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葉雲翎冒險換證詞
2023-12-14 18:54:08 作者: 夏木婼
賢王甩袖就要反駁,皇帝皺了皺眉,喝止道:「賢王,在外有封地之親王不得干政,你最好還是老老實實地安靜呆著。」
說完,根本不顧楚詢和莫凡的求情,更是打斷了正要開口的譽王,直接下令道:「來呀,厲王妃公然殺害宮女,人證物證俱在,罪名成立,現將厲王妃緝拿歸案,剝奪王妃身份,流放苦寒之地,厲王束下不嚴,禁足半月。」
「是!」兩隊人應聲就要前去。
「慢著!」三個聲音齊齊響起,一個是正在當堂站著的慕止修,一個是志不在此的譽王,另一個,是明顯精心畫了妝容的葉雲翎,當然還有一個,是賢王沒來得及喊出口的慢著。
葉雲翎不再裝瘋賣傻,沉著冷靜地走到慕止修面前,對著皇上皇后一拜:「臣妾參見皇上皇后。」隨後轉身屈膝一禮:「妾見過爺。」夫唱婦隨,既然慕止修不叫他們父皇母后,那葉雲翎自然也要跟著一起不叫了,這一點,任誰也挑不出毛病。
葉雲翎幾步走到呈著證物的托盤前,拿起金簪,又拿了一塊白色的手帕,用力蹭了蹭了:「大家請看,手帕上並無金粉掉落,對也不對?」
葉雲翎又走到一旁,拿起仵作的屍檢報告,指了指一處:「司長大人請看,這裡明確寫著——死者傷口周圍,有不明金粉沾染,懷疑是兇器所留。所以屬妾所有之物,並非兇器,而此案,也與厲王府無關,是有心人栽贓陷害,請皇上,司長大人明察!」說完放回托盤,任由下人把托盤端去給楊爍和皇帝。
皇帝神色變了變:「厲王妃不是痴傻無狀嗎?」不止皇上,在場的所有人還都驚訝於從前的葉三小姐,現在的厲王妃怎麼不傻了?
皇后可以說是最不希望她恢復的人了,當年葉雲翎的痴傻與她有沒有關係還是未知數。但這樣的場合,皇后還是彰顯著母儀天下的風度,最先上前,拉著葉雲翎的雙手,喜出望外道:「孩子你是恢復了嗎?這怎麼幾日不見,你就治好病了嗎?身子可還有什麼不舒服的?跟母后說,母后給你解決。」
華乾聞言沉了沉眼色,慕止修早已按耐不住,此時正摸索著上前,葉雲翎正要答話,見慕止修如此,連忙轉身托住他,慕止修在碰到葉雲翎的那一刻就緊緊把葉雲翎抱在懷裡,一遍遍地重複著她的名字。
外人看來,厲王是因王妃恢復而驚喜,但只有她們二人知道,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慕止修實在太想她了,皇后就這樣被有意無意地晾在原地。
這一場大戲終是虎頭蛇尾,草草收場,葉雲翎恢復神志的事慕止修以尋得奇藥方得奇效矇混了過去,而竹韻的死,最終也因為證據不足,列為懸案,厲王府全體無罪開釋。
慕止修和葉雲翎二人十指相扣,走出正刑司,葉雲翎看了看太陽,心嘆:差點就要見不到今天的太陽,見不到她身邊的這個人了。
葉雲翎想著,用手擋了一半陽光,看向另一半陽光,讓陽光穿過指縫,印在她的額頭,慕止修握著她的手緊了緊,葉雲翎正要說話,賢王爺走了出來,上前躬身道:「臣弟見過大哥,大嫂。」
慕止修還沒說話,葉雲翎客套了一句,便不由分說地拉著慕止修要上馬車,還留下一句話:「今日之事,是否出乎賢王爺的意料呢?」
說完,便扶著慕止修往馬車上走去,剛邁上一個腳,葉雲翎就往後面栽去,直直地從馬車上跌了下來,慕止修連忙攬在懷裡,這才發現葉雲翎的臉上根本毫無血色,靠著化妝,又強撐著,才糊弄過方才的那群人精。
「阿翎?」慕止修低聲喚著,葉雲翎軟軟地跌在他懷裡,暈了過去,慕止修懷疑葉雲翎這般虛弱,定不尋常,便未多聲張,把葉雲翎抱進了馬車。
賢王點了點頭,慕止修心裡著急,沒多說話。一回王府,府里的下人已經全部稟退了,慕止修也不多偽裝,抱著葉雲翎疾步往房間走去,剛把葉雲翎放下,慕止修就看到了自己手上和小臂上沾染的鮮紅。
慕止修的大腦嗡的一下就懵了,這是多大的毅力,方才在大殿上才能若無其事地站出來,為厲王府洗清冤屈。
慕止修小心翼翼地動了動葉雲翎,才發現葉雲翎的衣服也都濕了,是冷汗還是血,亦或是二者早已混雜在了一起。慕止修眼眶有些發紅:「怪不得,怪不得她今日會穿一身玄色長袍。」慕止修的聲音里是滿滿的自責。
楚詢這時已經帶著大夫趕來了,一進門就看見慕止修兩手沾滿鮮血,愣愣地看著葉雲翎發呆,楚詢急忙上前扶起慕止修,道:「爺,大夫來了,您不要心急。」楚詢心中也對葉雲翎的毅力豎起了大拇指,從這一刻起,這個王妃,他認了。
楚詢冷靜的聲音喚回了慕止修的神志,慕止修知道楚詢是怕他假瞎的事情暴露,因為現在,慕止修沒有足夠的實力和譽王斗,一旦被發現他身體健全的真相,等待厲王府的怕就是滅頂之災。
慕止修點了點頭,本想守在一旁,但又怕讓大夫分神,這才在門口等著。慕止修看著一盆盆的血水往外端,進進出出的丫鬟忙碌著,慕止修的拳頭緊緊攥著,靜靜地問道:「是誰傷了她?」
楚詢俯身回道:「莫凡已經去查了。」慕止修看著還在進進出出的丫鬟,一拳砸在門框上:「不論是誰,十倍償之!」
又等了許久,太陽西垂,莫凡才拖著疲憊的身子回來,了解清楚一切,便嚮慕止修而來,跪地道:「爺,查清楚了,是譽王的人,王妃潛入正刑司替換了仵作的屍檢報告單,出來的時候被埋伏在附近譽王的人盯上,王妃不敵,勉強重傷逃離。」莫凡在得知這些消息的時候,心中想了和楚詢一樣的話——這個王妃,他認了。
慕止修又一拳砸在門框上,恨不得生吞活剝了譽王,但這個時候他必須冷靜,問道:「譽王知道他傷的是王妃嗎?」
莫凡一來就端正跪著,搖了搖頭:「譽王想必是不知,因為他現在還在暗中緝拿今晨的黑衣人。」慕止修點點頭,不知便好,隨後又緊張地望著裡面,不住地喃喃:「阿翎,你一定要醒來。」
莫凡跪著也不曾起身,楚詢也並排跪在一側,二人這一跪,是有對葉雲翎的愧疚。莫凡方才也找蘭心問過,蘭心承認,早晨的話,是王妃讓傳的,楚詢也從莫凡的話里大致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當時王妃後背中了一劍,強撐著到了她與王妃約定的匯合地點,蘭心看著葉雲翎背後那一道猙獰的傷口,眼淚就止也止不住。王妃受傷的事又不能暴露,要不然讓譽王起了疑心,這一切怕是就白做了。
所以王妃就自己簡單包紮著,蘭心看得出,葉雲翎正忍受著巨大的痛苦,葉雲翎的額頭冷汗擦都擦不完,鬢角青筋暴露,蘭心哭著讓葉雲翎去看大夫,葉雲翎卻是回了她一個笑,但這個笑搭配上她蒼白的面孔顯得異常辛酸:「別哭,我沒事。」
葉雲翎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說話了,說幾個字就要喘一喘:「你去,讓楚詢,讓他去開堂。」葉雲翎又停了停,「就,就說我去和,和故友會,會面了。」
蘭心自是不願的,但葉雲翎現在這個樣子,必定是無法準時到的:「蘭心,聽話,若因為我一人,讓爺背負無端之罪,是我為妻不賢,為臣不忠,你明白嗎?」
蘭心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葉雲翎說什麼都沒用,一個勁兒地搖頭,葉雲翎也無計可施,只得佯裝大怒,喝道:「蘭心,是本王妃使喚不動你了嗎?這是我的命令!給我走!」葉雲翎說著,因情緒激動,後背又流下了不少血液。
蘭心見狀不敢再倔,只得答應,快去快回,一刻都沒敢耽擱。等她再回來,葉雲翎已經處理好傷口,說是處理,其實就是草草包紮了一下,短時間止血罷了。
蘭心小心翼翼地給她把她要的玄色長袍換上,又化了妝,這些都是她從王府帶出來的。做好這一切,葉雲翎就適應了適應疼痛,若無其事地趕到了正刑司,只有蘭心知道她承受著多大的痛苦。
蘭心心思單純,葉雲翎怕她會露出破綻,便把她硬留在了王府,不許她跟,還派人守著,沒有她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進不得出。
還在門口守著的慕止修一心都在葉雲翎身上,根本沒注意楚詢和莫凡的異常,直到大夫一出來,慕止修就忙不迭地衝過去:「大夫,王妃如何了?」
楚詢連忙扶住慕止修:「爺,注意腳下。」大夫看了看楚詢,沉思著搖了搖頭:「王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