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恐水症

  也不知道是中了什麼邪，方才，他只看見一個鐮刀狀的東西飛來，割破了自己的手指，卻不知那把兇器被藏到了哪裡。

  唯一看清真相的，是一旁地上五花大綁的小白兔。不過，它很快就要變成佟湘的午餐了。

  保險起見，佟湘早已將鐮刀藏進了空間。清風道長就是找破腦袋，也不會知道刀在哪兒。

  見道長縮回了手，佟湘狀若不解地大聲喊起來：「大夫，這不是你開的止血藥嗎？」

  言罷，一把抓過清風道長的手，把一整瓶草汁都倒了上去。

  清風道長疼得哇哇直叫，也不見那血流凝固。

  她可是用力割了一道大口子，這點草汁當然止不住血。

  身後排隊的人等了又等，卻看見鮮血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絲毫沒有停下的跡象。

  清風道長知道自己上了當，不等村民來趕，便連忙卷了攤子，往村口跑去。

  眾人見狀，也恍然大悟，知道這清風道長不過是個招搖撞騙的庸醫，便無聊地散開了去。

  有些之前買藥沒走的人，見自己被騙，更是氣急敗壞地追了過去。

  人群散去，倒有一兩個婦女湊過來，好奇地問：「佟姑娘，你怎麼知道清風道長是騙子啊？」

  見問話的是村裡的鄰居，佟湘想了想，也不打算隱瞞。

  「因為我會醫術。」

  聽到這裡，這些人皆是吃了一驚，瞠目結舌地看著她。

  「佟姑娘，你之前也沒有學過醫術，怎麼突然就會了呢？」

  佟湘知道這個解釋不清，便隨便編了個故事。

  「我之前大病了一場，昏迷之間，看見一位仙人，教會我醫術。只是，仙人吩咐過我，不要將這醫術外傳給他人。」

  那些婦人聽了，也是半信半疑。

  但村中的人多懼怕鬼神，聽她說醫術是仙人教授，不可外傳，也乖乖地閉了嘴，不敢多問。

  佟湘提了兔子往回走，迎面撞上來一位年輕婦女。她敏捷地側身，才沒有和那人撞上。

  那婦女注意到她，扶起額角凌亂的髮絲，不好意思地沖她笑了笑，算是道歉，又向前飛奔而去。

  那人長相看起來很眼熟，佟湘仔細一想，便發現她是隔壁鄰居家的張翠華。

  這人原本是隔壁村子的，和李氏差不多時候嫁過來，不久便生了個女娃，現在和佟華一般大。

  從前，佟家窮得揭不開鍋的時候，她曾趁著夜裡，偷偷送了袋小米過來。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佟湘明白這個道理，見她神色不對，便轉身追了上去。

  追到村口，就看見她扶著一塊木樁，一個人在那裡抹眼淚。

  佟湘從來都沒有安慰過人，只能硬生生地開口：「張嬸，出了什麼事嗎？」

  聽這聲音是佟湘，張翠華揚起袖子，把眼淚擦乾淨，才抬頭答道：「佟湘，張嬸知道你心善。只是這事，神仙來了也不一定幫得上忙。別人說村里來了個神醫，我就想著過來看看，結果跑慢了，沒有趕上，雪兒的病估計也沒法治了。」

  雪兒是張翠華女兒的小名。佟湘一聽是生病，心下便升起了一絲疑惑。

  這個叫雪兒的小姑娘，她前些日子才剛見過，那時還活蹦亂跳地抓著蝴蝶，怎麼會說病就病呢？

  不過，聽張翠華的描述，病人的情況似乎很嚴重，沒有時間在這裡浪費了。

  「張嬸，既然雪兒的病這麼嚴重，你不妨交給我試試，說不定還能治好。」

  聽到她這麼說，張翠華自然是不信。佟湘從前基本上沒離開過村子，又是去那裡學的醫術？

  猜到她的反應，佟湘卻沒有回答，而是十分強硬地拽著她，一聲不吭地往前走。

  不管她是信還是不信，佟湘都懶得解釋。這種時候，病人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

  見她拖著自己走，張翠華也是驚訝不已。

  不過，佟湘這孩子她是了解的。從小到大，她就沒見她說過一句謊話。或許，她是真的得了什麼高人指點，學會了醫術。

  想到這裡，張翠華也不抗拒了，乖乖地跟著她朝家裡趕去。

  兩人還沒走到家，就看見張翠花的丈夫拎了個大麻袋，神色匆匆地趕了出來。

  翠華叫住他：「老二，你去哪呀？雪兒怎麼樣了？」

  佟老二把麻袋往身後收了收，神色緊張。

  眼尖的佟湘很快發現，麻袋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掙扎。那形狀大小，看著不像是雞鴨，而更像一個小孩。

  她的臉色更冷了幾分，走上前，一把從佟老二手裡奪過麻袋，快到他還沒來得及反應，兩手就已是空空如也。

  佟湘動作利落地解開麻袋，雪兒的兩個小辮子便露了出來。

  張翠華一看麻袋裡裝的是自己女兒，也明白了狀況。她抬頭橫了佟老二一眼，撲過來要解開雪兒身上的繩索，卻被佟湘攔住了。

  「不要過來，她現在很危險。」佟湘眉頭微擰，以一種不容拒絕的語氣，冷聲命令道。

  被她強大的氣場嚇到，張翠華老實地待在原地，沒有亂動。

  「佟湘，請你救救我女兒吧！」她「撲通」一聲跪下來，卑微地祈求道。此刻，她看著佟湘，就如看見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拼盡全力想要抓住。

  佟老二見她在這兒跪著，也是不講理地罵起來：「你求她有什麼用，難不成她還會醫術？村裡的老五都來看了，說這是狐狸精上身，根本治不了！」

  嫌他吵鬧，佟湘略一抬手，點了他的啞穴，任他怎麼扯著嗓子，也說不出話來。

  雪兒躺在地上，嘴裡塞著布條。只見她止不住地抽搐著，呼吸聲十分尖銳，看著確實不像正常人。

  不過，這種症狀，佟湘還是熟悉的。

  她把雪兒拎進屋子裡，平放在床上，又從院裡的大缸里舀了一瓢清水，端著走了進來。

  張翠華連忙跑過來拉住她，著急地喊道：「佟湘！她怕水！」

  不料，佟湘卻像沒聽見一般，甩開她的手，朝裡屋走去。

  一揚手，那一小瓢水便噼里啪啦地，全部落在乾燥的黃土地上。

  聽到這聲音，躺在床上的女孩像受到了莫大的刺激，瘋狂地扭動起來，在床上打著挺。

  佟湘看到這情況，嘴角浮起一抹冰冷的笑容。

  「果然是恐水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