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流的人總是會做下流的事!
2023-12-14 17:04:32 作者: 雲錦伊
夏半黎甩了甩頭,她怎麼又神遊了,都想到哪裡去了。她會知道這首詩,還是因為翻閱古草藥典藉時偶然看到的,不知道怎麼的,這首最古老的長詩就那麼印象深刻的記在了她的腦子裡。四千年前,神農嘗百草的時代並存的還有男女間的情愛,真是很奇異的一件事。
「喔——」夏半黎木木的應了一聲,「其實,我以為,你要寫什麼,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己死……」夏半黎無力的捂著頭。
「不是,你背得錯了。」書呆很憂桑的小眼神向夏半黎的方向瞟了好幾瞟,「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己老,君情我生遲,我恨君生早。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己老,恨不得同時,日日與君好……」
「停!你打住!」夏半黎兩眼發黑,給書呆轉得腦仁疼。這都是什麼君生我老的呀,比穴位圖還費腦。
「夠了!真的夠了,你接著刻吧,不要念給我聽。」夏半黎一語打斷他的話,警告的看了他一眼。
夏半黎嘆口氣,看著書呆扭過頭去,不聲不響繼續著他的雕刻,說實在的,看著這樣的書呆子,她從心裡有了一份羨慕。
愛情這東西,真是最古老的咒語,可以給人無盡的希望與勇氣。梅子其實很幸福,書呆也很幸福。說不出口的,未必就不是愛,日日相守身體廝磨的,或許早己忘了當初在一起的初衷。書呆可以為了梅子留下這一首心聲,雖不能見面,卻能與千里之外的人心心相映。
簡太清,我與你呢?這條路為什麼越走越黑,我連你的背影都看不清了呢?現在,是到了要寫遺書的時刻了嗎?
夏半黎心思百結,思緒千徘百轉。一個字表述就是煩!她從來不是個拿不起放不下的人,可是現在的自己,她都看了厭煩了。這又是一種病吧,沒救了。
夏半黎默默想著她的心事,看著書呆一筆一划的畫著那不知道什麼鬼畫符的情詩。
「書呆子,你有沒有後悔,當時沒有坦然的接受梅子的心意?」夏半黎出聲問。
「沒有。」書呆頓了頓手,如實說。
「為什麼?」夏半黎不解。
「因為我死了,她就可以更快的忘了我,找個好男人過得更好。」書呆情深無悔。
夏半黎一怔,她後悔了!她用力的捂著額頭握緊拳頭,她說啥也不能死!早知道有今日,她就天天日日說情話,說到簡太清想吐!直說到他寧願躲進茅坑再跳進泡菜缸最後爬進練兵營用著十年沒洗的襪子捂耳朵,那她也要說!她這麼屁都沒放一個就死了,簡太清理所當然的忘了她,再找個絕代佳人過得更好,那她還死個毛?
夏半黎沉下心來,開始運用腦子仔細的分析著現在的局勢。她就是死,也要在簡太清背後插上一刀才能甘心!
待在簡太清身邊太久了,久到她已經忘了他是怎麼樣心思深沉的一個人,他給她的看的,也只是他願意給她看的罷了。
他怎會是憑由別的男人站在他頭上發號施令?她夏半黎再沒用,也是他在世人面前的遮羞布,他哪裡是會忍氣吞聲的男人!沒有消息,就是有大消息!山雨欲來風滿樓。
夏半黎心狂跳起來,努力的平靜下來繼續想著,現在簡太清是在策劃著名什麼?
男人間的爾虞我詐,她永遠也猜不透。
夏半黎心一沉,狂跳的心徹底冷下來,捂著心口的位置,一點點發涼至冰。
簡太清的野心和強勢,如果不是他有意為之,怎麼會容許她被拐來?她還真是笨,居然到現在才想明白這一點,那樣的一個男人,豈會為了一個女人而放棄站到最頂峰的機會。
想明白了,夏半黎也醒了,閉了閉眼,嘴角露出一道輕笑,這麼久了,她終於,看清了自己,看清了現實——
一枚棋子,比戲子還不如的,這就是她夏半黎的命運,果真,這局棋到了殘局,還是讓她想哭了……
時間一天天的流逝,簡江夏突然就消失在她眼前,十天後的一天,終來的還是來了。意外總是出乎人的意料,該來的還沒有到,不該來的先來了。
最先出現在夏半黎面前的居然不是簡江夏,而是趙晚然。
她高仰著頭,圓潤的身材一搖一擺走到她的面前,一眨不眨的看著她,面上仍是那一幅楚楚動人的表情。
「書呆了,讓我們姐妹兩個說一會女人話題,你先出去吧,有事我叫你。」夏半黎微微一笑,看向發怔的書呆,打發他先出門。
書呆有些擔心的看著她,遲疑著向外走,邊走邊不時的回過頭來。
夏半黎也在仔細打量著趙晚然,說真的,她真是個有女人味的女人,應是最能挑起男人保護欲的那一種。傳說中,越國美女西施有心臟病,每次發作時,西子捧心就成了最動人的風情。大唐的美人楊玉環,身段豐腴,嬌美媚人,卻天生有狐臭,所以日日嬉戲於華清池,有了貴妃出浴的美態。
夏半黎真是覺著趙晚然就有楊貴妃與西施兩種風情的結合體,她當初給趙晚然下補藥,趙晚然倒是把缺點反轉成了優勢,她確是個人才!
「我真是很討厭你。」趙晚然開口了。
「嗯,我肯定也不喜歡你!」
「我也是很羨慕著你。」趙晚然又開口了。
「嗯,我就讓你羨幕我,直到你進精神病院。」夏半黎笑得肆意。
「夏半黎,你真的很該死,你知道嗎?簡太清那樣的男人,他要是能愛我一天,我死都願意。」
夏半黎是真的怔住了,這話是什麼意思?趙晚然是愛著簡太清的嗎,不只是利用嗎?要是這麼說,她倒了這麼多的霉,一路給趙晚然多番下狠手算計著,狼心狗肺的活到現在,不過趙晚然妒嫉心作崇。真是嘲諷,到了現在,她這才知道這個撕心裂肺的理由,簡太清果真是她的克星禍害呀。
「老娘不是骨頭,不要每條狗都追著我跑!」夏半黎狠狠的瞪著她。
趙晚然淡淡一笑,「我來,只為了一件事。其實我早就知道,這個世上只有簡太清能成全我的野心,簡江夏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那你還作這麼多事?」
「因為我就是不甘心!論出身手段,我樣樣比你強,我就是不甘心他的眼中有你沒有我。」
「你這是後悔,還是懺悔?」
「都不是。」
「那你還把我弄來幹什麼?怪你死得不夠痛快?」
「夏半黎,到了這一刻,看在咱們姐妹一場,你還不肯原諒我嗎?」
「原不原諒你,你去問閻王吧。你要走不快,我可以送你去見閻王。」
「知道這是什麼嗎?」趙晚然沒有動怒,搖了搖手中的白色藥瓶子。
「狂犬疫苗。」夏半黎撇撇嘴,低眼以對,這個時侯,求饒要有用,她可以,跪下來抱著她的大腿懇求。可是,有用嗎?算了吧。趙晚然這個時侯來,就是準備帶她一起走的。
「呵呵,」趙晚然輕笑一聲,手中卻是不慢,手一晃,一把扣住夏半黎的下頷,一瓶子藥全倒進她的口中。
門呯的一聲被撞開,書呆像是狗急跳牆一樣,兩眼發紅的衝進來,直撲上趙晚然,拼了命的想把那隻藥瓶撞開,他眼怔怔的看著那隻藥瓶子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卻一點藥汁也沒餘下。下一刻,書呆子抹著眼睛直掉眼淚,恨恨的瞪向趙晚然,一臉的搏命的架式。
「他有這麼好嗎?讓你就算是死,也要拖著他的半條命殉葬。」夏半黎唉口氣,認真的看著她。
「一入侯門深似海,上流的人總是會做下流的事。夏半黎,你不如就當成全我,在死之前,作一回真正的侯門嫡女吧。」
「這是什麼!你這藥瓶子裡裝的到底是什麼?」書呆揮著拳頭,瞪著趙晚然,紅著眼圈一幅與她拼命的架式,要不是他本性上就是個正人群子,誓死絕不打女人,現在他就跟她拼著同歸於盡了。
夏半黎拉住他的衣角,嘆了口氣,微笑著說:「書呆子,你比狗有良心。」
書呆子臉上一紅,瞪了她一眼,胸前起起伏伏,說不出話來,這都什麼時侯了,夏半黎還有心情說笑。
「這是當年柔然公主留給簡江夏的東西。夏半黎,你知道是什麼吧?」趙晚然淡淡的一笑,轉身走出了門。
「夠了!」書呆紅紅著眼,像兔子一樣,恨鐵不成鋼的低吼:「夏半黎,你不會反抗嗎?她給你服藥你就乖乖喝下去呀?」
夏半黎笑笑的沒開口,她能不避嗎?躲不了的呀。
從被關到這個房間裡,一天十二個時辰,桑月如都在守著她。可是今天,桑月如不見了。唉,這能說明什麼呢?結束就是今天了吧。
「你別笑了!你快說,這倒底是什麼?我給你請大夫去!」書呆推了她一把,著急的說。
夏半黎捂住嘴笑了起來,大夫?呵呵,書呆真是個暖男,太可愛了,她自己就是個大夫,這世間還有誰比她的醫術更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