下根本不可能離開祁都，為了保全程家，他不願意自己的兒子摻和其中。

  「愛卿，朕知道你的心思，不過文軒還年輕，需要出去歷練一番，將來方能更好的為朝廷效力！」皇上心意已決，自然不容許他拒絕。

  「微臣遵旨！」程一凡聽到皇上的話，就知道此事已成定局，他若是繼續推辭只會惹皇上不悅。

  皇上的心思太明顯了，他就是想要找一個跟君千宸熟悉的人，過去分他的權。

  他手中的權利太多，令皇上不安了。

  儘管皇上沒有直接將此事告訴他，不過程一凡還是猜到了。

  程文軒跟君千宸亦師亦友，當年他剛回祁都時，跟程文軒走的最近。

  當初，皇上有心讓君千宸做太子，所以對此樂見其成，畢竟他剛回來，若是能多幾個朝中大臣支持他，他的路能更好走一些。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君千宸對皇上根本無意。

  皇上的一番苦心，最終還是白費了。

  為此，他心裡一直生君千宸的氣，哪怕是如今他也沒有完全釋懷。

  程一凡回去之後，便將此事告訴了自己的兒子。

  皇上命他儘快啟程，以他兒子的秉性，肯定不會了樂意跟君千宸爭權奪利的。

  他須得盡力安撫程文軒一番，讓他能安心的去錦州……

  「什麼，皇上竟然讓我去錦州做縣令？」程文軒得知此事後，十分的震驚。

  錦州如今已在君千宸和白臨夏的手中，此事知道的人不都，不過他們卻是聽到了一些風聲。

  畢竟，小侯爺一直跟他們暗中有聯繫。

  不過，為了不讓皇上猜忌謝家，他們做事都十分的隱秘，根本沒讓人察覺到。

  這些消息，他也是從小侯爺的嘴裡知道的。

  「皇命不可違，你收拾一下東西，明天就啟程吧！」程一凡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不行，我怎麼能過去跟師父分權！」他激動的搖頭道。

  對他而言，君千宸不僅是他的恩人，也是他一輩子的師父，哪怕他沒有承認過自己這個徒弟。

  其實，當初程文軒是想要行拜師禮的，不過君千宸拒絕了。

  那時候他才十五歲，覺得自己不會教導徒弟，便沒答應。

  「軒兒，為父明白你的心情，不過這是皇上的意思，為父也沒辦法！」他不是沒有替程文軒爭取過。

  可惜皇上根本聽不見任何人的話。

  如今的他脾氣越發的凌厲了。

  「這麼說來，我是非去不可了？」其實當他聽到皇命不可違這幾個字的時候，就知道此事沒有迴旋的餘地了。

  「過去之後，先跟七皇子殿下談一談，好好商議一下怎麼解決錦州的事，其實皇上讓你過去，雖然是想要分權，不過你跟殿下以前就認識，這對於他們而言，或許是件好事！」程一凡無奈的嘆息道。

  與其讓一個完全不熟悉的人去錦州，還不如程文軒過去。

  至少他是打從心眼裡尊敬君千宸，不會為了權利暗地裡陷害他。

  他們有事可以好好商量，不必相互算計。

  這也是程一凡沒有暗中想辦法，阻止程文軒去錦州的原因。

  「兒子知道了！」程文軒聽了父親的話後，心裡瞬間安定了許多。

  他最不想傷害的人，就是君千宸了。

  當年他的恩情，程文軒一直記在心裡，想著等他做出一番成就之後，就報答君千宸。

  奈何他說走就走，徹底放下了權勢和祁都的一切。

  不過，他父親的顧慮很有道理，雖然他覺得自己過去之後，很傷害彼此的交情，但不是他也會有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