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化為烏有
2023-12-14 20:33:07 作者: 洋七彩
「你沒有做錯什麼,我也沒有做錯什麼。你我都沒錯,是世事弄錯了,我現在做的,只是在撥亂反正罷了。你心裡,不是很清楚嗎?」佟湘微微偏頭,眼角挑了一下,斜視楚蕭的眸。
楚蕭瞳孔緊緊瑟縮了一下,他不禁後退半步,只恨不得是他幻聽了,今日的佟湘不過是夢中的噩夢罷了,可耳邊傳來的蟋蟀聲,她的呼吸聲,都是真真切切的。
「湘兒……你……不要對我這麼無情,好嗎?」楚蕭一個驕傲矜持的人,此時語氣滿是哀求之意,他總覺得,這個時候要是不死死抓住佟湘,以後再想扭轉她的想法,就更是難上加難了。
她的脾氣很倔,這一點比他還要固執,但凡是她決定要做的事情,是一定會做到底的,任何人也改變不了她的心意,楚蕭雖然驚艷於這樣的鄉野之間怎會養成如此鍾靈毓秀的女子。
可到底,他更希望看見她能為自己動一動凡心,而不是一味的隔閡,將自己不斷的往外推,時間長了,他大抵,也會怕,會累的。
「楚蕭,時間不早了,你該去休息了,明日一早,你還要去鏢局報導,你是初來乍到,切莫大意了,否則可是要被驅除的,好好做,我相信你會越來越好的。」佟湘說了一句冠冕堂皇的話,便離去了。
「湘兒」楚蕭叫了一聲,可佟湘卻未轉頭回看,不一會兒,她的屋裡便亮了燭燈,楚蕭就呆呆望著她的影子,久不離去,直到半夜三更露水濃重,打的他有些刺骨寒冷,饒是快要入秋,天也變涼了。
「大哥哥?你怎麼還不睡覺?你在看什麼呢?」半夜出來小解的佟華,正揉著睡眼朦朧的眼睛,迷迷糊糊的經過,乍一看到一個挺拔的身影,黑乎乎的,嚇得差點哭出來,正要尖叫,被楚蕭一把摟住。
楚蕭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佟華就猜出是誰,當下不解的問道。楚蕭面色複雜,搖了搖頭,他和佟湘之間的事情,怎麼可能是一個小孩子能理解的呢?
「我在看,你半夜有沒有乖乖睡覺,告訴我,你出來幹嘛?」楚蕭緩了緩心神,彎腰,蒼白的臉上掛著一絲笑來,他颳了刮佟華的小鼻子,問道。
此時,佟湘的房內,她早已熄了燈,可並不是因為要歇息了,楚蕭一直站在外面,她是知道的,這大概就是女人的第六感。
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也睡不著,腦海里亂得很,一直在回憶從穿越以來,到遇到楚蕭,這一段時間發生的所有事情,包括趙毅清。
若不是趙毅清搞的鬼,他差點殺死楚蕭,自己在生死關頭才意識到,楚蕭對自己的重要性,這種難以掌控的感覺,讓她驚慌失措。
她口中說要保持清醒,認清現實,其實當夜深人靜時,只有她心裡清楚,不過是對這種事感到陌生和畏懼罷了。
她憎恨背叛和分離,不願付出化為烏有,所以索性就不要開始,這樣就不回有傷害。萬一她和楚蕭發展的郎有情妾有意,等到楚蕭有一天,突然找回了記憶,發現自己有妻室,到時她該如何自處?
好運來客棧,此時二樓廂房還是一片冷清,偶有幾個住店的,也是多選擇在一樓便宜的地方,所以黑衣男人在二樓顯得格外的清淨,無人打擾。
「客官!您的飯菜來了,還是給您放在門口?」清晨,店小二一大早就端著熱乎乎的飯菜上了樓,因為是店裡唯一的貴客,掌柜的特意囑咐了廚房,飯菜多給點分量。
說起來,店小二覺得這個客人非常奇怪,即便是進了客棧,在他暫住的房間裡,也不見他摘下斗笠,這兩天吃飯,都是直接讓自己放在門口,等他來取的時候,看到的就只有一個空盤子。
說實話,要不是店小二當天是親自接待的他,知道他是人,不然真以為是見鬼了!這次小二也是例行一問,手裡端著的是白粥,一碗青蔥餛飩,一個鮮蝦水晶包子,一迭醬肉,一對鹹鴨蛋,還有一碗雞蛋羹。
卻不知,裡面的人卻說,「送進來吧。」店小二本要轉身的腳步突然強行扭轉,「那客官,我進來了?」他其實心裡也是一直藏有好奇心的,一直想要看一看,這個人到底長什麼樣。
「進來。」裡面的人說。店小二當下推門進去,將飯菜先盡職的放在桌面上,然後一扭頭,呼吸就瞬間凝住了。
只見他背後,就坐著那位客官,他一身黑衣,此時沒有帶斗笠,長發全部披散在腦後,正對著銅鏡撫摸他那張——
血跡斑斑的臉!店小二透過黃色的銅鏡,看到那張不堪入目的五官,只覺得一陣噁心,昨日裡和早上在廚房偷吃的山珍海味,都瞬間變成包袱,碾壓的胃裡泛酸。
說是血跡斑斑,也並不十足的準確。他的五官,從左邊的眉毛開始,生生被一道深可見骨的刀痕,給分開了兩半,從下巴處裂開,傷口沒有痊癒,已經發腫流膿。
他臉上的紅色汁水,也是摻雜著濃黃色,是膿水。傷口好像還在隱隱的散發著惡臭味,店小二一個忍不住,雙手按住桌角,就痛苦的嘔了一聲。
銅鏡裡面目猙獰的黑衣人,這時聽到了身後的動靜,竟然笑了。只是那笑容沒有半點兒溫度,帶著嗜血的殺氣。「怎麼?怕了?」
他陰陽怪氣的問,店小二的腿一陣哆嗦,他本能的覺得危險來臨,他握著桌角,使命動彈身體,想要跑出去,可是大腿愣是不聽使喚,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個無比醜陋的男人朝自己一步步走來。
「客客官,早,早膳快涼了,涼了,涼了就不好,好吃了,掌柜櫃的的的,特地,讓讓讓讓廚子子給您您您做做的。」店小二艱難的說完一句話。
「可是我現在沒有胃口,你方才的舉動,;令我反胃,怎麼,我且問你,我這個樣子,很噁心嗎?」黑衣男似笑非笑的看著店小二。
店小二的後背瞬間就濕透了,他連聲喊著饒命饒命,可是黑衣人卻沒有好心的打算,他伸手卡住店小二的脖子,然後咬著後槽牙一字一句的說,「你知道嗎?你這個樣子,我不久前剛見過。」
店小二的脖子被勒的冒著青筋,他努力踮著腳想要夠到地,可是被黑衣人直接舉到半空中,他死命拍打黑衣人的手腕,卻無濟於事。
「十天前,我把毀我容的仇人殺了,全家一個活口不留,我唯一的親人,我的未婚妻,知道了此事後,也拋棄了我改嫁他人,我當初殺他們時,他們也是這樣,先是覺得我噁心,不願靠近,等到我威脅到他們的性命時,他們才苦苦哀求,裝可憐,你,和他們一樣,是一路貨色!」
「咳咳咳咳咳咳!」店小二想要辯駁幾句,為自己伸冤,愣是被掐的幾要昏死,根本說不出話來,臨死前他胡亂揮舞的手臂,竟然劃到了黑衣人的臉。
黑衣人嘶的一身,臉部一扭曲,更加的醜陋,他被惹怒,一個狠心,一下就扭斷了店小二的脖子,然後扔破布一樣,將死不瞑目的店小二往地上一丟,嫌棄的擦擦手,便拿著包袱從二樓跳下,一路逃走了。
好運來客棧,因為生意一向不好不壞,所以掌柜的就沒有那麼多閒錢去養那麼多店小二,再加上他本來就摳,一個人恨不得分成三四個人去使喚,不算休假的和告老還鄉的,店裡面滿打滿算也就兩個夥計,一個,就是店小二。
另一個店小二,也就是他的親生哥哥,一上午沒見到自己的弟弟,只當他是去忙什麼去了,一直聽自家弟弟說二樓的客人的事情,他等到了中午,還不見弟弟下來吃飯,就覺得不對勁了。
他站在樓下喊自家弟弟的名字,招來掌柜的一頓呵斥,他只好上了二樓,敲了門,半晌也沒有動靜,他不解的側耳貼在門上偷聽,還是沒有聽到裡面有任何的風吹草動。
不知道是不是兄弟間的心靈感應,他當即推開了門,是撞開的,誰知道一下子就看到被殺死的弟弟,他毫無血色的臉,毫無起伏的胸膛,讓他崩潰。
「救命啊!殺人了!救命啊!」他聲音悽厲無比的大喊,引來客棧里所有的人,導致店裡本就不好的生意,更加岌岌可危了。
掌柜的是又害怕又怨恨,死了一個夥計,他一點兒也不覺得可惜,反而覺得他死也不該死在這個地方,真是晦氣。
可是死去的店小二的哥哥不滿意,他直接去了縣衙擊鼓鳴冤。縣衙的高堂按照京城裡的規矩,也是固定的時間點開始辦公。
縣衙很少有訴訟,一般都是誰家的雞被偷了,誰家的鴨子不見了,誰家的地被多種了等等等等,但是殺了人的,還真是不多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