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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我只是不想你離開我

2023-12-14 20:33:07 作者: 洋七彩
  「別走。」她的手臂被楚蕭猛地拉住,可因為動作幅度太大,導致牽扯到了傷口,一陣鑽心的痛順著傷口延伸到四肢百骸,他嘶了一聲,然後笑著對面露擔憂的佟湘道:「無妨,我只是不想你離開我,你一走,我就看不到你了。」

  這樣的情話已經足夠露骨,尋常的男女怎可能說這麼直白,佟湘貝殼般的耳朵又紅了,只面上佯裝淡定,楚蕭見了也顧不得拆穿她,他自己也時第一次那麼孟浪,心跳的厲害。

  手下意識攥緊了手中那個溫熱細嫩的小手,夜色朦朧,月下蟋蟀啼叫著,螢火蟲三三兩兩穿透草叢,一切是那麼靜謐和安詳。楚蕭內心是前所未有的寧靜。

  「這個苦水鎮,不宜久留,你這樣長期跟在藥鋪也不是辦法,這次你受傷,我想了很久,我覺得還是按照你原先的想法,去鏢局走鏢好了,我白天讓人跑了一趟腿,縣城裡有一家最大的鏢局,叫龍門鏢局。」

  楚蕭的身子一頓,漆黑的瞳孔微微縮了一下,蒼白的唇囁嚅了一下,鬢髮微亂,卻絲毫不損他的俊美,反增一絲柔弱之意,讓人看了很想要撲倒,這樣一個如斯美人,每日就像是活春宮一樣立在自己面前,想不動心都難。

  楚蕭生的極為俊美,比佟湘上輩子見到的男人都要好看。他的脾氣自己又一點兒討厭不起來,反而有時候會有一兩分的欣賞,這對她來說已經是奇蹟了,以往的男人在她眼中從來都是有諸多缺點,和諸多不喜的。

  「你是……嫌我煩了?」楚蕭喉結滾動了一下,似是在壓抑著什麼,聲音頓時變得暗啞無比,一出聲就像是被拋棄的野獸,用盡全力暴露著自己的脆弱,只在認定的人面前。

  「你怎麼會這樣想,我只是覺得,你總是陪我待在這個窮鄉僻壤的地方不太好,你總該想辦法去尋找自己失落的記憶,畢竟,它曾是你的一部分,不是嗎?」佟湘不忍的說著,但眸光卻是越發的決絕,她深知這樣才是正確的。

  就像是雄鷹早晚都要展翅飛翔,即便一時受傷,它們也有遨遊藍天的本能,楚蕭絕不是一個泛泛之輩,他氣度非凡,舉手投足都極為賞心悅目,體內武功極高,加上身上的那塊紫金令牌,縣令的那道稱呼,凡此種種,皆為證據。

  楚蕭有意忽略,她卻不能這般自私。她佟湘從不做落井下石,困人牢籠之事,楚蕭,該放手讓他去飛。

  「我從未這樣認為,我覺得這兒很好,我喜歡——這兒。」楚蕭迫切的說,好像急於證明自己的心意,傾身抓住佟湘的肩膀,熱切的望著她。

  「我知曉你的意思,但你要看清現實,況且……」佟湘瞥開他的視線,落在一旁檀木桌上的桃花瓶上,「我也並無趕你走,你用不著這麼緊張,找回記憶也不是一日兩日的事,這期間,你依然可以住在我家。」

  楚蕭梗在喉頭的一塊石頭,這才稍稍落下,於他而言,什麼都是過眼雲煙,唯有佟湘是他畢生所求,一輩子都渴望與之攜手相伴的人。

  「你為何如此抗拒?你可曾想過,若你失憶前早有婚配,抑或是——早有妻兒,你本是合家歡樂,卻遭此意外,淪落至此,你可曾為我想過,那時讓我違背人倫嗎?」佟湘見他對自己的過往絲毫不在意一般的模樣,心中驀地升起一團火來。

  佟湘這番話,無疑是將她內心最後的一點猶疑給說穿了,楚蕭心中大喜,喜的是佟湘果真生過與他攜手相伴的心思,隨之楚蕭又急,急自己萬一真如佟湘所擔憂的那樣,那到最後,他們又該如何收場?

  「我定然不會委屈做妾,哪怕是和任何一個女人分享我的丈夫我都不願,所以那種事你想都別想!」佟湘憤怒起身,甩袖就要離去。

  楚蕭張了張嘴,終究說不出話來,他苦澀一笑,只道是佟湘誤會了他,這連日來的相處,他如何不知道佟湘的心思和為人,她是恩怨分明,眼裡容不得沙子的女人,她對感情的要求也極為獨立,這整個楚國,大概也只有她不願做男人的附庸。

  而他,也從未想過折斷她的翅膀。

  次日。

  佟華低頭扒飯,大氣不敢出一個,誰讓他姐姐一大早就板著張臉,他有意玩鬧都被姐姐一個眼神掃過去給嚇得不敢噤聲。李氏也覺得氣氛過於壓抑了,以為自家女兒還在為楚蕭中箭的事難過。

  粗糙的手溫暖的握住佟湘的,語氣輕柔安慰道:「湘兒,你別顧著生氣,就算是擔心楚蕭,你也得把自己照顧好了,這樣他醒來也放心。」李氏道,她打心眼兒里已經認可了楚蕭這個女婿。

  佟湘抽回自己的手,淡淡道:「娘,你多慮了,女兒只是在想事情罷了,並未為他分神,還有,楚蕭昨夜已經醒了一次,身體已無大礙,無需女兒費心。」

  李氏怔然,為自家女兒這彆扭的態度費心,不待她再多問,只見門外傳來一陣爽朗傲慢的笑聲,一聽這個聲音,佟湘就猜到是誰了。

  出了院子,她審視著靳鑫源,「趙毅清你是如何處置的?」眼底深處迸射出銳利的殺氣,靳鑫源跳腳後退一步,指責她把怒火撒在他的身上。

  「佟湘我告訴你啊,你的小情人被他害了,不是我乾的,你生氣你有本事自己去找他報仇,別把氣撒在本少爺身上,這個鍋,本少爺不背!」靳鑫源義正言辭道。

  佟湘沒心思和他瞎貧,聞言更是蹙眉,極為煩躁,「你的意思是,你把趙毅清放走了?」那一副鄙夷的目光,像是燒火棍一樣燒的靳鑫源耳根子發漲,那恨鐵不成鋼的目光和爺爺平常看他時一模一樣!

  「臭女人!你這是什麼眼神?!要不是本少爺,你和你的小情人能安全得救嗎?你不感謝我就罷了,竟然還敢質疑我!你這就是典型的恩將仇報!對!恩將仇報!」靳鑫源指控。

  「靳少爺來了啊,快請坐快請坐,哎呀,你別跟我家湘兒一般計較,她這個人就是嘴硬,昨日的事我都聽說了,要不是危急關頭靳少爺帶領人殺過去,只怕我家湘兒就凶多吉少了。」李氏聞聲而來,見院子裡劍拔弩張的氣氛,連忙過來打圓場。

  靳鑫源巴不得有人出面呢,這下李氏一來,他立刻給了台階就下,對李氏極為熱情,令李氏都覺得受寵若驚。「佟夫人,你說你家佟湘,你真該多管教管教,一個女孩子家家,整日橫眉豎眼的,怎麼嫁的出去?哪裡像我家姐姐,溫柔似水,說話柔柔弱弱的,多好啊!」靳鑫源抱著李氏的手臂往屋裡進。

  李氏驚訝,忙問道:「靳少爺,你竟還有一個姐姐?以前從未聽你說過。」靳鑫源聞言眼中划過一絲落寞,隨即就被他一掃而光,「姐姐身子不太舒服,從小不愛見人,祖父一直把她藏在家裡養,眼看著姐姐年齡不小了,祖父才勉強同以把姐姐放出來。」

  李氏一聽,即便是素未蒙面,也不免為她擔心可憐起來,「真是個可憐的孩子,這被拘在家裡多難受啊,她身子不舒服?是不是有什麼病症?何不帶來讓湘兒給她看看?湘兒的醫術高明,或許她能解決。」

  自家女兒在李氏心中,一身醫術可謂是無所不能了,做娘的心中驕傲,面上也儘量謙虛三分,但李氏卻真心認為,沒有她家女兒治不了的病。

  門外正提腳跨門檻進來的佟湘聞言,一臉不忍看的捂額嘆氣。耳邊傳來靳鑫源得償所願的聲音,「佟夫人說的極是,還是借佟夫人之口,佟湘到時候不敢推辭,我姐姐的後半生幸福,就交給你家佟湘了!」

  李氏渾不知自己被下套利用了,還一臉被蒙在鼓裡的保證,佟湘見不得自己娘被人當傻瓜一樣耍,一個藥瓶甩在靳鑫源跟前,聲音冷冷道:「這是駐顏膏,你姐姐臉上的腐肉已經被我剜了乾淨,三日內若還有新的腐肉長出,你便剜去就是。」

  「這……」見靳鑫源面上帶有猶疑之色,佟湘諷刺一笑,「怎麼,你好歹也是一個藥堂之主,哦抱歉我忘記了,是曾經,縱然堂主的地位丟了,一身醫術總沒有忘卻吧,這點兒小事你不可能幹不好,到時塗了這駐顏膏,一個月就會大有成效。」

  佟湘自顧自的說,絲毫不顧靳鑫源齜牙咧嘴的表情,佟湘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他丟了堂主之位,可是嘗夠了人情冷暖啊,只是沒想到就連佟湘也來諷刺自己!

  「好了,該說的我都說了,你還有事嗎?沒事的話,你可以走了。」說完佟湘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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