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還擊的開端
2023-12-14 18:54:08 作者: 夏木婼
「秦王征戰四方,還沒有哪個宵小敢對秦王不利,你的擔心多餘了。」謝聽白隨意的倚靠在馬車上,兩條腿悠然地耷拉在車板上,他的態度只代表了一句話——小爺我不叼你的。
那人其實有些打退堂鼓,畢竟身份的差距就擺在那裡,一點行差踏錯都可能要了他的命。但報酬太過豐厚,只要這次把葉雲翎拉下馬,他就能走進京都,到時候日子還不是美滋滋的?
想到這兒,硬起脊背,這些場景他都預想過,當即接口道:「世子殿下,俗話說『人有失足,馬有失蹄』,更何況秦王殿下不是受傷了嗎?」
謝聽白聽到這兒,也感覺到了守城將領的態度堅決,極具威脅性的開口道:「這麼說,你今天是一定要清查了?」
守城將領抱拳一禮:「請殿下體諒!」
說完上前就要撩開帘子,手還沒觸碰到車簾,就被極速飛出的一枚銀針刺入了伸出的手臂上。由麻到痛不過一瞬,那位守城將領霎時滿頭大汗,一把就將銀針拔出來扔到了地上,卻沒想到更痛了,只覺得胳膊要不是自己的了。
「求殿下開恩,饒過末將這一次吧!」守城將領從痛呼中吐出這句話,帘子後面毫無動靜,謝聽白好整以暇的看著他們,嘴角的笑容就沒消失過。
求饒的聲音不斷響起,直到他痛到滿地翻滾,這才的艱難跪在地上:「末將不該冒犯殿下,求殿下開恩,饒末將一命。」
他跪在地上汗水滴滴答答的落在地面,一隻手臂錐心的痛,不過短短几息,他都覺得過去了很久。微微抬起眸子看了一眼安靜的車簾,心底才明白了什麼是絕望。若再給他一次機會,許他宰相之位他都不會再動心了。
但世上沒有如果,其實就算有如果,在豐厚的回報面前,人性的缺點還是會讓他做同樣的選擇,只因為那點幾乎不存在的僥倖而去碰運氣。
就在他即將放棄的時候,車簾後又飛出一枚銀針,同樣的速度,同樣的方式,卻是不同的效果。
「這是還要清查嗎?還是在等著本世子給你讓路?」謝聽白很是無辜和不解的聲音響起,守城的小將連忙讓開一條路。
葉雲翎在進京都之前也終於趕了回來,又在影醫要殺人的眼光的監督下,自己在內室處理了傷口。
葉雲翎這邊忙著回城,慕止修那邊也沒有閒著。
「止修哥哥,你為什麼不肯接受我?你十四歲被道長送到皇宮,從小你就寵我護我,為什麼現在對我卻這麼絕情?」赫連玉拉著慕止修的衣袖哭訴著,楚楚動人的眸子裡早已蓄滿了淚水,真是我見猶憐。
奈何慕止修絲毫不為所動,禮貌地把袖子抽出來,又淡淡地說:「公主,保護您是我當時身為臣子的職責。」慕止修毫不留情地拒絕了赫連玉,因為他從未對她有過任何想法。
都說戀愛的女人智商為零,赫連玉也不知是真沒聽懂,還是情深則亂,關注點總是特殊的很:「止修哥哥,你不娶我就是因為我們身份的差異嗎?玉兒可以和父皇請旨,這根本不是問題。」
慕止修神色這才變了變,頓了片刻說道:「公主,請注意分寸,公主的肩上擔著連滄一國的黎民百姓,擔著皇室穩定的重任,我們已經在和親的路上了,切莫再說出這樣的話。」
赫連玉的情緒突然難以抑制,失聲吼了出來:「又是家國,又是皇室,我就是一個工具嗎?被你們當做禮物送給淵寧那個老男人,我也是人,我也有想追求的東西啊!」說完抑制不住的跌坐在地上哭了起來,乞求著慕止修「止修哥哥,帶我走,我們遠走高飛,玉兒什麼都不要了,吃糠咽菜玉兒陪你走。
慕止修嘆了口氣,她說的又有什麼錯呢?但每個人都有身不由己,也只能接受。素來冰冷的慕止修眼中暖了些許,又把赫連玉扶起來,正式而堅定地對著赫連玉說道:「公主,臣與您從未有過男女之情,還請公主不要有任何誤會。且須知,上天是公平的,有得必有舍,從你出生得到錦衣玉食、尊榮生活的那一刻起,你就有了你該承擔的東西。」
赫連玉眼中的光芒逐漸暗了下來:「得?舍?我得到的不過是心心算計、冰冷宮殿,卻要捨去我一生的幸福,這哪裡公平?你告訴我,哪裡公平!?」赫連玉越說越激動,一把將桌子上的杯具打翻在地上,指著慕止修,情緒很不穩定地說道:「是你,不,是那個女人,如果沒有她,你就會娶我,那現在一切就都不一樣了,是她,是她害我這樣,我要殺了她!殺了她!」說著,赫連玉竟大笑了起來。
慕止修看著這樣的赫連玉,想到的卻是葉羽,那幾日她昏迷在府中不知生死,而他卻陪在皇宮中另一個女人的身邊。而她不知的是,若非皇上以她的性命要挾,他如何會乖乖待在皇宮。
也不知現在她在哪兒?自己不告而別在先,她不辭而別在後,這算是扯平了嗎?赫連玉笑著,眼角卻是淚水,見慕止修久久不言,心底的絕望升騰而起,扯出一個苦笑,便要轉身離去。
「有一沒二,你若敢傷她,我就敢殺你,日月林是第一次。」慕止修絕情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赫連玉頓了頓腳步,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帳篷。
一切,似乎不一樣了。
等葉雲翎進宮復旨時,正好碰上了被折騰的只剩一口氣的江曹,聽說是被判了流放。滿身的傷也是因為途中被連滄的細作劫走,嚴刑拷問邊疆布防,但江曹忠君愛國,死不鬆口,在剩一口氣的時候被朝廷找到救了回來。
葉雲翎走到殿階下的時候卻被人攔了下來,說是皇上在殿內商討要事,請秦王稍候片刻。聖旨要葉雲翎回京後即刻面聖,葉雲翎未曾耽誤半刻,直奔皇宮而來,正趕上了午時,日頭最毒的時候。
葉雲翎站了大約半個時辰,才有人出來說皇上傳她進去,但聖上尊貴,禁止披甲面聖,要求葉雲翎卸甲進入。
謝聽白一襲紅衣,一雙丹鳳眼輕飄飄的看向攔著葉雲翎的侍衛:「你確定你要欄秦王嗎?」
還不待侍衛說話,葉雲翎擺擺手,竟動手開始卸甲,邊卸邊說:「不必為難他。」謝聽白在一旁憤憤不平的低聲道:「哥,他們這是擺明了羞辱你,你面聖何時卸過甲。」
葉雲翎沒有回話,將盔甲放在一旁,給了謝聽白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就進了內殿。
「臣葉雲翎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葉雲翎單膝跪地,行禮呼道。
皇上墨睿軒竟親自扶起葉雲翎:「秦王辛苦了。」言罷,看了看卸甲的葉雲翎,又瞪向小太監:「誰給你們的膽子,讓秦王卸甲?」
小太監嚇得立馬跪地求饒請罪,葉雲翎淡淡地看著這一出雙簧,隨後制止了小太監請罪,抱拳道:「皇上不必生氣,他也是照章辦事,臣明白。」
又說了一會兒邊防情況,葉雲翎便回府了。
「放出消息說秦王卸甲面聖,另外密切關注界令殺令的去向,如果有朝廷的人下手,那就幫他們一把。」葉雲翎在書房有條不紊的安排著。
一旁的謝聽白愣了愣,在一旁不服氣地問道:「哥,連滄的和親隊伍就要到了,這個時候放出消息,不是貶低自己,抬高他了麼?那讓連滄的使臣怎麼看你呀。」
葉雲翎看著他的樣子笑了笑,說道:「安逸是摧毀一個人最有效的方法。這段時間墨睿軒想幹什麼我們都順著他,等他足夠膨脹,就是我們動手的時候。」
在葉雲翎面前是一張白紙,上面還留著沒幹的墨跡,正是兩個字——禮部。
謝聽白看了看,不解道:「禮部?禮部尚書是皇帝的人不假,但何鴻文做事向來謹慎,現在又深的信任,是個硬骨頭。」
葉雲翎擺擺手:「那如果恰好安王回京呢?」謝聽白的眼睛頓時就亮了,安王墨睿塵當年與墨睿軒爭皇位那可是勢均力敵,後來先皇為了保住墨睿塵的性命便把他調離京都。
墨睿軒即位後,為了顯示自己的仁厚,加上邊疆不穩,給了墨睿塵喘息的機會,倒是培養出了一些自己的勢力。而何鴻文正好是當年安王身邊的人,安王失勢後,就投靠了墨睿軒。
謝聽白想到這兒又疑惑了,索性趴在桌子上不想了,每次這種時候謝聽白都覺得自己的大腦死機了,自暴自棄地問出了自己的疑惑:「那安王要想回京,那個疑心病能讓嗎?他恨不得把他宰了扔在亂葬崗吧。」說完還翻了翻白眼。
葉雲翎隨手拿起手邊的書就敲了謝聽白一書:「怎麼說話?你那個嘴,什麼時候能饒得了人。」說著自己也笑了。
隨後靠在椅子上舒展了舒展筋骨,幽幽地說:「你如何確定,安王沒和連滄太子赫連寒勾結上呢?」。謝聽白一下子就明白了,閃亮的眸子裡竟然是——興奮,葉雲翎搖搖頭,也沒理他,只要不是太出格,葉雲翎一般也就隨著他了。
這次戰場的局勢本是連滄占盡了優勢,結果卻是連滄送了公主過來和親,不是很耐人尋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