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非池中物

  「你不必擔心，」秦悠悠將目光收了收，正色道：「我救你是為了報答你今日拼死相護，二嬸的話你不必放在心上，咱們今日拜堂也是迫不得已，做不得數的。」

  長風抬眼看著秦悠悠，眼中一絲驚訝轉瞬即逝。

  「如今你我都是無家可歸之人，我只希望你能放下戒心，與我以姐弟相處就好。」

  秦悠悠這話說得坦誠，長風低著頭不置可否，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你今日跑了這麼遠路，早點歇息吧。」

  折騰了一日，秦悠悠早已疲頓不堪，她將一件衣裳給長風蓋上，自己則坐在牆腳的茅草堆里，倚著牆沉沉睡去。

  數日之後，長風將抓來的藥吃得差不多，身子也日漸好轉，神色與初來時大不相同，已然是一個生龍活虎的少年。

  是夜，兩人吃罷晚飯，秦悠悠若有所思道：「長風，你今後有何打算？」

  長風一愣，蹙眉不語，而後茫然地搖了搖頭。

  「那日你許是無聊，用樹枝在地上寫字，筆鋒迴轉絕非常人能夠寫得出的。」秦悠悠定定地看著長風：「因此，我斷定你身世或許並不簡單。」

  長風聞言，咬著唇一言不發。

  「既然不是池中之物，那便不要埋沒在這鄉野山間，想平步青雲，只有讀書這一條路。」

  「讀書？」長風眼中明顯閃過一道光芒。

  秦悠悠點點頭：「村中便有學堂，我想讓你去學堂讀書。」

  「可是讀書得花銀子，咱們哪有銀子。」長風眼色又暗淡下來。

  「這你就不必操心了，我自然有辦法，你只管好好讀書就是。」說罷，秦悠悠便起身收拾飯碗往院子裡去了。

  長風看著秦悠悠的背影，目光漸漸凝重。

  這些天相處下來，秦悠悠的關切之情他都看在眼裡，心中也不無感激，可是有些過往，是無法與她坦言的。

  比如，他背負的血海深仇。

  剛才秦悠悠說的「平步青雲」四個字，確實令他十分心動，他一直渴望站在高處，那樣方能手刃仇人！

  長風不知秦悠悠有什麼辦法弄來銀子送自己去學堂，但是她這個提議已然讓長風對她刮目相看。

  這個山野村姑，竟然還有這般見識。

  次日一早，倆人吃過早飯，秦悠悠拎出一個背簍，裡面放著刀鏟之類的工具。

  「跟我上山去。」秦悠悠朝長風招招手。

  長風不知她有何打算，默默背起背簍，跟著她一道出了門。

  山中草木茂盛，昨夜一場大雨過後，空氣中瀰漫著泥土和植被的氣味。

  秦悠悠采了幾株植物，將形狀特點一一告訴長風，然後拍了拍長風：「好好挖，這些都是你念書的銀子。」

  長風這才知道，秦悠悠準備用山上的草藥給自己籌錢進學堂。

  原來幾日前，秦悠悠為了給長風找藥，偶然在這山上發現不少藥材，而且有些還價值不菲，於是她便起了挖草藥賣錢的心思。

  可是山中僻靜，她一個人害怕，只能等長風身子好轉，再帶他一塊上山。

  半日不到，倆人已經挖了滿滿一簍草藥，秦悠悠打算立刻拿到鎮上藥堂去問問價錢。

  怕長風還沒有完全恢復，秦悠悠準備自己背著草藥，哪知長風一把拎過背簍背了起來，秦悠悠微微一笑，跟在他後面朝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