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慕止修搶親

  老大夫也是滿頭的汗，這麼重的傷，他處理起來也吃力地很。緩了緩道：「念之公子竟是女兒身，就先扶回房間吧，你給她擦擦身子，一會兒我讓夥計熬幾貼藥，對外就說你感了風寒。」老大夫看著老婆子進屋的背影，點了點頭，眼中滿是敬佩。

  直到中午，老大夫才開了門，說是自家老婆子感染了風寒，折騰一個早晨。開門沒多久就來了一伙人，買走藥房所有的止血療傷的藥，老大夫昨晚便已偷偷分出來了一部分，留在了房間。

  葉雲翎在兩位老人的看護下沒多久就轉醒了，通過交談才知道，原來二老的兒子是個讀書人，上京趕考，遇上了強盜，正是葉雲翎第一個救下的那個讀書人。

  二老還留葉雲翎多住幾日，徹底恢復了再走，但葉雲翎怕牽連他們，要求他們別把自己女兒身的事情說出去，又換了件衣服，披了斗篷，留了些銀錢，趁夜離開了。

  沒過多久就聽說，那夜參與圍殺的勢力一夜之間全部被滅門，都說是念之公子的報復，經此一事，再無人敢惹念之公子，葉雲翎白髮羅剎的名頭也傳了出去。

  而京城的厲王府，慕止修面前正跪著不少暗衛頭領，楚詢和莫凡也在其中，慕止修冷聲吩咐道：「若再讓王妃受傷，你們也不必來見本王了。」

  說完又補充道：「所有意圖傷害王妃的，殺無赦，此事若再有下次，本王不問緣由，先屠城再論罪。」說完揚長而去。

  自此以後，葉雲翎白髮羅剎之名更加響亮了。行了這麼遠，走了這麼久，葉雲翎也想通了，三世為人，何必糾結在第一世的仇恨當中，或許這也是上天為何讓她三世為人吧。

  葉雲翎何等聰明，怎會想不明白白髮羅剎這個名號，是慕止修的手筆？慕止修散在她身邊的暗衛，她還真不知道是誰，但有一個人，她絕對肯定那是暗衛。

  「老大爺，可還記得我？」時隔一年多，葉雲翎去而復返的地方，正是之前的那家醫館。

  老大夫一眼就認出了葉雲翎，當即迎了出來：「老婆子，恩人來了！」葉雲翎熱絡地聊了一下午，等到晚上關了門，老大夫剛回屋，葉雲翎就突然像變了一個人一般，冷冰冰地盯著他。

  老大夫有些心虛：「念之公子，您這是？」葉雲翎盯了一會兒，突然笑了，端了被茶飲了一口，悠悠道：「你說我除了是念之公子，還是誰呀？」

  這下老婆子也站起來了，二老一臉懵：「念之公子別說笑了，可是我們那裡冒犯公子了？」

  葉雲翎又笑了笑，放下茶杯，負手而立：「你們當真不知？」說著頓了頓，「事到如今，你們還要與本王妃演戲嗎？嗯？」葉雲翎上挑的尾音，嚇得二老連忙跪倒在地，葉雲翎已經說的很明白了，他們若再欺瞞，那就是不識眼色了，當即道：「屬下見過王妃，多有欺瞞，請王妃恕罪！」

  葉雲翎這才又坐下，指了指身旁的座位：「坐。」說罷，還順手倒了茶，兩個人誠惶誠恐地坐下又接過茶杯，這才把整件事情和盤托出。

  葉雲翎沉思了片刻，最後看向他們二人：「陪本王妃演一齣戲，如何？」二人連忙起身：「王妃但憑吩咐，屬下萬死不辭！」

  葉雲翎笑著擺擺手：「沒那麼嚴重，哈哈，來，您二老先坐。」

  ……

  時間距離葉雲翎離京已經兩年零七個月了，慕止修雖未曾喊過華乾父皇，但心結倒是也淡化了不少，華乾最小的兒子肅王，也在慕止修剛封儲君時接回了京都，親自教導培養。

  而這一邊葉雲翎竟籌備起了新婚？！葉雲翎要嫁的是當地的一戶商販，家大業大，整個鎮子都張燈結彩，掛滿紅綢。

  「什麼！你再給本王說一遍！」慕止修剛從宮裡出來，此時坐在馬車裡臉色黑的嚇人，楚詢在外面駕車，聽著這聲音也不由瑟縮了一下，莫凡跪在馬車裡也嚇得要命，王妃可真能整么蛾子，怎麼又要嫁人了還？

  楚詢還在幸災樂禍，慶幸沒輪到自己去匯報這個消息，馬車車簾就被突然掀開，慕止修眨眼間就沖了出來，一刀斬斷馬繩，斷開和馬車的連接，就縱馬返回宮裡。

  楚詢和莫凡愣了一下，便知自家主子要幹嘛了，一刻不敢耽誤，楚詢縱馬去追慕止修，莫凡則回府收拾行囊。

  「儲君急報皇上，阻攔者——死！」楚詢在入宮前追上也慕止修，慕止修不帶停的，直衝皇宮，再加上慕止修暴怒的神色，不知道的以為是要逼宮，楚詢亮出慕止修從未用過的儲君令牌，攔下了侍衛。

  華乾看著突然闖進來的慕止修，剛說了一個字，就被慕止修打斷，只見慕止修雙膝跪地：「父皇，兒臣不幸身染重病，命不久矣，特來拜別父皇。」

  華乾被這一聲父皇怔了一下，便明白了一切，從葉雲翎失蹤開始，他就知道慕止修終會離開他，離開京都的，嘆了口氣道：「找到雲翎那孩子了嗎？你是要去尋她？」疑問句，卻是肯定的語氣。

  慕止修點點頭：「是，兒臣不孝，請父皇原諒。」頓了頓道，「肅王是兒臣親自教導，可擔儲君大任，六部官員均為忠義之臣，父皇大可放心重用，軍權也已三分制衡，父皇安枕無憂，左右宰相已達成微妙的平衡，父皇維持臣心即可。」

  華乾沉默良久，走下來親自扶起慕止修：「修兒，是父皇對不住你，諸多身不由己，別怪父皇。」

  慕止修點點頭，華乾又道：「父皇可以下旨接回雲翎，你們何不在京都生活？後半生也可富足無虞。」

  慕止修拱手嘆息道：「父皇，阿翎不喜朝堂，更何況明爭暗鬥，難免波及，遠不如閒雲野鶴來的舒服。」說著又跪地道，「不孝兒臣求父皇恩准。」

  華乾多有對不住慕止修的，如今也沒法再留，一瞬間仿佛蒼老了十多年，儘管這個兒子已經為自己安排好了一切。

  華乾落寞地走回案桌旁，扶著桌角才堪堪站穩：「你給了朕兩年半的時間，朕便給你三年時間，三年內你若沒回來，朕就會昭告天下。」華乾仿佛在用盡全身的力氣說完下面的話，「儲君華止修病榻纏綿三年，不幸離世，改立肅王為儲。」

  慕止修深深一拜：「兒臣謝父皇隆恩。」

  辭別華乾，慕止修回府拿了行囊，楚詢莫凡堅持要伴隨左右，慕止修拗不過，三人一同上路，直奔葉雲翎而去。

  慕止修到的那天，正是葉雲翎出嫁之日，葉雲翎是從醫館出嫁的，老大夫和老婆子仿佛自己嫁女，眉眼彎彎，紅蓋頭一蓋，遮擋了葉雲翎的白髮，便上了花轎。

  慕止修來不及多想，直奔那商販之家，奇怪的是那商販作為新郎並未著喜服，而是放在一旁，自己現在門口左右張望，焦急地等著什麼人一般。

  慕止修一路輕功早已進了屋內，冷聲道：「本王是不是該送份賀禮，恭喜你大婚呀？」

  那商販一聽聲音，嚇得一個趔趄，連忙跪倒：「屬下不敢，喜服已經給爺備好，請爺儘快更衣。」看著慕止修意料之中的笑容，楚詢和莫凡這才恍然大悟，王妃不愧是王妃，這招用的妙。

  葉雲翎在一路上的恭賀聲中下了花轎，蓋頭的緣故她也看不清來接她的是不是她心心念念的修，這是她和老大夫演的一場戲。

  她要求老大夫給京都傳去消息，就說葉雲翎走累了，尋了一戶人家要嫁，若慕止修心中還有她，必定會趕來阻止，但現在，這場喜宴都沒發生任何意外。

  想著葉雲翎就已經被引進了喜堂，就差最後一拜了，這一拜之後，她就是別人的娘子了，但修卻還沒有趕到。

  喜官的聲音響起：「夫妻——對拜——」

  葉雲翎看到新郎已經拜了，葉雲翎看了看門口，喜樂依舊，一把掀開蓋頭，邊掀邊道：「我不嫁了！」

  正欲轉身離開，就被眼前笑意吟吟的新郎官止住了腳步，劍眉星目，長發高高束起，嘴角噙著溫潤卻又玩世不恭的笑意，和她記憶里的修完全分毫未變。

  慕止修柔聲道：「娘子說笑了，怎能不嫁呢？」說著給葉雲翎重新蓋上了蓋頭，喜官夫妻對拜的聲音再次響起，二人深深一拜：「對不起，我來晚了。」

  禮成，葉雲翎早已淚流滿面，紅蓋頭被葉雲翎掀起共同籠住了二人，再無任何心結和嫌隙的一對璧人唇齒相交，仿佛要把對方的味道銘刻在自己的內心。

  都說久別勝新婚，葉雲翎和慕止修日日纏綿，走到哪兒都是成雙成對，羨煞旁人。江湖這才知道念之公子不是公子，白髮羅剎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