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計劃
2023-12-14 20:33:07 作者: 洋七彩
楚蕭還活著。
聽五皇子的描述,他的武功還和以前一樣強。
如果被他知道,是誰設計的他,誰是幕後真兇,只怕……
四皇子繃緊了下顎,在無人看到的地方,眼神像是淬了毒藥一般的可怕。
四皇子在某種程度上,和五皇子的性子有幾分相像,但也不過是相像,大多數時候,他都比五皇子更要韜光養晦些。
但是這一切都有一個前提——九皇子不在。
一旦察覺到九皇子,也就是楚蕭的存在,他本身就是對他的一種威脅,那麼四皇子就無論如何都平靜不下去。
他一襲紫黑色的長袍,在客棧里整整做了一整天,都一動不動,坐在榻上,雙手交叉,放置在膝蓋,目光盯著桌上明明滅滅的蠟燭火光。
那火光靜靜的燃燒著,時不時因為窗外窗戶縫裡滲出來的秋風吹得搖曳多姿,昏黃的燭光帶著一種晦暗不明的模糊。
四皇子面如冠玉,他和其他皇子不同,尤其是俊美的九皇子,女氣精緻的五皇子,他自然也長得不差,一等一的長相,只是相比他們要遜色一些。
但四皇子身上的氣質,卻又是不同於其他人的,他更隱秘些,更危險些,更讓人難以防備些,一如他這些年的經歷,從來都是扮演著一個小透明的角色。
「呵呵,他還真是福大命大,枉我費盡心機,竟還是這般結果。」他忽然,捂著眼睛笑了起來,笑聲在空無一人的客棧,顯得十分的驚悚可怖。
「趙亮。」
這時。四皇子突然出聲。
等到他笑夠了,漸漸收斂了表情,宛如一柄淬著毒藥的暗器,在暗夜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輝。
「殿下。」一道黑影,像是從憑空冒出來的一樣,下一秒,就出現在客棧里,要不是窗戶此時還在晃動,真讓人覺得是大晚上見了鬼。
被稱為趙亮的人,是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看起來頂多三十出頭,一臉的堅毅,面色嚴肅,比四皇子還甚,他的臉上有一道十分明顯的刀疤,刀疤從額頭,一路蜿蜒,直接劃到了嘴角處,凸了起來,完全可以預料到當時的兇險,半張臉都被砍中。
除此之外,他裸露在外的手腕上手背上,脖子上,都帶有大大小小的傷疤,再看他那鎮靜宛如死水一般的眼神,就是一個在生死中打過滾兒的人,是個狠角色。
但是這樣的,渾身還透著一股江湖氣的煞神,竟然聽從於一個不受寵的皇子,其中原因真是讓人費解,只怕另有情由。
「他還活著。」四皇子勾唇道,雖然嘴角泛起了笑得弧度,可是卻沒有半點兒笑意。在四皇子看來,這無疑是對他最大的諷刺,花費了那麼大的經歷,他蟄伏了那麼久,竟然上天會給他開這樣的玩笑。
不過沒關係,這麼些年,他早就習慣了不是嗎?不管是那虛無縹緲的上天,還是近在眼前的父皇,從來不曾將偏愛和目光投諸在他的身上。
他早就習慣了,不知道多少次從生死中逃脫,全靠他咬牙切齒的堅持著,堅持著,這一次,也不會例外。
四皇子的眸中綻放著一抹堅毅的光,和一股扭曲的執著,他早已經面目全非了,從來不指望誰能拯救他,因為,他的雙手,早已經沾滿了血腥,再也洗不清,洗不乾淨,也不願意去洗了。
就這樣,在黑暗中耍盡心機,此生不為別人,只為日後眾人都將萬丈目光投諸在他一人身上,坐那萬里江山,高高在上,唯我獨尊的王!
「殿下,九皇子可真是命大,都到了那個地步,竟然還活著,怪不得我們的人一個都沒回來,看來都被他解決掉了。」趙亮沉著嗓子說,他的嗓子好像也有些問題,說起話來,聲音沙啞的過分,像是老樹皮在喘息,如果不是看他長得年輕,真的像是苟延殘喘的老人一般。
四皇子從榻上起身,緩緩的在屋內走動了起來。
「他中了毒,那時不可能全身而退,加上那毒的威力,他定然是被人救了,還是被一個醫術高明的人給救了,恰好……」
四皇子的眼中閃過一道銳利的光,他是從小就在黑暗中摸爬滾打出來的,不像是在溫室里一般的大皇子和五皇子,自小受到母妃或者母妃家族那邊的庇佑,所以他們的警戒性和直覺,遲鈍了些,他不一樣,若是他不敏銳,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世人都說他運氣好,不靠母妃能平安活到現在,還沒病沒災,沒摔斷胳膊或腿腳的,實屬不易,殊不知這其中他付出了多少血水,一個人咬牙扛著,既然無人在乎他,他又何必在乎任何人?
所以即便楚蕭是他同胞兄弟,那又如何?他擋了自己的路,那他也照殺不誤,哪怕,楚蕭從未像其他皇子那樣,輕蔑於他。
四皇子想到了一些往事,他拒絕回憶,強行將一些瑣碎的記憶緊緊關閉在心中。
「殿下是說,和四皇子那麼高調的尋找的那名大夫有關?屬下查到,知府之女就是被那個女大夫治好的。更有甚者……」趙亮猶豫了一下。
四皇子眨了眨眼睛,見趙亮也露出這般神色,覺得有些奇怪,便問道:「有話就說,你查到了什麼?那個女子可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你何時也支支吾吾起來了。」
趙亮這才索性道:「屬下也很疑惑,但是據知府大人府邸的下人們說,當時他們大小姐都咽氣了,就在這個關頭,那個女大夫出現,不慌不忙,往那大小姐身上幾處大穴扎了幾根針,很快,他們家大小姐就醒了過來,後來她又餵人吃了什麼丹藥,其後又調理了一番,便好了起來,甚至幾幅湯藥後,就連她那吃不了東西總是吐出來的毛病也給治好了,屬下一開始也覺得有些荒誕,可是,那麼多人的證詞都是如此,我們安插在知府大人身邊的探子,也是這樣說的。」趙亮道。
他的臉色在昏黃中暗淡不明,黑色的衣服讓他更加隱於黑暗之中,他好像也早已經習慣了這種狀態。
「死而復生?竟能從閻王的手中搶人?這個女子,有點兒意思,怪不得五弟那樣大張旗鼓的找人,不過,還差點兒火候。」四皇子面色露出一抹興味,半分諷刺。
在他眼中,女子從來都是附庸,和發欲望的生物,從不覺得她們有什麼資格和他平起平坐,不過是一個花瓶罷了,好看點兒的叫花瓶,難看的一文不值。
但是花瓶觀賞的久了,也會膩煩。
「殿下,那女子似乎和九殿下有些關聯,要不要……」趙亮提醒道。
四皇子早就猜出來了,但是具體他們兩個是什麼關係,四皇子並沒有把握,但是他清楚,以老九那個性子,若是別人救了他一名,他勢必使要報恩還了人情的。
所以單憑這一點,若是拿那個女子來威脅他,他也十有八九會就範,如此也就好拿捏了多。
四皇子深知,九皇子在乎的東西微乎其微,想要抓住他的把柄,是難比登天,那一次算計,可是絞盡了腦汁,完全是占據了天時地利人和,才得手。
可結果,竟然這般玩笑。
「他出了江南,不知道去了何處,五弟真是個廢物,整日裡不知道天高地厚,自以為自己聰明機智,可就連一個女人都抓不住,生生地讓人給跑了,哼,若是我早點來,也不至於像現在一樣毫無頭緒。」四皇子板著臉道,提起來五皇子他其實是一臉的嫌棄和看不上眼。
一掃白日裡的客氣。
「殿下,屬下知道,他們人雖然走了,但是馬車的印子還在。這幾日天氣還算好,沒有下雨,路上勢必使有車軸的印子的。」趙亮道,他意味深長的說。
四皇子眸色一閃,道:「這平坦的路上還好說,這要是荒郊野外,就很難找到痕跡了。」四皇子道,他說的不無道理。
趙亮又道,「殿下所言極是,不過,屬下有一推薦的人,我們或許找不到蹤跡,可是他們能。」趙亮說,他提起來這個,眼神立馬就變得不一樣了,渾身都是自信,成竹在胸的樣子。
「誰?」四皇子轉身,犀利的目光直視著他。
「明月樓。」
趙亮道,一邊朝四皇子走過去,「明月樓的人,最是擅長追蹤術,殿下在皇宮,可能有所不知,明月樓想要追的人,幾乎不可能追不到,只要被他們逮著一絲的蛛絲馬跡,那就別想逃脫他們的手。」趙亮說。
從懷中拿出一個令牌,「明月樓十分隱秘,相信五皇子他們也沒有消息渠道,明月樓極為神秘,屬下也是幾年前機緣巧合得知的,並結交了一個好友,我曾經有恩於他,他曾經留下此令牌,允諾過屬下,他日有需要,可帶此令牌前往。」
四皇子眼睛一亮,將令牌奪了去,打量了幾下,翻來覆去。
觸手是一片沉重的涼意,用鐵鑄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