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73.
2023-08-22 20:26:43 作者: 川瀾
這種挑釁喻瑤絕對不能認輸, 要反抗還不簡單,就算不想, 那也能逼真地演出來。
阿野想玩,她奉陪到底。
容野抓她手腕,她立即掙扎,從湯池裡往後退,眼神也應景地抵抗起來,容野目光微微凝固, 喉結動了下,跳下來逼近,她反應迅速地躲開, 不讓他碰到。
哦豁,別說,還挺帶感。
喻瑤興致來了, 更想逗他,順便溫柔地欺負下, 她入了戲,就格外努力地符合人設, 但容野動起真格來,無論力道或者壓迫性她都不能抵擋。
手再次被炙熱地攥緊時,身體也貼合在一起,水面被攪動得嘩啦作響, 霧氣透著沁骨的熱, 糾纏在彼此不斷加重的鼻息之間。
容野五指如同鋼鑄, 不知道是汗還是溫泉水,又濕又燙,她甩不開, 於是抬起來咬了口,本來用的勁兒非常小,浮皮潦草輕咬一下,跟親吻差不多。
然而她踩著湯池淺層的底部,不算平整,不小心滑下,這口就沒能控制好,用上力氣,在他手背上留下圈深紅的齒痕。
喻瑤愣了,剛想拿過來細看有沒有弄傷,就聽到頭頂傳來他磁沉的呼吸聲,而後他把傷手換到了自己唇邊,濡濕的唇貼在她咬出來的那片痕跡上。
吻不到她,就吻她留下來的牙印。
容野站在池中,被白霧包圍,勾魂攝魄的臉往下滾著透明水珠,再做出這樣的動作,模樣過於衝擊感官。
喻瑤胸前的起伏明顯加快,不過為了滿足阿野的小興趣,確定他沒流血的情況下,她態度依舊沒有放軟,繼續擰起眉擺出冷淡神色,試圖掙脫他的禁錮。
容野卻仿佛忽然間認真,扣住她濕透的腰拽回來,撫著她後腦強行深吻,她明明樂在其中,還得不忘人設,悶聲拒絕,有氣無力推他肩膀。
很快他不能滿足於單純的接吻,托著她到池邊,路淋漓著溫泉水,在蒸騰熱氣里把她放在用來臨時休息的嶄新軟墊上,疾風驟雨地壓下來。
喻瑤喘息吃力,難耐地咬住手指。
狗崽子自己提的,這會兒又發瘋。
野成這樣,是不是想討打。
容野捏住她下顎,水汽凝結成實體,順著他睫毛滴到她熱燙的臉頰邊,聲音低暗:「我後悔,你不能反抗。」
她流露出抗拒排斥,眼神稍稍轉冷,他就會被刺傷。
明知道是假的,明知道瑤瑤在配合他玩,但真的面對,原來還是難以承受。
容野壓低身體,埋進她肩窩裡,徹底無賴:「主人,你還是要寵我,剛才太兇了,快點……用自己好好哄我。」
喻瑤發誓,她要是再信狗崽子的邪她就白活這年,然而事實證明人吧,有時候白活也不是一種錯。
就面對這種大妖精,偶爾受不蠱惑,踩坑掉陷阱,把自己平白搭進去也屬於正常操作。
喻瑤跟容野在溫泉酒店住了七八天,直到她確實感覺到阿野的筋骨更放鬆,真的有所助益,立馬拍板決定以後每年至少來一次。
蜜月到這裡僅僅只是開頭,個月後,喻瑤隨著阿野走走停停,看他盡情沉溺,也看他蹙眉在酒店遠程處公務,會議里冷淡果決,簡單的抬眉低眸就讓對面一群西裝革履的集團元老們恭謹聽話,跟在她面前的樣子判若兩人。
她經常看著看著就失神,發覺自己對他的感情不知道從那一天起,已經深得再也掏不到底。
溫存的,戾氣的,脆弱纏人的,放肆占有的,她都要。
這上有個人這樣愛她,也值得她這樣愛著,是她大的幸運。
原本容野計劃的行程里還有兩個目的地沒有去,但中戲的校慶日眼看著臨近,校方提前聯繫喻瑤,希望她作為目前行業頂端的出色學姐,能到校跟學弟學妹們見見面,大家都盼望她來。
喻瑤接到電話以後,回身看容野。
要說交給他定奪,那就是謊話,等於逼他答應。
阿野從來不會拒絕她的要求。
所以喻瑤走到他面前,認真保證:「陪我起去學校,等到你工作不忙,我也不接戲,到時候我們再出來,把列表上剩下的地方,還有那麼多沒有寫上去的,都一個一個走完。」
容野心滿意足地抱住她,鼻音輕緩:「好,不管跟你去哪,都是蜜月。」
校慶上的圈裡前輩多不勝數,喻瑤看得簡直眼花,大大方方牽著新婚老公,到處跟人打招呼。
這人資歷再深,畢竟也只是浸淫在影視圈裡,跟容野中間的壁實在太厚,高得難攀。
平常容二少難得見,趁這時候,還不抓緊把小夫妻兩個圍起來,也顧不上麼矜持不矜持。
校慶典禮上,喻瑤作為名副其實的百億影后,受邀上台跟在校師生分享經驗。
她站在大禮堂的高台上,光束凝在她身上,開口說話之前,先是望向台下的觀眾席。
容野坐在離她最近的地方。
他目不轉睛。
瑤瑤不知道的是,當年她以文化課和藝考雙料第一的成績考進來,入學典禮那天,也是站在同樣的位置,在同樣的光芒里,做新生代表發言,而他就站在禮堂的後面,片沒有光能照到的陰暗裡。
那時她穿著條素淨白裙,長發紮成馬尾,全身鍍著淺金色,像一幅霧絨絨的少女油畫,在那裡被無數人欣賞愛慕。
而他言不發地隱匿著,覬覦她,貪婪地凝視她。
他曾經為她鼓過掌,拍得掌心紅腫,哪怕她根本就聽不到。
但現在……
喻瑤在光芒里朝他笑,不用再自我欺騙去尋找一點目光的交集,她筆直的,在千萬人里,就只看他。
所有人在鼓掌,容野站起來,光明坦蕩地給她最大讚譽。
他永遠為心愛的小姑娘驕傲。
典禮圓滿完成之後,校方難得抓到喻瑤一次,捨不得輕易放她走,又約她去主樓大教室里給成績突出的學弟學妹做做面對面指導。
喻瑤也不好意思拒絕,跑去跟容野說明情況,容野摸摸她頭髮:「你先去,我馬上就到。」
「主樓教室那麼多,你能找到嗎?」
容野挑眉:「可以試試。」
能稱得上大教室的,只有那一間而已,某小姑娘大概已經忘,因為大教室基本活動才用,平常很少有人,她經常練習累了就躲去那裡趴著睡覺。
大教室在二樓,喻瑤隨著校領導進去的時候,太陽有西斜,濃紅夕陽從窗口灑到大片的桌面上。
她怔下,覺得這場景熟悉。
喻瑤故意沒有告訴容野具體的門牌號,但幾分鐘後,他果然順利地走過來,絲毫沒有迷路的樣子,手中提著東西,落拓又矜雅地倚靠在門邊,安靜看她。
屋子的人哪能受得他這幅氣勢,學生們馬上乖成群小雞仔,恭恭敬敬地給喻瑤提問,既定時間一到,半分鐘也不敢多耽誤,齊刷刷往外沖,經過容野的時候簡直想給他行禮。
等到教室里只剩下喻瑤自己,外面走廊也漸漸空了,夕陽從她身後撲灑,映得她一身融暖。
她好奇問:「是不是有人給你指路。」
容野慢條斯理往裡走:「我對自己偷吻過老婆的地方印象都很深。」
喻瑤愣了,反射性地環顧整個教室,心裡在悄無聲息地坍塌陷落。
原來是這裡。
他就在這兒,相似的夕陽下,無人知曉的傍晚,安靜坐在她身邊,默默吻過她。
喻瑤忍著悸動,又問他:「你拿的是什麼?」
容野抬了抬手,少見地露出一抹諾諾才有的赧然:「其實除了這個,還有很多,不能都帶過來,就只挑樣藏在後備箱裡,剛去取的。」
他拆開紙袋,從裡面拿出一個橢圓的玻璃罐,裡面……大大小小,是他從前折過的紙鶴。
現在看來很幼稚,甚至讓人好笑。
但過去的他,用一個最普通不過的帳號,偽裝成她的同學,加她的微信,從不言語,被她徹底地忽略,再偷竊樣關注她每點動態變化。
她說感興趣某本英文原版書,他就買來。
她說近喜歡玻璃杯,他就收集很多。
她因為學校活動,跟別人起摺紙鶴,他就在無法觸及她的地方,把自己關起來,陪她起折。
那些經年累月的暗戀,沉積在無底的時光里,苦楚酸澀,但今天重新走進這間教室里,他得到的全是蜜糖。
喻瑤摟住玻璃罐,手指在上面磨得發燙,她眼眶紅著,哽咽地繼續問他:「後一個問題,那次親我,是在哪個座位。」
容野不回答,直接把她抱起來,換到窗邊的位置,但那裡的桌椅已經撤掉,現在是空的。
他擁著她,輕輕將人推到窗戶上,在夕陽里覆上去親吻。
喻瑤脊背抵著大片玻璃,環住他脖頸,然而沒想到才淺淺糾纏,就聽見窗外響起連片的尖叫和大吼聲。
「靠靠靠靠靠我看見麼!」
「學姐你快回頭!」
「姐夫帥炸了!繼續繼續!不要停啊啊啊啊啊啊!」
喻瑤驚得差點咬了舌頭,趕緊扭頭去看,艹,樓下大片參加完活動的學弟學妹,小粉絲樣激動地跺腳招手,把二樓窗口這場擁吻全給看去了。
軟風吹進來,拂動窗簾。
白紗裹纏著喻瑤和容野。
容野靠在她頸邊低聲笑,忽然攬過她的腰,抱著她轉身,把兩個人的位置完全顛倒過來。
他腿長,手撐著略高的窗台輕鬆坐上去,靠著窗,用寬肩脊背把喻瑤徹底擋住,絲也不漏。
兩個人之間的高度差倏然拉開。
夕陽從容野身後灑落,他神祇般垂眸,睫毛勾勒著淡淡的金線,望著她說:
「瑤瑤,辛苦你,抬頭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