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掃地出門

  「湘兒，你可千萬不能不要爹啊。你小時候生病，可是爹親自背著你，走了上百里路，去縣城裡找郎中治病。你現在長大了，怎麼就忘了從前的事情，非要逼爹去死呢？」

  圍在周圍看熱鬧的三姑四婆，聽了佟老三的話，立刻跟風倒地站到了佟老三這邊。

  幾個人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語，全都在指責佟湘沒有良心。

  佟湘看著佟老三和鄉里百姓的舉動，輕蔑地冷笑一聲，開口道：「佟老三，你自己好賭，欠了一屁股的債，可都是我上山採藥替你還的錢，可是有足足五百兩啊！」

  見她鐵心不幫自己，佟老三索性賴在地上，撒潑打皮起來。

  「老天啊，我怎麼養了這麼個白眼狼的女兒！我們村從沒出過你這種不孝的東西！」

  圍觀的群眾聽他提到村子，更是群情激奮，紛紛咂舌痛罵佟湘。

  「聽說佟湘不是老三的親生女兒，老三還養了她這麼多年。」

  「這要落在我家，早就趕出門了，怎麼會幫別人家養孩子！」

  「老三心還是不壞的，就是太傻了，居然攤上這麼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聽著村民們站在道德制高點上的譴責，佟湘更是心灰意冷，嘴角的笑意也更是淒涼。

  她拿出按了指紋的契約，湊到佟老三面前，鄙夷道：「這個契約，可是你親自按了手印的。就算拿到官府，也是算數的吧！」

  佟老三看見抵賴不掉的白紙黑字，頓時慌了神。

  他作勢撲過來要搶，卻被佟湘靈活地避開了。

  反而是他伸出來的右手，被佟湘一腳踩在地上，用力地摩擦著，想反抗卻沒有力氣，疼得他哇哇直叫。

  一旁討債的幾人見佟湘功夫了得，也不敢輕舉妄動，畢竟他們可是聽過她前幾天的壯舉！

  光膀男瞧見身後幾個小弟不成器的樣子，往地上啐了口痰，衝著佟湘大吼：「本大爺管你他娘的這麼多破事！你爹還不了的錢，你今天必須還！」

  他這副凶神惡煞的模樣，把圍觀的幾個小孩嚇得嚎啕大哭，就連大人也不寒而慄地縮了縮脖子。

  反觀佟湘，卻是鎮定自若地站在原地，嘴角反而浮現出一絲輕蔑的笑意。

  磨得鋒利雪亮的刀刃朝她劈來，她卻只是閃了幾個身，便輕鬆躲過。

  光膀男見她如此輕鬆的模樣，一股子怒氣竄上了頭，揮刀時也顧不著什麼，一下下地朝她的要害砍去。

  然而，佟湘的速度卻比他預想的還要快。

  電光火石之間，她不知怎麼借力一躍，便出現在了他的身後。

  下一秒，光膀男只覺自己的屁股挨了重重一腳，身體便失重地砸到了地上，手中一空，上百斤的鐵刀順勢飛出，卻被某個輕盈的身姿掠了過去。

  等他翻過身，就被一道刀光晃了眼。

  熟悉的大刀懸在自己的脖頸上不足一寸，提刀的人，則是那個看起來十分羸弱的小丫頭。

  佟湘俯視著光膀男，啟唇道：「從今天起，佟老三和我們家再無瓜葛。他欠的錢，你們只能找他，要殺要剮都隨意。聽明白了嗎！」

  「明白！明白！」光膀男點頭如搗蒜。

  收拾完了討債的人，佟湘瞥見逃跑的佟老三，抓了他的衣領，一把拎過來：「佟老三，你現在還不肯簽和離書嗎？」

  「簽！我馬上籤！」

  佟老三發覺明面上鬥不過她，便立刻認慫。

  於是，五人走到了吃飯的桌子旁。

  佟湘讓楚蕭簡單撰寫了和離書的內容，拿來給李氏和佟老三簽字。

  李氏經過了這三番五次的打擊，也算是對佟老三心灰意冷，強忍著眼淚簽了字，就著新買的印泥，在上面按了手印。

  輪到佟老三時，他扭捏地拿起筆，遲遲不肯落下。

  「湘兒，這字還是先別簽了吧。你們先靜一靜，把這事再想想，咱們畢竟是一家人，聚在一起也是緣分.」

  見佟老三又想顛倒黑白耍無賴，佟湘隨手抄起一旁的菜刀，恐嚇道：「既然討債的人想要你的一隻手」

  「別別別！我簽！我現在就簽！」佟老三瞧見她臉上狠厲的神色，嚇得屁滾尿流，連忙在和離書上寫了自己的名字。

  拿起和離書，佟湘大步走到院子裡，向村民們宣布道：「從今往後，佟老三和我們家再無瓜葛！」

  看著她堅強的背影，楚蕭升起一分悲傷。

  只有經歷過痛苦的往事，才會被生活磨礪得如此成熟。

  繼父無德，母親太心軟，弟弟年紀又小，身為長姐的她，只能快點成長。明明只是十幾歲大的小姑娘，卻要學著大人的模樣，獨自撐起一個家。

  刀疤男看見和離書，知道從佟湘這兒是要不到錢了，便示意身後的小弟，過來要抓佟老三。

  佟老三嚇得抱頭鼠竄，一溜跑到佟湘身後，緊緊地攥著她的袖子，不肯放手。

  楚蕭的視線緊盯住佟老三，尤其是扒在她衣袖上的那雙油手。趁人不注意，抓起旁邊篩子裡的一粒花生，剝了殼朝那手腕彈去。

  花生正中目標，佟老三隻覺手中一軟，之後便被佟湘狠狠地甩飛，砸中撲來的幾個小弟。

  一旁的佟華實在看不下去，抱了院角的一根大竹掃帚過來，憤憤地道：「姐姐，快點把他趕出去吧。」

  佟湘接過掃帚，心中大快，彎下腰，讚許地摸了摸佟華的腦袋，教育道：「華兒，對付壞人就是不能心慈手軟，你做得很棒！」

  得到表揚的佟華欣喜地笑開了花。

  村口看熱鬧的眾人一時也覺得興奮。

  只見佟湘毫不費力地揮著與她同高的大掃帚，刷刷地朝佟老三掃去，嚇得他連滾帶爬地朝門外去。

  臨出門時，還被門檻絆得摔了個狗啃泥，引得身旁村民一陣捧腹大笑。

  顏面掃地的佟老三抹了一把臉，惡狠狠地轉身，指著她的鼻子罵道：「佟湘，我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