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針鋒相對

  明月閣的清晨是陰鬱的，每個人都低下頭做著自己的事情，不約而同的不張開嘴說出任何一句話，就連交流，都是通過眼神。明月閣人心惶惶，每個人都怕不經意間犯了錯誤，而承受大小姐的無名怒火。

  昨天被報掉進湖裡，受了風寒的冷憐心此時只穿著中醫，半躺在床上，臉色確實有些蒼白，不時輕咳兩聲，而桌上，則放著一碗黑乎乎的藥。

  「小姐，把藥吃了吧，涼了便不好了。」冷憐心身邊的大丫鬟雪蓮將藥端到冷憐心面前，一雙眸子裡寫滿了關切，關心的說道，「小姐，這風寒可小瞧不得，若是落下了病根，可就糟了。」

  「不吃，扔掉。」冷憐心雙眼空洞的看著床幔，氣若浮虛的說著。

  「小姐......」

  「滾！給我滾出去！」雪蓮端著藥上前一步，還想繼續勸說，可是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冷憐心便像是瘋了一般揚起手打翻了雪蓮手中的藥，歇斯底里的吼道，「父親只在乎那個女人和冷夜瞳那個賤人，竟然連我病了都不聞不問，我也是他的親生女兒啊！」

  「小姐！！」雪蓮大吃一驚，連忙上前捂住冷憐心的嘴，生怕她再說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話來，提醒道，「小姐，隔牆有耳啊，若是這話被老爺聽了去，怕是姨娘都會被你連累了去。」

  「娘？對，我還可以去找娘，雪蓮，快服侍我起來，我要去雪凝閣找娘，娘一定會為我討回公道的。」冷憐心像是突然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積極的說道。

  看著冷憐心這副模樣，雪蓮有些犯難，這柳姨娘被老爺貶到清風軒的事情整個丞相府都知道了，但是唯獨冷憐心不知道，因為沒有人敢告訴她，去觸碰這位大小姐的霉頭。

  「你還傻愣著幹嘛啊！？快服侍我起來啊！」見雪蓮沒動，冷憐心有些氣惱，在雪蓮身上狠狠的掐了一把，雪蓮吃痛出聲，迎來冷憐心的又一番責罵，「好你個小蹄子，現在看我這樣你要反是吧？！」

  「小姐，你就是給雪蓮幾個膽子，雪蓮也不敢啊，雪蓮對您是忠心耿耿啊。」雪蓮見狀連忙跪了下來，朝著冷憐心磕著頭，嘴裡說著『小姐，奴婢錯了』之類的話。

  「那還不快點侍候我起來去雪凝閣找娘！？」直到雪蓮的頭磕出了血，冷憐心才出聲制止，心頭的怒火也泄了不少，趾高氣昂的命令著。

  「是，小姐，其實......」

  「不用去雪凝閣了，現在柳姨娘不在那裡。」雪蓮連忙從地上站起來，想要告訴冷憐心柳姨娘已經被老爺貶到清風軒去了的事情，誰知話未出口，竟被一聲淡漠冰冷的聲音打斷。

  『吱呀』一聲，寢室的門被打開，伴隨著輕輕的腳步聲，一抹水藍色身影映入眼帘。

  「二小姐？奴婢給二小姐請安，二小姐萬福。」待看清來人後，剛剛站起來的雪蓮再一次跪了下去，請安道。

  冷夜瞳今日一身藍色的翠煙衫，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身披淡藍色的翠水薄煙紗，肩若削成腰若約素，肌若凝脂氣若幽蘭。折纖腰以微步，呈皓腕於輕紗。眸含春水清波流盼，頭上倭墮髻斜插一根鏤空金簪，綴著點點紫玉，流蘇灑在青絲上。

  「起來吧。」鳳眸一轉，斜眼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雪蓮，淡漠的說著，而後將目光轉向冷憐心那張蒼白無血色的臉，輕輕的笑了起來，「昨個聽說你掉進湖裡病了，我還以為是你為了引起爹的關注而使的伎倆呢，沒想到你倒是真病了。」

  「你來這裡做什麼！？誰讓你進來的！？難道我以前說的還不夠明白麼？明月閣不歡迎你這種低賤的人進來。」一看到冷夜瞳，冷憐心的氣就不打一出來，冷哼一聲，嘲諷的說道。這麼多年來養成的刁鑽在這一刻顯露的淋漓盡致，而多年來對冷夜瞳的欺凌也讓她在這一刻沒有發現她的不同之處，依舊是習慣的刻薄，不同的是，這一次她對上的不是一張飽含淚水的臉。

  「你先下去吧。」冷夜瞳輕輕一笑，對冷憐心的話語毫不在意，淡淡的瞥了雪蓮一眼，淡淡的說道。

  「是，二小姐。」雪蓮有些為難，看了看囂張跋扈的冷憐心，又想到了這些年冷憐心對冷夜瞳的壓制，便也放了心，恭敬的退了出去，不過她隱隱覺得今天的二小姐和以往有些不同。

  「出身低賤的人？我？呵呵。」冷夜瞳很隨意的找了椅子坐了下來，一雙鳳眸含笑的看著冷憐心，掩面一笑，似是聽到什麼笑話一般，輕笑著回擊道，「如果論身份的話，我想是你比我低賤的多，我娘是大理寺卿的女兒，丞相的結髮妻，你娘呢？不過是個靠手段爬上我爹床的姨娘，一個妾而已。而我呢，我是丞相嫡女，聖上親封的雲寧郡主，未來的謹南王妃，而你呢？一個庶女，將來也只會給人做妾，和你那低賤的娘一樣。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