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燕王

  星樓的地牢中，並不像刑部大牢一般充斥著血腥味與囚徒的哀嚎，星樓的地牢中自冷夜瞳接管星樓，並建立月茗軒以來，便只出現過兩名囚徒。

  第一名囚徒曾經是怪醫江淮的大弟子，卻因為貪圖名利富貴而出賣了江淮，背叛了星樓，還使得江淮差點喪命。自此之後，冷夜瞳散布天上地下武林追緝令，活捉到此人，賞黃金萬兩，提供線索者，賞金千兩。最後此人不幸被冷夜瞳擒獲，最後用凌遲的手段將其處死，整整一千刀，割了三天三夜，用人參將他的命吊著，直到一千刀後才給了一個痛快。

  第二名囚徒是冰燕，曾經冷夜瞳最最信任的人，她的地位在星樓僅次於冷夜瞳之下，沒有什麼過高的職位，卻凌駕在三巨頭之上。她是冷夜瞳八歲那年在路邊撿回來的賣藝少女，她年長冷夜瞳七歲，她待她如親姐，五年的陪伴，換來的卻是她背後的一刀。她勾結她的仇家，妄圖置她於死地，多虧了她的一手好毒術，不然未嘗可能輕易脫身。

  雖然撿回了一條命，卻也受了重傷，掉入到奔騰的江水中，虧得一對山野村夫救了她。當她重回星樓時，冰燕正坐在她的位置上對她的手下呼來喝去。她怒急攻心，制服冰燕後，將她用以梳洗的手段處死，自此，她在也不需要什麼知心密友。

  而時隔兩年後，星樓的地牢迎來了第三位囚徒，燕王百里流離。地牢的光線有些昏暗，火把隨著風搖曳晃動著，地上的影子被拉長，『嗒嗒』的腳步聲在空檔的地牢中迴蕩，盤旋。

  「嘩啦」器皿破碎的聲音後伴隨著的是一聲怒吼，「給本王滾出去，這東西來讓本王吃？難道你們星樓的人都只配吃這些豬吃的東西！？」

  「燕王，對你這待遇，已經是對待囚犯最好的待遇了，您不要不知足，請明白您現在的處境，不要當這裡還是您的燕王府，這裡是星樓的地牢；而您也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王爺，您只是星樓的階下囚。既然這飯菜不符合您的胃口，那您便別吃了，告辭。」這是月茗軒主管柳炎的聲音，他不卑不亢，不溫不火，顯示出了星樓中人良好的素質與形象。

  「滾！」後面傳來燕王一聲憤怒的嘶吼聲，其間還伴隨著木頭碎裂的聲音，冷夜瞳停住腳步，站在原地，笑看著柳炎的身影越走越近。

  「樓主。」柳炎看清來人後，恭敬地行了個禮。

  「嗯，做得很好，下去吧。」冷夜瞳微微頷首，對於柳炎剛剛的表現她是十分滿意的，不失了身份，也不自傲，同時也給了對手一定的打擊。柳炎領命退了下去，冷夜瞳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來一把這扇，輕搖在手中，抬起腳，走到燕王的牢房前。

  「給本王滾！聽不懂話麼！？」燕王百里流離此時背對著牢門，余火未熄，聽見腳步聲，頭也不回的怒吼一聲，來發泄自己心頭之火。

  「明月軒？你是明月軒？」沒有聽到預料中柳炎不咸不淡卻能夠噎死人的譏諷，燕王有些吃驚，回過頭來看見的不是柳炎那張他恨不得拿刀劃爛的臉，而是一張少年俊俏的臉旁，在他身後站著的是木頭臉楚風和梓墨，所以燕王猜測，此人便是江湖中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星樓樓主明月軒。

  今日的冷夜瞳換上了一身大紅色男裝，臉上帶上了那張自己經過三年製做成功的人皮面具，墨色的長髮用一根白玉髮簪松松的綰在一起，額間，背部，都松垮的落下一些髮絲，配上那張俊美的人皮面具，此時的冷夜瞳眨眼間已經成為除謹南王百里流陌外最妖孽的男人。

  「燕王是對我僕人的招待有所不滿麼？可是不得不說，這已經是最好的待遇了，若你直到前兩個在這裡呆過的人是什麼待遇，你便會覺得對你的待遇簡直就好比天神的恩賜。」冷夜瞳沒有正面回答燕王的問題，左右環視了一下牢內的情況，溫和的笑著，輕描淡寫的說著。不得不說，這裡已經是很豪華的了，對於地牢來說，除了那扇鐵門以及鐵窗外，這裡如同客房一樣，裡面有著檀木床，淡雅的床幃，八仙桌，檀木椅子，紫檀的茶壺，除去地上的食物殘骸，破碎的器皿與椅子，這裡被打掃的一塵不染，和刑部老鼠橫行的大牢相比，這裡簡直就是天堂。

  「你！哼，怪不得一個小小的家僕就如此伶牙俐齒，原來是有這麼一個伶牙俐齒的主子，本王今日算是見教了。」燕王氣結，他本以為明月軒會給他幾分薄面，沒想到卻是直接將臉皮撕破，看來想要拉攏他是不可能的了。看著明月軒這張妖孽的臉，他就不自覺想起他那七皇弟，也同樣是一張禍國殃民的妖孽臉，贏得了父皇所有的關愛。

  「呵呵，燕王倒是好興致，還有閒情在這與我鬥嘴，還是想一想你目前的處境吧。」冷夜瞳用這扇掩嘴一笑，一雙耀眼的鳳眸眯成月牙狀，輕笑著說道，「你說若是我將你殺了，屍體處理乾淨，你說你該如何後悔獨闖星樓呢？」

  「哼，你有這個膽子？本王是天鳳的王爺，你若是殺了我，就是公然和朝廷作對，我父皇是不會坐視不管的。」燕王冷冷一笑，看著明月軒的眼眸中多了些許的鄙夷與嘲諷。都說星樓新任樓主明月軒智謀過人，賽諸葛，沒想到不過如此。

  「呲呲呲，我想你還沒搞清楚狀況王爺。」冷夜瞳輕輕的搖著頭，看著燕王的目光中多了幾分憐憫，淡笑著說道，「若我殺了你，將屍體處理好，有誰知道你死在我手中？楚王？我想他還沒有這個能耐公然和星樓作對。而你的父皇，無憑無據的話，能夠起到什麼作用呢？別忘了，天鳳一半的經濟命脈還掌握在我手中。」

  「還有，不要指望楚王會為你掀起什麼軒然大波，你說若是我將他私設賭場，放高利貸，還有銷售福祿膏的證據送到御史那裡，楚王還會有心思顧慮你的問題麼？所以王爺，有些時候行動之前還是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才好。」看著燕王仍舊不屑一顧的表情，冷夜瞳不緊不慢的繼續打擊著他的自信心。

  「……。」燕王陷入了沉默，久久不語，眉頭輕蹙，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如何？王爺，在下說的是否有理呢？而我，若是再將你的死動些手腳，想必你會成為四王之爭的導火索。」見燕王將自己的話聽了進去，冷夜瞳輕輕一笑，不忘繼續引導。

  「對你，有什麼好處？」再也沒有了剛才的跋扈，燕王百里流離仿佛一下子老了幾十歲，嘴角揚起一抹苦笑，聲音低沉嘶啞的說道。

  「嗯，好處嘛，我想你沒必要知道。」冷夜瞳莞爾一笑，給燕王一個風情萬種的眼神，便帶著楚風和梓墨離開了地牢。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關著燕王的牢門，竟然沒有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