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驚疑

  兩人面上神態，一個比一個嚴峻。九皇子楚蕭的出現，令一切好像就要逆轉回了原點。九皇子縱然最不得父皇喜愛，可是對他們來說，他手上的權力卻是其他皇子望塵莫及的。

  五皇子對此並不熱衷，可是他在意的是母妃的反應，母妃一定會吃不好睡不好，整日惦記著九皇子的事情，想當初得知九皇子失蹤的消息，她比誰都高興。

  「大哥，五弟，你們這是怎麼了？一個個愁眉苦臉的。」四皇子進門，看到他們這副樣子，不由得挑了挑眉，問道。

  「四哥，你怎麼來了？」五皇子迷茫的說，裝作不知情的樣子，好像這樣就能把他之前所作的事情給抹除掉。

  四皇子面上並無異色，看樣子也不打算揭穿他，而是道：「父皇聽到了一些風聲，囑咐我來一趟，大哥和五弟在江南停留的時間過長，父皇讓我轉告，是時候回去了。」

  四皇子說完，就換得五皇子一記白眼，他哀嚎一聲，「父皇給了幾天寬限？」他不死心的問，雖然他已經心知肚明，父皇生氣了，之前母后也派人傳了口信，這次直接將四哥派來。

  眾人皆知，四皇子是個身份比較尷尬的人，他的母后原本是個貴妃，但是因被五皇子的母妃給下了絆子。當年發生了許多不可說的事情，這才失了寵。

  原本他們都以為四皇子會懷恨在心，但是四皇子平日看起來好像並不計較，對所有的皇子都是一視同仁，不和人走的親近，也不和人不對盤，總之，四皇子在眾位皇子中的地位非同一般。

  「父皇說，擇日便歸。」四皇子的臉上，這才露出一抹奇怪的笑意來，不過也是稍縱即逝，不注意的人根本就察覺不了，大皇子卻極為細微的捕捉到了。

  他放下手中杯盞，目光帶著一絲不為人知的試探，問道：「四弟，父皇不知，所以聽信了一些人的傳言，但是我們在此大張旗鼓的找人，並非在找一個女子。」

  大皇子索性破罐子破摔，他的手下早就秘密調查出一些證據出來，他好歹是皇帝的第一個兒子，自小受到的教育都是頂好的，也算是風光了幾年。

  雖然現在不受皇上關注，但是他並未放棄自己，否則現在的正妃之位就不會一直空著了。他從來不覺得老四是一個好對付的人，相反，五皇子比他容易對付多了。

  五皇子的性格，雖然陰晴不定，但是起碼他的一舉一動都能從行動中看得出來，很容易猜測判斷，可是四皇子不一樣，他看似低調老實，不顯山不露水，可是偏偏能應付複雜的事情，也可見一斑，說九皇子失蹤的事情和他無關，大皇子是不信的，他之所以沒有追究，是因為他和很多人一樣，希望九皇子死。

  他手握重權，訓練的將兵又對他極為忠誠，即便不受父皇喜愛，若是有一日他想要起兵造反，那也不是天方夜譚，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是以很多皇子對他多加忌憚，一開始也有人想要討好，可是偏偏九皇子那個冷冰冰的矜貴的樣子，一下就把旁人襯得卑微無用。時間長了，大家知道在他身邊討不到什麼好處來，便記恨在心，漸漸的都站在了他的對立面，他出事了，沒有一個人真正的為他擔心。

  「什麼意思？」四皇子疑惑的問道，那邊已經有下人將新泡好的茶和一些新做的點心擺在了一張桌上，請四皇子入座。

  四皇子一邊掀起袍子落座，長靴踩在腳凳上，修長的手端起杯盞，吹了吹，啜飲了一口，動作十足的皇家氣派。

  縱然是在皇宮中是什麼地位，是受寵還是受辱的皇子，到底是帶著皇子這一層身份，總是有一種尊貴的氣質，這是與生俱來，無法消除的。

  「大哥！」五皇子見狀，便有些著急，他有些惱火的瞪了大皇子一眼，不想讓他說出去，最重要的是他不想要驚動父皇，四皇子和他平日裡又不怎麼來往，他這次又是奉父皇之命來的，誰知道他會不會說出去。

  「無妨，五弟，事到如今，事情怕是瞞不得了。」大皇子故作無奈的說，他嘆了口氣，繼而拍拍五皇子的肩膀，表示冷靜，這才轉頭，直勾勾的盯著若有所思的四皇子，眸中閃過一道幽深的暗芒。

  四皇子心中有所警惕，但是面上還是不動聲色，他的城府極深，尋常人都看不出來，他雖然完全想不到會是和失蹤多日的九皇子有關，但是心中的那股不安，卻是越發的明顯。

  「四弟可還記得九弟？」大皇子一問，頓時使得四皇子的瞳孔有一瞬間擴大的趨勢，然後四皇子就低頭，飲了一口茶水，這才緩緩的，將目光投諸在被蓋上，道：「大哥這是說的哪裡話，九弟和我們一同長大，如今他生死未卜，父皇心中，其實始終難以釋懷……」四皇子皺眉道。

  大皇子聞言，嗤笑一聲，「難以釋懷？哈哈哈哈。」他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一樣，忍不住大笑起來。

  五皇子一臉看神經病一樣的看著他，不想要理會，四皇子則是面色十分的嚴肅，眉毛也是越皺越深。

  「大哥。」他叫了一聲。

  大皇子這才伸手揩去眼角笑出來的晶瑩，然後慢慢定下來，聲音尤帶著諷刺的笑意，「我可是沒看出來父皇的擔心，他恐怕還不如四弟你，起碼你還記得九弟。父皇估摸著都忘記了。」大皇子不無諷刺的說。

  可是四皇子的內心，波動極大，根本無暇和他開玩笑，他在聽到大皇子的話的時候，心在一瞬間就提了上去，像是被人揪緊了一般。

  為什麼突然說他？

  大皇子似乎是看穿了他的想法，他勾唇，緩緩道：「四弟一定很奇怪，我為什麼突然提起來九弟的事情，對嗎？」

  四皇子緩緩點了下頭。

  大皇子便道：「我們一開始也以為九弟很可能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可是誰知道，前幾日五弟看到了他。」

  「砰——」

  大皇子話音剛落，只聽的大廳傳來一道清脆的，茶杯碎裂的響聲，原來是四皇子原本是手裡拿著杯盞，準備飲茶，突然手一滑，茶杯不知怎的就掉在了地上，碎成了碎片。

  「四哥，你這麼激動幹嘛！不知道的以為九弟失蹤的事情是你所為，你心虛了呢！」五皇子不明就裡的說。

  大皇子聽了，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表情來，唯獨四皇子，初始時，雖然手中杯盞滑落。可是他非常的淡定。重新坐下，動作慢條斯理，整理了一下沾染到了衣袖上的茶水。

  「五弟說笑了，這種話可不是能隨便開玩笑的，我只是沒想到，原本五弟帶著侍衛在江南鬧得滿城風雨，是在追求一名窈窕淑女，原本來時，我還很好奇那個女子是誰，竟然能將五弟迷得這般痴迷，很有幾分興趣觀瞻一番，哪知道五弟竟然這麼在乎九弟的安危，不惜……」

  四皇子看似無意的說，但是卻一下把五皇子的話給壓下去了，他埡口無聲，說不出什麼來，想要辯駁，但是如果說不是為了九皇子，那到時候父皇一定會找他算帳的。

  唉。五皇子心想，誤會就誤會吧，反正也不會怎樣。

  大皇子卻不打算輕易放過這次機會，繼而反問道：「我說四弟，你平日裡可不是個對女人感興趣的，你母妃可是一直為你的婚事著急呢，到了現在也沒聽說你看上了哪家的千金，如今你卻說對女人感興趣，四弟，這該不會是什麼推托之詞吧？」

  四皇子眸光一閃，面上還是看不出什麼來，「大哥說笑了。推托之詞倒是不至於，我只是單純的好奇，若是大哥覺得不妥，那我便不再說就是。」

  大皇子的目光始終是似有若無的打量著他，擺明了對他有所懷疑，四皇子則看起來不急不躁，好像真的此事與他無關一般。

  「五弟是在哪兒見到的九弟？他如今人在哪裡？」四皇子突然問道。

  五皇子愣了愣，才想到什麼，恨恨的說，「誰知道他現在在什麼鬼地方，要不是他，我——」五皇子想到什麼，及時住了口，又道：「九弟見了我，跟不認識我一樣，連個招呼也不打，我的頭到現在都疼呢！」

  五皇子說著，有些委屈憤怒的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要不是他，自己的腦袋怎麼會磕了這麼大一個包！

  四皇子蹙眉。「九弟既然沒死，那是好事。」他說。

  大皇子姿態閒散，聞言挑了挑眉，甚至都拔高了聲調，「你確定？你希望九弟沒死？」大皇子這話，問的就有些露骨了。

  意圖十分明顯，也十分有針對性，就連五皇子都察覺到不對，朝他看了過去。

  大皇子恍若未覺，一直等著四皇子的回答。

  四皇子頓了頓，道：「大哥，開玩笑也要有個限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