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展現真容

  這個人身上散發著一種神秘的氣質，讓人不敢隨意辱罵。單是這麼看著，就很期待鬼面後面，該是怎樣的一張面容。

  更重要的是，這個男人，居然跟聞人千絕攪合在了一起？

  兩人一起住客棧，聞人千絕一個未出嫁的閨女，就因此不回家了，到底還要不要臉？剛剛還覺得她這個人很不錯呢！

  聞人千絕悠然回眸，笑得很是開心。

  終於來了。

  其實說她殺人也好，公然拒捕也好，都是假的。那些理由一看就站不住腳，頂多只是一場鬧劇而已。

  真正的理由是，聞人雪汐告訴天下人。

  聞人千絕不過是一個人盡可夫的爛貨而已！

  見她笑了，聞人雪汐後退一步，顯出很害怕她的樣子：「千絕妹妹，姐姐也不想大庭廣眾之下提起這個事情，可……娘真的很想你。」

  又來了。聞人千絕慵懶地掏掏耳朵：「想我？為什麼不來客棧找我？」

  聞人雪汐拽下手中繡著青絲蘭的繡帕，小心地點著自己濕潤的眼角：「父母畢竟是長輩，就算在想，看到妹妹和這個男人……又怎麼好意思來呢？」

  字字句句都在暗示聞人千絕跟這個男人有了苟且之事。

  聞人千絕剛要說話。

  忽然一道尖細的嗓音響起：「皇上駕到——」

  圍觀群眾跪了一地，皇上緩緩走了進來，威嚴的眼眸掃過聞人千絕的臉，當目光落到了鬼面人的身上時，帶了幾分的疑惑。

  這個感覺，太熟悉。

  他單膝在地，沒有半點恭敬的樣子，疏懶、矜貴，對眼前的一切都視若無物。

  尤其是那唇邊，唇線半勾，魅惑得可以征服萬物，仿佛一切事情盡在掌握，而他，只是對這種局面覺得很有意思。

  皇上劇震，看著他的目光帶了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皇上身邊的周公公看出了其中的門道，也多看了幾眼，不由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竟然是那位主子出來了！

  這群人好大的膽子，敢跟這位主子對簿公堂！

  皇上見他的臉上戴著鬼面，也沒有揭破，走到了主位坐下，朗聲道：「都起來吧。」

  聞人千絕起身，才看到皇上身邊除了一向伺候著的周公公之外，還有歐陽君諾也來了，一雙狐狸般的眼眸笑得很是溫潤，對著聞人千絕溫柔地眨了下眼。

  不知道怎麼的，就讓人覺得那麼腹黑。

  皇上喝著茶水，低眸的樣子看不出喜怒：「這是怎麼了？」

  知府小心翼翼地擦著額角的汗水，心裡納悶皇上怎麼來了：「這個……小人查到聞人千絕恐怕跟那些死人的案子有關，所以叫回來審查。」

  「審理出結果了麼？」皇上不咸不淡的一問，知府的臉上，冒出的汗就更多了：「這個……都是一場誤會，小人已經審理完了。」

  皇上的目光又落到了聞人雪汐的身上，立刻慈愛的許多：「雪汐怎麼也在這裡？」

  聞人雪汐大大方方地走出來，溫柔福身，一笑，梨渦生暈，美麗的不可方物，隨即有點哀傷道：「皇上，我是來找妹妹的，選秀過後她多日不回家，家父家母很是擔心。」

  聞人千絕抱胸看著她的表演，好久沒欣賞了，還是這麼的好啊。

  聞人雪汐卻不肯放過這個機會，看似無意地瞟了一眼鬼面人的方向，有點委屈道：「妹妹……多日跟一個男人廝混在一起，雪汐很是擔心。」

  她不用指名道姓，已經跟皇上說明白了是誰。

  皇上聞言，面部表情僵了一下，瞬間浮現了一層冷意。

  也就是說，自從選秀暫停的這些天裡，他根本就不在夜宮之中，而是一直跟聞人千絕在一起！這個兒子……究竟是怎麼想的？

  看到皇上面上的冷意，聞人雪汐很是滿意，就是這樣，皇上來的正好！

  皇上親眼看到了聞人千絕在背後做的下三濫的事情，還怎麼會讓她回去繼續選秀，這個障礙，她算是清除了。聞人千絕這一輩子，都別想許配給一個好人家！

  她咬咬牙，楚楚可憐地站出來，跪在了地上，仰著頭：「求皇上下旨，讓妹妹跟這個男人斷了聯繫，回家吧。」

  眾人都感嘆，有聞人雪汐這樣的姐姐，是聞人千絕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聞人千絕看著好戲，內心也在感慨，有聞人雪汐這樣的姐姐，真是聞人千絕倒了八輩子的血霉啊！

  皇上沉吟半晌，沒有說話。

  如果是別人，也許他會酌情下旨，不過眼前的這個鬼面人……

  眾人都沉默的時候，歐陽君諾的神情上是一貫的溫柔，很是「貼心」地把聞人雪汐想說而沒說出口的話講了出來：「身為秀女，雖然選秀暫停了，這種做法也很欠妥當。」

  皇上驀然開口了：「聞人千絕，自從選秀過後，你一直在跟這個男人在一起？」

  聞人千絕沉默地抬眸，目光湛亮。

  呵……皇家。

  只要誰被皇家點選了，一輩子都必須砸在皇家的手裡，誰也不能有自己的選擇機會，高高的宮牆後，沒有愛情地度過自己的一生，那不是她的人生。

  她也不稀罕！

  眾目睽睽之下，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她會毫不猶豫地反駁的時候，她優雅萬分地點了頭，像一個真正的貴族：「是。」

  在一起，但是沒做任何苟且之事。

  她不覺得有什麼不能說的。

  天吶……周圍的人礙於皇上在場，都不敢隨便說話，可是面部表情說明了一切。

  鬼面人站在她的身邊，面具後的神情起了細微的變化，一抹邪魅至極的唇勾了起來，傾倒眾生。

  知府見狀立刻拍了馬屁：「這兩個人男未婚，女未嫁，行了苟且之事，當以通姦罪論處！來人，快拿下！」

  聞人千絕揚眸，說話擲地有聲：「你哪隻眼睛看到通姦了？男未婚女未嫁，在一起接觸有什麼錯誤？」

  驚世駭俗的言論一出來，知府都倒抽了一口冷氣。

  聞人千絕不會是瘋了吧。這種不要臉的話都能說的出口。

  聞人雪汐暗暗得意，這次這個小賤人死定了！

  皇上冷笑一聲，緩緩開口：「聞人千絕，你的意思是，即使今天你因為身邊那個戴著面具的男人被以通姦罪處死，也要承認這段關係？」

  聞人千絕笑了，她坦坦蕩蕩地站在鬼面人的身邊：「千絕只是以為，皇上有自己的判斷，不會不分青紅皂白就處死我。」她瞟了一眼身邊的鬼面人，毫無預兆地牽起了他的手！

  一字一句道：「還有，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喜歡的人的權利，如果我今天站在這裡說我選擇了他，又觸犯了哪條法例？」

  強權不可以壓倒一切。

  她只是想借著鬼面人，讓這些人看看，她不會屈服。

  只是她沒看到，鬼面人那個戲謔至極的笑意。

  歐陽一雙狐狸眼笑得溫柔，哎呀，今天有趣的事情真多呢，竟然有人敢拉起那個冰塊的手說喜歡他。

  皇上看到她的動作也是一怔。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拉的是誰的手？

  「若是朕……今天不在呢？」皇上向前探身，久浸威嚴的眸子發出威懾的光芒。

  以為她會懼怕，但她只是安靜地看著，一步步走上前去，始終沒有低下自己高傲的頭顱：「如果真的是那樣，千絕也相信，以知府的力量還不能把我怎麼樣。」

  她笑著，說得純潔無害。

  可語氣中的高傲，是個傻子都能聽明白的！

  皇上沉默不語，只是看著聞人千絕。

  她站得筆直，仿佛一柄古刀，眼眸處點染著傲意，身材單薄，卻決意在今天扛出自己的一片天！

  那天御書房裡，她俯身下去，眼底一抹狡猾。

  她一直都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在面對自己決定了的事情上，從來不肯後退半步！

  聞人雪汐適時地呢喃了一聲：「妹妹……你怎麼能……為了一個男人，連自己的清譽都不要了？」

  聞人千絕斜睨著她，一口一個男人，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鬼面人。

  對不起，今兒姑奶奶她就是死，也要護住自己最後的尊嚴！她既然做了，就絕不後悔！

  知府見皇上放手不管，自己樂得整死聞人千絕，笑罵：「姦夫連句話都不說，你一個女人硬扛著，哈哈哈，先把姦夫給我抓起來。」

  歐陽聽到這話，溫柔的唇不自覺地動了動。

  眼下才是好玩的呢。

  那個人一句話不說地看了這麼久的好戲，也該動手了。

  果然，蜂擁而上的侍衛被唰地一下，全部震開！

  鬼面人站在原地，似乎沒動過，可玄色的衣衫翻轉飛舞，顯然是內力所致。他步履從容，緩慢而矜貴地走了過去，薄薄的唇輕啟，聲線恢復了自己的聲音，錚然好聽，宛如上古名器：「我本想多看一會兒好戲，你一口一個姦夫，聽得我很煩啊……」

  那樣慵懶的話語，從他的唇中吐出，驚了人一身的冷汗。

  聞人雪汐控制不住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手心瞬間涼了下去。這個聲音……這個聲音聽得實在是太耳熟了！

  雖然只聽過幾次，可是她朝思暮想的，絕不會認錯。

  不能……不能……

  她死命攥著手，指甲都嵌入了肉里，瞪圓了眼睛看著鬼面人。

  聞人千絕也是心中一動，這個聲音，她聽過，而且絕不會忘記，只是那個人，不會出現在這裡。正在懷疑自己聽錯的時候……

  鬼面人伸手，修長好看的手指骨節分明，淡淡地搭在了鬼臉面具上。

  宛若明玉和丑石。

  知府沒聽過百里夙夜的聲音，獨獨罵道：「一個姦夫也敢拒捕！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隨著他難聽的罵聲，鬼面人掀開了自己的面具，驚才絕艷，一寸寸展現，仿佛神祇揭開了唯美天幕，其中的每一寸，都美得讓人神魂俱碎。

  他的唇，他的挺直的鼻樑，那雙暗夜般的眼眸也展現出了全貌。

  沒有聲音。

  因為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屏住了呼吸。

  鬼面下的絕色容顏，是他們想都不敢想的！

  歐陽君諾笑眯眯地看著眼前的一幕，嘖嘖，所以說七殿下不喜歡在人前走動，這副長相，要是身體虛弱點的，都能被這群人看的少塊肉好嗎？

  不枉他專門進宮把皇上引誘來此地，果然趕上了這一幕。

  百里夙夜好看的眉一挑，音色魅惑，透著難言的冷酷：「你剛剛，叫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