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找上門

  陽光透過窗戶照在他的身上，柔化了他側臉的稜角，讓他看起來多了幾分溫柔。

  本來迷迷糊糊的佟湘看到這樣的楚蕭不禁有些入迷，剛才的睡意也一掃全無。

  或許是感受到了身後的目光，楚蕭合上了自己面前的書頁，緩緩轉身。

  「醒了？」

  溫柔的聲音讓佟湘心中一動，有些羞赧地別過頭，輕聲應了一句，「嗯。」

  「醒了就趕緊去吃點東西吧。」

  楚蕭的神情並沒有什麼變化，說完之後便重新把自己的注意力轉移到了書上。

  佟湘此時已經恢復了平靜，「你怎麼起得這麼早，看的是什麼書啊？」

  楚蕭聞言頓了頓，平靜地回應道：「我看了幾本古醫書，看看有沒有關於這種花的記載。」

  說完之後，楚蕭的臉上忽地浮現出了一抹笑意。

  「我再補充一句，我起的也並不是很早，只是你太晚了。」

  聽了前一句話，佟湘的心中滿是感動，她沒有想到楚蕭竟然如此有心。

  只是聽了後半句，她就無法淡定了。

  「我跟採藥人都已經商量好了，幾天上午他們來交貨，我竟然睡過了。」

  一邊說著，佟湘便慌忙朝著屋外奔去。

  她才剛剛下樓，胳膊就被楚蕭拉住了。

  「不用緊張，這些事情我都已經幫你處理好了。」

  「你？」佟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倒不是說她不相信楚蕭的能力，只是她還不太習慣麻煩別人來替自己做事。

  楚蕭聞言緩緩起身，認真地點了點頭，「你放心，這些事情我還是了解一些的。」

  說完之後，他看著佟湘臉上的疑慮還沒有散去，便繼續補充道：「你要是不放心的話，可以吃完飯之後再去審視一遍。」

  「不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聽著楚蕭的話，佟湘慌忙解釋。「我就是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你辦事，我放心。」

  午飯時分，一家人坐在一起，氣氛和諧。

  飯桌上，李氏時不時地瞟一眼佟湘，似乎是有什麼疑問，但卻遲遲沒有問出口。

  佟湘看出了李氏的欲言又止，放下筷子，看著李氏笑了笑。

  「娘，你要是有什麼問題就直接問吧。」

  李氏聞言尷尬地笑了笑，話還沒有說出口，臉卻已經有些微紅。

  「湘兒，你昨天晚上幹什麼了啊，怎麼今天這麼晚才起床呢？」

  雖說李氏有意撮合佟湘和楚蕭，但是現在畢竟還沒有名分，孤男寡女住在一起，要真是出了什麼事情，她也好及時止損。

  佟湘倒是沒有想那麼深，她輕笑了一聲，爽快地回應道：「藥堂有些事情，昨天晚上睡得有些晚了。」

  楚蕭卻是聽明白了李氏的言外之意，他看著李氏微微一笑。

  「夫人大可放心。」

  聽到兩個人的回答，李氏也就放心了一些。

  她往自己的嘴裡扒拉了幾口米飯，以此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吃完飯之後，佟湘和楚蕭便坐在了店裡。

  佟湘為前來看病的患者治病，楚蕭便坐在一邊繼續翻看著醫書。

  看完了一波病人，佟湘才剛剛休息，一位面黃肌瘦的夫人卻忽然抱著懷中奄奄一息的孩子奔了過來。

  佟湘一看這場景也慌忙把孩子抱了過來，臉色也變得嚴肅了起來。

  「孩子怎麼了？」

  「大夫，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啊，前兩天叫他他還能回應，但今天叫他他什麼反應都沒有了。」

  佟湘耐心地為孩子診治了一番，觸碰著孩子瘦弱的身子，她也著實有些焦心。

  「孩子多久沒有吃過飽飯了？」

  看著孩子這副模樣，佟湘的心中也差不多有了數。

  聽到佟湘的問題，婦人微微側身。

  「大夫，孩子還有救嗎？」

  夫人急切地拉住了佟湘的手，眼淚奪眶而出。

  佟湘從自己的古戒中調出了一瓶葡萄糖溶解，餵孩子喝了下去。

  其實孩子的情況並沒有那麼的糟糕，只是太長時間沒有吃飽飯，體內血糖過低，暈死了過去。

  餵了孩子把藥吃完之後，佟湘把婦人叫到了一邊，從櫃檯拿出了一些銀兩，塞到了她的手中。

  「我不知道你們家究竟是什麼情況，但是絕對不能虧待孩子，孩子還這么小，營養一定要跟得上。」

  「這，這怎麼能行呢。」

  夫人慌忙把錢推回去，雖然她確實很窮，卻也不吃嗟來之食。

  佟湘的臉色忽然嚴肅了起來，「你覺得現在是逞強的時候嗎，你的兒子要是再餓下去，下次就不是這麼簡單的了。」

  「那便多謝佟大夫了，以後我做牛做馬也一定會把這錢還給你的。」

  佟湘嘴角勾起了一絲淺笑，卻也並沒有再說什麼。

  或許是看到這個婦人回想起來原主的記憶，她總是覺得有些感同身受。

  所以即使自己現在也並非大富大貴，她也願意為這些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楚蕭遠遠地看了一眼佟湘，低頭含笑，繼續讀自己的書。

  休息片刻之後，男孩兒醒了過來，他緩緩地睜開眼睛。

  在目光觸及到自己的媽媽的時候，他黑乎乎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笑容。

  「娘，我們這是在哪兒啊？」

  婦人慌忙走過去抱住了自己的孩子，「俊兒，你快謝謝佟大夫，是她救了你，以後一定要報答佟大夫，知道了嗎？」

  「嗯。」男孩兒沒有多問，他上下審視了一遍佟湘，認真地點了點頭。

  被人這樣感謝，佟湘倒是有幾分不適應。

  她輕咳了兩聲，「回去之後注意休息，吃點好吃的。」

  送走了夫人，佟湘覺得自己的心中暖暖的。

  開了這個藥堂之後，她確實是有些累，但是看到那些患者因為自己而面露笑容，她也覺得開心。

  只是，沒過多久，藥堂中便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佟大夫，別來無恙啊。」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雖帶著幾分稚嫩，語氣之中卻又極具挑釁。

  通向抬起頭，收起了自己臉上的笑容，眼神之中也帶著幾分冷意。

  「喲，這不是仁德堂的堂主麼，怎麼有時間來我這小地方了？」

  楚蕭聞聲也向這邊走來，「有失遠迎。」

  「兩位也不必惺惺作態，要不是兩位昨晚走得快，說不定我們就能在仁德堂聚聚了，你說呢，佟大夫？」

  男孩兒也並不客氣，徑直走到大廳的方桌前坐了下來。

  「佟大夫就是這樣待客的？連一杯茶都沒有嗎？」

  佟湘看著這小男孩兒的模樣，嘴角勾起了一絲玩味的笑容，「茶水自然是有的，但是堂主前一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呢？」

  一邊說著，佟湘便坐在了男孩兒的對面。

  「明人不說暗話，佟大夫要是有什麼想問的，不免直說，你說這夜裡闖入仁德堂，要是被抓住了，豈不是讓人笑話？」

  說到這裡，男孩兒嗤笑了一聲，語氣之中也帶著一絲嘲諷。

  佟湘雖面不改色，心中卻對這個男孩兒有了些敬意。

  小小年紀就已經管理器了這麼大的藥堂，短短時間便能查清自己的底細。

  明明昨晚他們根本就沒有留下任何的破綻，但他卻能這麼快就找上門來。

  「喝茶。」

  正在佟湘準備開口回應的時候，楚蕭把茶放到了兩個人的面前。

  但他很快就退了下去，他相信佟湘會處理好這些事情。

  男孩兒也沒再追問，拿起茶便喝了起來。

  「佟大夫好品味，這西湖龍井也正是在下喜歡的。」

  佟湘看著這男孩兒，不知道他究竟是在打什麼算盤，便冷笑了一聲。

  「堂主有什麼事情還是直說吧，我佟湘自認為無愧於心，沒有做過的事情，也絕不允許別人污衊。「

  說完之後，佟湘便把手中的茶杯狠狠地放在了桌子上，杯中的茶水也隨之傾灑出來。

  茶是剛剛煮好的，佟湘的手瞬間就紅了一片，但她的目光依舊冷冷地盯著男孩，仿佛燙傷的是別人的手。

  男孩兒看著佟湘這個樣子也不免有些驚訝，但能夠經營這麼大的藥堂，他也絕非等閒之輩。

  他輕笑了一聲，「佟大夫，茶水這麼燙，還是要小心啊。」

  說完之後，不等佟湘再說什麼，男孩便又開了口。

  「佟大夫女中豪傑，昨晚的事情我也就不再追究，今日前來還有一事想要與您探討。」

  男孩兒坐直了身子，腿卻耷拉在椅子下邊，隨意的晃動著，看上去倒是有幾分孩童的天真。

  佟湘自然是不會因為他這副外表放鬆警惕，她嘴角含笑，輕聲應道：「敢問何事？」

  佟湘實在是想不通除了昨晚的事情，他們兩個人之間還有什麼好說的。

  男孩的神色猛然變得嚴肅了起來，耷拉著的腿也不再動了，儼然一副大人的模樣。

  「聽聞佟大夫對那墳上的白花也有研究，不知道可否告知一二？」

  佟湘盯著男孩看了兩秒鐘，唇角微微上揚，「不過是瞎胡鬧罷了。」

  「怎麼？仁德堂也對這花有興趣？」佟湘嘴角含笑盯著男孩，反問道。

  男孩輕嘆一聲，眼神之中卻滿是得意，「我勸姑娘還是不要再費心思了。」

  說完之後，男孩兒從椅子上一躍跳了下來。

  「多謝佟大夫的茶，在下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