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一塊兒黃連

  這可是他吃過的最苦的東西了，舌頭都要麻了！現在吞也不是，吐也不是，苦的他睜不開眼，眼淚馬上都要流下來了。

  「那當然，也不看看我裡面加了什麼，我可是放了整整的一塊兒黃連。」

  「啊？」無極呆了。

  佟湘砰地一下，將湯藥碗重重的放在桌上，然後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看著無極，無極頓時心虛的低下頭去，不敢和她對視。

  「好啊你，無極啊無極，竟然學會了聯合外人來欺騙自己的姐姐，你可真是『好樣『的！日後還得了，看來我是管不住你了。」佟湘冷笑一聲。

  「不是的姐姐！不是這樣的！我是擔心你！」無極說，「可是我明明——」

  佟湘嘴角上揚的更厲害了，「你想說，你明明是吃了那個肚子疼的藥丸，為何我還是把脈出來了是嗎？」佟湘接著她的話問道。

  無極遲疑的點點頭，「……是」

  「你好像忘了，那個吃了可以讓人肚子疼的藥，可是我自己研製的，你難道在懷疑你姐姐的醫術？我連自己調製的藥，自己都不清楚嗎？」佟湘似笑非笑的看著他，直到無極羞愧的低下了頭去。

  「可是……外面太危險了……郭城一直在失蹤人口，誰也不知道那些失蹤的人去了哪裡，除了是楚蕭哥哥那處，其他地方一定還有人，萬一我們出去，走丟了，可能就再也見不到他們了。」無極道。

  佟湘也不拆穿他，「你說的也有道理，我不會武功，你又是個小孩，去了只會是添加累贅，不如老實在家待著。」佟湘皮笑肉不笑的說，她和無極一大一小，坐在院落的椅子上賞月。

  無極可無心欣賞美景，他從來不喜歡這些閒情雅致，況且眼下還有心事，生怕他的佟湘姐姐真的氣到了。

  「……姐姐？」無極又一次小心翼翼的問道。

  佟湘瞥了他一眼，然後從懷中像是變法術一樣，從身後掏出了一個東西。

  「如此良辰美景，為何不共吃一個橘子呢？」佟湘說著，將手心裡緊緊握著的水果拿出來。

  無極一碗黑漆漆的湯藥下毒，藥效已經過了，肚子也不痛了，卻被拉來賞月，無極不是很懂自家姐姐的用意，心中一直忐忑不安，總覺得解下來會發生不好的事情。

  她不責怪自己了嗎？

  「姐姐……」

  「我下次不會再這也了……」無極說。

  佟湘沒有回答，反而嘴唇微微上揚，翻手將橘子拿出來，無極就看到一個小巧的就和一個龍眼差不多大的橘子。

  「佟湘姐姐，這是——」

  哪裡有那么小的橘子？

  可是這明明又是長得和橘子一模一樣，偏偏小的不知道多少倍才是。

  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橘子。

  好奇心很快就被調動了起來，無極也來不及害怕猜測佟湘的心思了。只被那個小巧玲瓏的袖珍橘子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還伸出一根指頭小心翼翼的戳了一下。

  「姐姐，這個是橘子嗎？可以吃嗎？」

  面對無極的疑問，佟湘哼了一聲。

  「當然可以，想嘗嘗嗎？」佟湘問道。

  「嗯嗯嗯嗯！」無極用力點頭，而後又想起了什麼，又猶豫的搖了搖頭，儘管如此，可是他那仿佛焦灼的眼神，暴露了他的內心的真實想法。

  「那究嘗嘗。」佟湘說著就剝開了小橘子，無極眼睛直直的看著，不舍的眨一下眼，生怕錯過了什麼，他一定要親眼驗證，這究竟是什麼。

  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剝開橘黃色的小小外皮，裡面果然是一瓣一瓣的月牙似的橘子，可是小的像是人的牙齒一般，可愛憨憨的，無極喜歡極了，他覺得妹妹也一定會喜歡！

  「好可愛啊！」無極說。

  佟湘笑著哼了一聲。

  「這可是花了我兩個月的心血，你剛剛來，不知道我還有一個果園，專門用來雜交水果的。你們這裡的水果種類太過稀少，我想吃的，喜歡吃的，很多根本找不到。」佟湘道。

  「我們？」無極抓住了一個關鍵字眼，有些疑惑的問道。

  「咳咳。是我們這裡。我們。」佟湘糾正道。

  無極不疑有他，「姐姐，你還有一個果園？它在哪裡？為何我從未見過呢？」

  無極好奇的問，心中不由得猜測，究竟是什麼果園，竟然能種出這樣神奇的果子來。還有什麼事雜交？他怎麼聽不懂呢？

  這並不怪他不懂，而是佟湘所說，是他無法理解的。

  「果園是交給藥鋪里的夥計和採藥人打理的，你不知道也正常，等回去了，我可以帶你去看。」佟湘說道。

  然後掰開一瓣小橘子，給了無極一個。

  無極雙手小心翼翼的捧著，接過來那一瓣小的不得了的橘子，吞咽了一下口水，皮薄汁水多，看起來就甘甜美味。

  他嘴饞了，卻不捨得吃，先是伸出小舌頭舔了舔，然後輕輕用牙齒咬了一口，舌尖上傳來一陣甜滋滋的味道來，他品了品，更加覺得神奇，果然是橘子的味道，非常甘甜清爽，無比美味！

  「姐姐，這個橘子——啊？」

  無極整個人都愣住了！

  只見佟湘將剩下的橘子，一股腦的塞進了嘴裡，然後嘴邊就鼓起了一個包包，她嚼了幾下，就咽了下去。

  「一、二、三、四、……十二！姐姐，那還有十二瓣小橘子呢……你怎麼一口氣給……」無極覺得很是惋惜！

  這麼美味珍貴稀奇的東西，都沒有好好品嘗就這樣囫圇吞棗的咽了下去，竟然生出一股暴殄天物的可惜來。

  不過對比自家姐姐的豪邁吃法，和自己丟人到家的吃法，果真是一個天一個地。

  無極這個時候才明白，姐姐一定是故意的，她還在生氣呢。要怎麼哄好她呢？

  佟湘不言語，望著月色，抬頭眼神凝視著，目光一動不動，仿佛在計算著什麼，神色認真，「姐姐？」無極問道。

  殊不知此時，佟湘並未回應，原因正是那許久沒有動靜的古戒，忽然有了動靜。正在和她溝通。

  她走入古戒的空間，裡面不知不覺竟然開滿了植物，盛滿各種稀世的藥草，價值連城，誰也想不到被世人掙破了頭的藥草，佟湘竟然有那麼多。

  「主人，這個地方隱藏著你的身世之謎！你要繼續查下去嗎？」古戒的守護者說，他是個小孩子的聲音。

  「身世之謎？我還有什麼身世之謎嗎？」佟湘吃驚。

  「當然了！我說的可是這副身子原來的人，她的身份可不簡單！」小孩說。

  「怎麼個不簡單法兒？」

  「她爹爹可是當朝的宰相！曾經出身貧寒微末中的大才子！生的也是俊俏倜儻，和你娘一見鍾情後，得了狀元便拒絕了迎娶公主的命令，娶了你娘，可是當初的一段佳話呢！」

  「等等，我娘？我娘是嫁給了佟老三啊！」佟湘再次疑惑。

  「李氏又不是你娘！佟華也不是你的親弟弟！李氏是——此事說來話長，主人只要找到書房裡你之前看的那本書，一切就有了答案了！」

  佟湘的腦中頓時浮現出那個書生和紅纓小姐的故事。

  「莫非，那個紅纓小姐，就是我娘？那個姓陸的書生，就是後來官拜丞相的爹爹？「佟湘猜測，不得不說，她的直覺真的很準！

  「主人就是主人！猜對了！「小孩興奮的喊著。

  佟湘抿唇，心理不僅是震撼，也有複雜，怪不得她看那個故事的時候，心裡總有一種溫溫熱熱的感覺。

  「滴答。」

  一滴淚垂下，惹得一直偷偷看她的無極驚呼一聲，「姐姐！你哭了！」小手在說話間已經不覺的抬上去，為佟湘擦淚了。

  佟湘這才被拉回了心神，「嗯？」她不相信的看向無極的指腹，果然有淚珠，她抬手去觸碰眼角，濕意昭示著她方才的確哭了。

  「不是我哭的。」佟湘很快斷定道。

  「不是姐姐？那是誰？」無極不解。

  佟湘抿唇，最終直視著無極問道，「如果我說，是另一個人，你相信嗎？這大概是她最後的留念了，我以為她早已經走了，沒想到還留到現在，看來這是她一直放不下的心結，方才她才真正的走了。」

  佟湘有意說給無極聽，不想瞞著他，也真是奇怪，她自己都說不清楚，連楚蕭她都不願意告知真相的自己，竟然會對一個孩子有傾訴的欲望。

  「姐姐在說什麼？」無極聽不懂，而且還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無極，如果姐姐並不是姐姐，你會如何？」佟湘轉而問道。

  「姐姐就是姐姐，不管怎樣改變，只要姐姐是姐姐，就是我無極的姐姐！」無極雖然疑惑，但是對此話非常肯定的回答。

  「無極乖，其實，所有人都說我是苦水縣的神醫，可是，原來的佟湘，早就死了。」佟湘孤注一擲一般，許是今晚月色朦朧，令人有傾訴心事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