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我求你快回來

  「爺，那您怎麼辦！」

  「我無事，不就是天牢喝喝茶嘛。」說著咳嗽了幾聲，「照顧好劉婆，切莫讓皇后的人找到她，以免殺人滅口。」

  劉婆躺在床上聽到了華允柏的這段對話，心裡有些害怕，隨後就有兩個人進來要帶她走，劉婆掙扎了兩下：「我不走，皇后是我的女兒，怎麼會殺我，賢王你胡說八道！」

  華允柏憐憫地看了眼劉婆：「是不是胡說，你心裡清楚。」隨後看向暗衛，「帶她走吧，抓我的人馬上就到了。」暗衛以服從命令為天職，更何況他們自信，很快便全部撤走，護送劉婆。

  華瑾安果然後腳就到，華允柏正閒適地坐在房中喝水，譽王坐在對面：「九弟心情不錯？」

  華允柏咳了咳，給華瑾安斟了杯茶：「三哥若沒有帶旨意來，臣弟心情會更不錯。」華瑾安攤了攤手：「我可沒帶旨意進來，門外的人才帶著，至於進不進來，那就要看九弟是不是想一直都心情好了。」

  華允柏身子弱，緊了緊披風，直視華瑾安：「三哥說的話臣弟不明白。」華瑾安轉了轉杯子：「九弟是真不明白，還是不想明白？」

  華允柏沉默，低頭看著茶杯半晌，又看向華瑾安一直沒喝過的茶，才道：「三哥，你最愛喝的茶，嘗嘗吧，知道你今日回來，特地準備的。」

  華瑾安握著杯的手僵了一下，只聽華允柏又道：「三哥，這應該是我最後一次為你泡茶了，你好自為之吧。」說完，華允柏作勢就要起身。

  「不要反抗。」華瑾安看向他，華允柏起了一半的身子頓了頓，便站了起來，華瑾安繼續道，「我不想殺你。」說完，端起茶杯一飲而盡，淺笑，鬆手，杯落。

  門外的侍衛推門堵了進來，突然灌進來的涼風讓華允柏瑟縮了一下，隨即一笑，向著華瑾安伸出雙手：「最後一程，三哥送我可好？」

  華瑾安愣了一下，腦海中浮現出小小的華允柏被父皇罰跪在雪地里，那時自己也尚且年少，不忍弟弟再受凍，便大著膽子拿了大氅去尋他，怎知華允柏見到他的那一刻竟怯怯地問道：「三哥哥，你是來送允柏去坐牢的嗎？」

  華瑾安被這一問驚到了，他的母妃是貴妃，也算是一派勢力，又深受寵愛，他實在想像不到，是怎樣的絕望和心寒會讓一個皇子說出坐牢這種話，所以他一時忘了回答。

  那時的華允柏當他是默認了，竟乖巧的伸出了凍的通紅的雙手，不知是凍的發抖還是害怕，總之是顫抖著說道：「若是三哥哥，允柏便不害怕了。」

  那年那幕，今時今日，出奇的相似，只要是你，我雙手奉上。但現在的兄弟卻早已離了心，這大概就是出身皇家的代價吧，華瑾安想著，便沉默了。

  華允柏自嘲笑笑：「皇兄位高權重，怎還會理我一個朝不保夕的階下囚，是允柏冒犯了。」說完便轉向拿著重枷的侍衛，那侍衛正要動手，就被華瑾安一聲「放肆！」給喝退了。

  「最終的判決還沒下來，你們便敢對賢王無禮！」華瑾安一把推開那侍衛，怒斥著。最終華允柏是由他親自送進死牢的，未換囚服，未著重枷。

  臨走前華瑾安道：「九弟，只要你不生事端，三哥保你平安。」也不知何時起，他們竟然成了對立面。

  華允柏拱手笑了笑：「多謝三哥，允柏定不會無中生有，但也必會知無不言。」華瑾安甩袖而去。

  而另一邊葉雲翎一接到消息便讓楚詢馬不停蹄去報慕止修，葉雲翎則回京周旋，意圖救出賢王。葉雲翎在回京的路上便與賢王的人匯合了，同行的還有劉婆。

  賢王的人知道當時若不走，那就真的一個都走不了了，而且自家主子的決定的事，沒人能改得了。這才當斷則斷，帶著劉婆離開，那時便已經打算去尋葉雲翎，求她相助了。

  一行人暫時在京城附近悄悄住下了，當晚派人先去探了厲王府的情況，情況不算太壞，畢竟都沒有生命危險。

  葉雲翎眉頭緊鎖，又派人去查了那些作為慕止修罪證的書信來往的另一頭，不是失蹤就是暴斃，沉思了好一會兒，才開口：「沒想到華瑾安會偷梁換柱，用軍糧填充自己豢養的隊，如今書信這一鐵證上已經的死無對證，唯一的突破口只有劉婆這裡。」

  葉雲翎說著，看了看門外，提高了些音量：「倘若劉婆還是不願說出真相，那允柏和爺必然死罪，至於皇后，逼死皇上兩個兒子，下場也好不到哪兒去。」說著話鋒一轉，「但若說出真相，允柏和爺便可脫罪，皇后與皇上多年的夫妻情分也能保她一命，兩全其美。」

  又過了一會兒，葉雲翎才起身開了門，果然見劉婆摸索著離開的背影，無聲搖了搖頭。時間就要來不及了，皇后雖禁足後宮，但她一派人不斷向皇上施壓，處決華允柏。慕止修那邊楚詢去報信至今也沒有回話，沒猜錯的話他們也遭遇不測了，多等一刻就讓他們二人和厲王府眾人多一刻的生命危險。

  葉雲翎看著滿眼落葉，亦是滿心蕭瑟，若到了明晚劉婆還不願鬆口的話，那她便只剩下最後一條路可以走了。

  慕止修已經披頭撒發地被拘在了囚車裡走了一日，動輒喊叫，入夜，莫凡拿了幾個包子偷偷來了囚車這裡，低聲喚道：「楚詢，楚詢。」囚車裡的「慕止修」不知何時變成了楚詢，真正的慕止修不知去了何處。

  第二天晚上，葉雲翎最後問了一次劉婆，她還是一言不發。回了房的葉雲翎稍微打扮了一下自己，又穿了身素靜衣服就讓賢王的人把自己送回了厲王府，並把自己根本沒病的消息針對譽王放了出去，而且故意露出馬腳，想引譽王上鉤。

  譽王果然上鉤了，不一會兒就來了厲王府，葉雲翎正坐在正廳等他，厲王府的一切依舊井井有條。

  葉雲翎俯身一禮：「見過譽王爺。」譽王見狀，有些飄飄然，自然而然地坐在上首，葉雲翎又親自奉茶，清淺地笑著。

  譽王接過茶杯，順手摸了一把葉雲翎的手，葉雲翎只是僵了僵，卻沒有躲開，反而是低眸淺笑，似乎還有些嬌羞。

  譽王嘗了嘗茶，點點頭：「不錯，好茶，雲翎這是想通了嗎？」譽王說著就著葉雲翎的手在眾目睽睽之下順勢就把人拉在了懷裡，勾起葉雲翎的下巴：「美人計？為了他你了真是什麼都做的出啊，那就讓本王看看你能做到那一步吧。」

  蘭心的手緊緊攥著，整個王府的僕人丫鬟無一不是怒視著譽王，但人微言輕，又有何用。葉雲翎就這樣盯著譽王，構築心理防線，為了慕止修，葉雲翎終於下定決心，抬手勾住譽王的脖子，緩緩把唇瓣湊向譽王的雙唇。

  眼看就要留下一吻，葉雲翎羞恥地閉上了眼，但譽王卻突然笑了，身子往後一撤，狠狠一巴掌就覆上了葉雲翎的面頰，葉雲翎沒有防備，後腰撞在了桌角，隨後跌落在地上。

  譽王靠坐在椅子上，居高臨下地鄙視著葉雲翎：「葉雲翎，本王不是廢品回收廠，什麼人都收的。再說了，本王不是沒給過你機會，你不是硬氣的很嗎？今天這副勾引人的姿態又是做給誰看的？」

  葉雲翎一時被打的有些懵，蘭心心疼地在一旁落淚，等葉雲翎反應過來，突然大笑了起來，整了整衣服站了起來，這一刻她恢復了往日的風華：「譽王爺嫉妒＋仇視我家爺，這是眾人皆知的，所以你處處針對、為難，所有屬於我家爺的，不管是東西還是人，你都要搶到，不是嗎？」

  葉雲翎本來也沒打算聽譽王的回答，當即又道：「搶走他最心愛的女人，比讓他死還痛苦，不是嗎？」

  譽王饒有趣味地看著她，自己倒了杯茶，點點頭道：「說的不錯，若你肯跪下來求本王娶你的話，本王倒是可以考慮。」

  蘭心大怒：「譽王爺，你——」話還沒說完就被葉雲翎斥退，隨即乾淨利索地一跪：「妾求譽王爺迎娶。」說完跪伏在譽王腳下。

  譽王大笑，一飲而盡杯中茶：「好，本王會娶你，還會釋放為厲王作證，證明他是中途傳邊疆信函回京，免罪，並參加本王的婚事，至於厲王，也會安全回京，親眼看看他的王妃，成了跪伏在本王腳底的妾。」

  華瑾安說完，便大笑著揚長而去，葉雲翎失力地癱軟在地上，無聲落淚，在她決定這麼做的時候，她以為自己能接受這份羞辱，但方才跪伏的那一刻，她的自尊徹底被擊碎，而她卻無能為力。

  「修，你在哪兒，我求求你快回來吧。」屋子裡的人都無聲退下，蘭心守在門口。不知何時，蘭心也已經成長到可以獨當一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