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差點

  不肖一會兒，一道黑影便從窗外進來，恭敬的沖此時斜躺在榻上看書的四皇子行禮，道：「殿下，屬下救駕來遲，還望殿下怪罪。」

  五皇子聞言哼了一聲，「你何罪之有？是我派你去差人行蹤，不在我身邊不知道此事也算是正常，都是我那個大哥搞的鬼，我不會請饒了他。」五皇子冷冷的一笑，然後迫不及待的問道：「差的如何了？有沒有她的下落？」

  飛雲看著自家殿下這般猴急的性子，既覺得神奇又覺得不安，何時他家囂張跋扈的殿下也有這般迫切的時候？

  「殿下，情況不容樂觀，屬下去盤問了，這方圓百里，沒有一個認識那個姑娘的，殿下說她身上有藥香，屬下便想著，要麼她是生病吃藥，所以長此以往，身上染上了藥的氣味，要麼，她是一個大夫，於是屬下就從這兩個方面著手，卻為查到一個與她相似之人。」飛雲也很是鬱悶。

  五皇子剛剛松展的眉頭，忍不住再次皺了起來。「你的意思是說，你還是沒有找到有關她的任何消息？就連她的名字都沒有查到？」五皇子的聲音充滿了危險的意味。

  飛雲後脊背忍不住一抖，卻硬是扛住了，誠實道：「屬下確實未曾查到，不過屬下猜測，也許那女子並非江南人士，說不定是初來乍到的外地人口。所以才……」

  飛雲說的不無道理，除非是外地人，否則怎麼沒人認識這樣一個貌美的姑娘？而且就算是外地人，待久了總會有幾個朋友親鄰，但是那個女子還是沒有，只能說明她是剛剛來的外地人。

  五皇子聽了，略一沉吟，「既然這樣的話，那你明日一早便去城門口去給我排查，若當真如此，那守城門的士兵們定然會記得，若不是。」五皇子陰惻的眼光在飛雲身上掃了一圈，直看的他渾身發涼，五皇子才果斷了收起了壓迫威脅的目光，「你就要受罰了。」

  飛雲抽了抽嘴巴，但還是恭敬應是，說完又是一個閃身，一個人影兒也看不到了。

  「我一定會找到你，一定。」五皇子對著朦朧的夜色說，負手而立，眼神是滿滿的勢在必得。

  而被他心心念念的人，佟湘正在酣睡中，睡容安詳寧靜。

  另一處，萱兒小姐第一次出遠門，有翠兒陪著還是不安心，看著陌生的客棧，即便楚蕭和李大哥兩個人住的是普通間，給她開的是上好的廂房，可萱兒小姐還是覺得哪裡不對，她在翠兒的服飾下早已經卸了妝發，可是躺在床上，睜著眼睛，愣是睡不著。

  萱兒小姐心中煩悶，腦海里是一路來的畫面，她受到太大的打擊，忍不住難過的開口，對睡在她身旁地上的翠兒傾訴，「翠兒，楚蕭哥哥是不是已經很厭惡我了？」

  翠兒本來困得哈欠連連，淚眼婆娑，此時聽到自家小姐的話，立刻一個激靈警醒了起來，強迫自己從困意中清醒過來。

  她和萱兒小姐不同，她是貧苦百姓家的初身，下賤貧窮，小時候每日裡跟在爹娘後頭做農活，每每累的回家就是倒頭就睡，從未有認床這一說。

  「小姐，你怎麼能這樣想呢，我看就是那個楚蕭腦子有問題，否則怎麼會對小姐你這樣的仙人不要，非要冷漠以對呢，要是讓奴婢說，奴婢斗膽，勸小姐還是換一個人喜歡吧。到時候讓那個楚蕭後悔，哭都沒處兒哭去！」

  翠兒憤憤的說著，又忍不住張開小口打了一個哈欠，萱兒在夜色下看到她的動作，頓時想要傾訴的心情大打折扣，有些意興闌珊起來，但是也被她傳染了一絲困意，一抹疲倦席捲到大腦，好像總算是意識到她們趕了兩三天的路程了，此時猝然放鬆下來，困意來襲。

  楚蕭和李大哥睡一間房，是李大哥強烈要求的，他聲稱要用省下來的銀子擁在喝酒上，江南的酒可是有了名的美味佳釀，李大哥好不容易來一趟，怎麼可能錯過？

  楚蕭沒有多大的意見，即便是此刻，他也不會說什麼。

  只見此刻李大哥躺在床上睡得像是一頭死豬，還打著巨大的鼾聲，吵得楚蕭根本無法入睡，他也沒什麼動境，雙臂枕在腦後，只占據床上一小塊的地方，靜靜的盯著房梁，似乎在想什麼事情。

  耳邊是巨響的打鼾聲，楚蕭知道今夜是睡不著了，冰山雪蓮是要送到知府大人的府邸的，是一個神秘人委託他們的任務，在明日知府大人的那個女兒生日宴的時候親自送過去。楚蕭從懷裡掏出一張名帖來，名貼上寫的是一個姓趙的公子的名字，但是沒詳細說名字是誰。

  明日他只需要拿著這個名帖，便可以暢行無阻的去知府大人那處，楚蕭想著，這樣的夜晚只需要一夜，明日辦完差事，就可以立即回苦水縣了。

  楚蕭此時才面帶猶豫的望向窗外，烏雲大片大片的遮蓋住月色，本就微弱的上弦月，更是被遮擋的嚴嚴實實，偶爾烏雲緩緩浮動著移開，只余淡淡的月色籠罩著大地。

  他究竟是要去查自己的身世，還是不去查呢？若是要查，這次就是一個很好的機會，苦水縣地方偏僻，什麼都不懂，可是江南不一樣，江南可是皇城腳下，無論是什麼都是最頂尖的，苦水縣找不到頭緒的信息，很可能在江南能被找到。

  楚蕭最後忍無可忍，額角不斷的抽搐。他索性放棄了休息，悄無聲息的開門，關門，然後一個飛躍，整個人飛到了屋頂處。

  他站立在屋頂之上，瓦片蓋的整整齊齊，一點兒沒有承受重量一般，輕盈的如九重天上飄渺的帝君。

  他垂眸望著不遠處一棵樹木，是為數不多在秋日裡還長著綠葉的樹，他伸出長臂，手心一張開，就有一片綠葉從樹上飛了下來，朝他的方向飛去，直到被楚蕭攥在了掌心處。

  他垂眸細細撫摸了一番綠葉，然後才緩緩放在唇邊，開始吹曲，調子纏綿淒楚，時而大氣磅礴，時而冷靜如斯，時而兒女情長，時而家國天下，裡面包含的東西太多。可其中情意，唯有他一人知道罷了。

  次日。

  次日一早，知府大人的千金，清兒小姐總算是開始見客了，以往知府大人內部的宴會他從來不讓自家女兒出門，只准留在家裡，可是那是之前，現如今知府大人夫妻二人算是想通了。

  況且今日還是女兒的生辰宴，算是一個很好的開端，女兒又是起死回生，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知府千金被丫鬟們叫醒的時候，一臉不願起來的樣子，蒙著被褥想要繼續入睡，但是被丫鬟及時的阻攔了，丫鬟心裡是最急的。

  「小姐，您快點起來吧，待會兒我們還要見客呢。」這話嬤嬤說完就立刻扭過頭，懊惱的打了打自己的臉蛋。

  什麼見客！說的跟哪門子的事情似的，她自我反思。

  「客人們陸續開始來了幾個了。小姐您身為長女，理所應當的要出去問一聲好，這也是老爺交代的。

  不過知府大人也強調了最後一句：要是她實在不喜歡，那便算了，千萬要提防著任何可疑的人靠近自家女兒。

  知府千金可是腦子裡沒有什麼禮義廉恥的概念的，跟她講道理，簡直是雞同鴨講，她根本不會費那個心思去記住。

  所以伺候慣了她的丫鬟，都會挑一些簡明扼要的說一下，傳達到她耳邊，實在是有必要的話，若是沒有什麼大事，丫鬟們就索性幫助小姐撐著，她們誰也不怕的。

  「美人！美人！」

  一大早的，翠綠色的鸚鵡就開始咋咋呼呼起來。

  知府千金很是驚喜，一把下床，這次也不困了，跑到鳥籠跟前，和裡面眼睛比綠豆還要小的動物對視，他也不可能化成動物。

  「你在學我說話嗎？。」知府千金問道。

  她對待翠微的方式就像是對待自己的朋友和家人。自從把它找回來後，這才沒幾天的時間，就一直盯著它，開始是中毒了實在沒辦法，但是現在她不敢有任何的隱瞞。

  「大皇子、五皇子到——」

  早就被知府大人吩咐到外頭迎接外賓的管家，一看到象徵著皇室的轎子落地，便有些顫抖的喊了出來。

  「青陽君主到——」

  「狼牙山山主到——」

  「尚書大人趙大人到——」

  「兵部今日並不閒散——」

  ………

  前廳的吵鬧，與後廳可謂是與一個天一個地的差距。

  佟湘一醒來就被師爺告知詳細經過，她自己倒是無所謂，她又不是縣太爺這種，只要她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就行。

  「佟神醫，真是太抱歉了，我們不該對你這樣做的，還請您能理解。」管家再三解釋，生怕佟湘會心生芥蒂。

  佟湘聽的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等管家說完了，她才點頭將此事應付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