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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脆弱謫仙

2023-12-14 13:53:03 作者: 熱寶
  夕陽已經西下,暮色漸濃,即使這樣朦朧的光線下,她依然還是能一眼看見那人風華絕代的身影,還有那背在後面修長玉白的手。

  可能是聽見了輕微的腳步聲,他悠然轉過修長的身子,暮色給他的身影鍍上了一層縹緲夢幻之感,更給人一種他欲乘風而去的仙人之姿。

  他一直注視著李姝,直到她下了最後一個台階,他才啞著聲道:「好久未與阿姝飲酒了,不知阿姝可否賞光?」

  他們很久未見,此時說出這樣的話,卻好像他們並未分開過一樣的感覺。

  李姝心裡同樣有著說不出的複雜,她是太自我了嗎?對他真的是不太了解他了,她們此刻算什麼?她可能就是自私的人呢!從來沒有為他放棄過原則,到此刻他依然還是他,只是她卻早已不是她了,她的心好像變的更加冷硬了幾分。

  「不勝榮幸!」

  兩個人就這麼閒庭信步的走在這長長的宮道之上。

  她一身黑衣。

  他一身月白輕甲。

  身後遠遠的跟著吳剛和知書,還有鄭英和東英。

  出了皇宮,街上卻已經如同宵禁了般,連個行人都沒有

  他們並未坐車,而是騎馬並肩而行,直到太子府近在眼前,她卻有種近鄉情怯的錯覺,好久未進,讓她覺得有種久違了的歸家之感。

  到了大門處他們同時下了馬,燈火通明下的太子府,一草一木都未曾改變,三年光景,一晃就這麼過來了。也許今夜過後,太子府將會空置下來了,他將坐上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他是否還是此刻的他?他的心境是否會隨著時間的推移會有所改變?

  「阿姝,歡迎回家!」

  李姝回首和他的目光相對,他那桃花眸里有著讓她害怕的炙熱,她的心隨之亂了……

  知畫看見她的身影,立即歡快的跑了過來,立即眼裡聚滿了淚水。

  「主子,主子,你可回來了,主子,嗚嗚,知畫以為你不要奴婢了嗚嗚……」

  李姝被她那八爪魚的樣子弄的十分不自在,她記得這貨以前不是這樣的啊!

  她聲音不自覺的變得柔和了些,「好了,下來吧,給我倒杯水去,一直還沒喝口茶呢!」

  知畫擦了擦眼淚,「奴婢是太久沒見姝主子,實在是激動忘形了,還望主子恕罪。」

  李姝舒了口氣,還真怕這貨異變了。

  「我懂得。」

  「姝主子您快進屋,您的屋子還是原樣,太子殿下從不讓人隨便進去呢,也就是奴婢打掃的時候能進……」

  墨子徹有些不自在,你話太多了,還不去準備晚膳?另外在備些酒菜。」

  知畫吐了吐舌頭,「奴婢知錯,奴婢這就去準備。」

  墨子徹吩咐完知畫,看她匆匆跑去準備了,又對李姝道:「你去湯池裡泡一泡吧!」

  「好。」

  李姝是經歷了一場廝殺到現在還沒有舒服的洗個澡,本就有些不舒服了,對她來說,瞌睡了正好遞給她一個枕頭的事。

  夜幕的掩飾下,李姝沒有看見墨子徹耳垂上那可疑的紅暈,她不知道那個湯池是墨子徹的專屬浴池,此刻讓她洗可謂是對李姝有多愛重了。

  李姝更沒有看到後面三人那驚訝的目光。

  待她泡的快睡著的時候才被知畫給叫了起來,

  李姝自從習武之後,體質十分明顯的強了十倍不止,即使再累都沒覺得有多疲憊。

  神清氣爽的從湯池裡出來,直接被知畫給請進了東屋,酒菜的香氣立即撲鼻而來,立即勾起了她的食慾。

  地上依然鋪著虎皮地毯,踩上去那種柔軟感讓人想打個滾才肯罷休,她腳步輕盈的向飯桌走去。

  墨子徹卻不在,疑惑的看了一眼跟在身後的知畫,知畫卻捂嘴笑道:「太子當然也是去沐浴啦。」

  李姝瞭然,隨即道:「他去了哪裡沐浴?」

  知畫快言快語道:「您用了他的浴池,他去了您的房裡沐浴去了,因為殿下今日讓把晚膳擺在這裡。」

  不知怎麼的,李姝的臉就是一熱,隨即又聽到知畫嬉笑著道:「殿下可真是喜愛您到了骨子裡,殿下的專用湯池從未讓別人泡過澡呢,主子你可真是有福氣的人,能得到殿下如此著重。」

  李姝有些難為情,佯怒道:「你再亂說,小心我換個人在我身邊了。」

  知畫立即一驚,「主子,您可別嚇奴婢啊,奴婢知道錯了,再不亂說了還不成嗎……」

  李姝看她那半真半假的樣子,忍不住噗嗤一下就笑了出來。

  「好了,你去忙你的吧,我自己等太子。」

  知畫知道李姝並不是那種因一句話就趕人的人,所以笑嘻嘻的應了聲是就出去了,末了還道:「主子若是您有需要喊一聲奴婢就成,奴婢就在外面。」

  正好墨子徹也試著頭髮進來道,「不用你們伺候了,你們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吧!」

  墨子徹此刻一手擦著頭,邊吩咐著知畫的樣子,李姝瞬間就想起了知畫的那句,殿下可真是喜愛您到了骨子裡的話,瞬間讓她的臉頰熱的厲害起來,她在墨子徹轉身的瞬間,她一把奪過他手中的巾子道:「你坐下,我來幫你。」

  墨子徹楞了下,輕笑一聲,「好。」

  他走到桌前坐好,李姝站在他身後,一點點的擦拭他那頭烏髮上的水跡,他的頭髮比女子的發略粗些,但濃密且順滑,並沒有剛洗過的滯澀之感,李姝抿著唇,認真且仔細的擦拭著,好像在做一件及其神聖的事情。

  擦拭了一會,墨子徹微轉過頭,「好了,坐下吧,飯菜快涼了。」

  李姝也不勉強,應了聲好,就坐在了他的身邊的座位上。

  墨子徹收執酒壺給她手邊的酒樽里斟酒,酒香隨著他傾注出來的液體越發的濃郁,他的動作自然,好像這樣的事他做了千百回。

  李姝說了聲多謝端起酒樽放在鼻間,又聞了聞那酒的香味。

  墨子徹看她那如饞貓的樣子輕笑一聲。

  「是不是有很久沒有飲酒了?」

  李姝實話實說道:「嗯,有三年了,在武威營里,是不允許飲酒的。」

  墨子徹頓了下。

  「阿姝,苦了你了,也多謝你今日相救及時……」

  李姝剛剛還有些笑意的眸子立即那笑就淡了些。

  「你太見外了。」

  墨子徹苦笑一聲,「我是真心的,今日若是你沒有來,那後果真的很難想像。」

  對於這個,李姝也是後怕的,可是,世上就沒有如果,不是麼?

  李姝垂下眸子,清聲道:「雖然是事實,但我們沒必要這樣!」

  墨子徹一笑:「好,那就恭賀我們重逢好了。」

  二人相視而笑,舉杯同時仰頭喝下酒樽中那有些清稠的液體,這裡的酒的度數不是很高,李姝也是太久未喝酒,還真的是有些饞蟲在作祟,兩個人接二連三的喝了多杯這才停下來,吃了幾口菜,菜是墨子徹給她夾的,都是她愛吃的,她心裡十分的放鬆,也很自在,沒有任何的拘束感,所以吃喝的很是盡興。

  「徹,你可認識阿離?」

  墨子徹口裡咀嚼著的動作瞬間震驚的僵硬了身體。他緩緩的抬頭看向近在眼前的女子,女子曾經的短頭髮已經長成了長發,披散在肩頭或是垂在胸前後背的,女子像是十七八歲的樣子,仍是眉清目秀,狹長的鳳目里有著一股幽冷之氣,只是此時被酒薰染的流露出幾分暖意,健康的膚色下也染上了兩朵紅雲。那誘人的唇還有喝酒時留下的酒痕,在燈光下泛著水光,讓人忍不住想吻拭而去。

  可是他此時卻沒有那個邪念,他的手有些發抖,但扔然固執的端起酒樽,在顫抖下送入了口中。

  他的手仍舊有些發顫,又要去拿壺倒酒,李姝立即執起壺給他斟滿了酒,他仍是快速的端起酒樽又是仰頭喝了下去。

  李姝看著這樣的他,讓她有些後悔,不該打探他的秘密,可是,怎麼辦,她想了解他,她更希望能解開他的心結。

  「阿姝……」

  這一聲,他好像費了他所有的力氣,他是聲音沙啞的厲害,李姝有些不忍,很想說,算了,不要說了,可是她卻冷硬的就是想要知道。

  他又端起李姝剛剛給他斟的酒,喝過後他喘息了一聲,才慘笑一聲。

  「阿姝對這件事知道多少?」

  李姝有些啞聲道:「我只是在武威營里認識的阿離,他很是可愛,懂事……」

  「不要說了,不要說了……求求你不要說了。」

  突然的墨子徹雙手五指插入發中,如同一隻受傷的獸般在那裡嗚咽不明的囈語般的求饒著。

  李姝看不清他垂著的臉上的神色,但是他那輕顫的肩膀讓她心裡揪痛不已。

  她緩緩的起身,上前一步,搬過他的雙肩,傾身把他摟在了懷裡。

  墨子徹順勢樓上她的腰身,臉緊緊的埋在她的衣服里,這一刻的他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

  李姝並未有嘲笑他的心裡,她只想知道他到底經歷了什麼,讓他如此的失去冷靜,失去了從容。

  他在她的眼中,永遠都是從容不迫的謙謙君子,貌如謫仙的一個男子,此刻卻是如此的脆弱,脆弱到讓她心痛不已的想要對立即對他說,不要想了,不想說就不要說了……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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