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朴一生得逞了

  對於朴一生想要踢職業足球這件事，朴一生的父親想用他的三寸不爛之舌，來說服他十歲的兒子。

  他掐滅了手裡的香菸，對朴一生說：

  「孩子，有些事情，你可以喜歡，但不能去做。」

  「就像是足球比賽，你可以猜得到開頭，卻永遠無法預知結果」。

  「你現在只有十歲，你可以選擇踢球，但你永遠無法預知你的選擇是否正確。」

  朴一生父親說的這種人生大道理，朴一生何嘗不知道，他反問他的父親。

  「如果我選擇讀書，我也無法預知我的選擇是否正確。」

  此話一出，朴一生的父親變得啞口無言。

  朴一生看出了他父親的無言以對，於是開始乘勝追擊。

  「請問有誰是在預先知道結果的情況下去選擇該走哪條路呢？誰不是摸著石頭過河呢？」

  「請問讀書與踢足球這兩條路，哪一條路不是未知的？」

  「既然兩條路都是未知的，請問，我為什麼不能選擇踢足球這條路呢？」

  三個請問，把朴一生的父親徹底擊潰了，他不相信這話是從一個十歲的孩子口中說出來的，現在的孩子都早熟到這種程度了嗎？

  朴一生的父親無法回答孩子的問話，只能搪塞著說：

  「你先去睡覺吧！我考慮考慮。」

  聽到這句話，朴一生就回了自己的房間，事發突然，他也想給他的父親一點消化的時間。

  而他的母親，生怕他做出點傻事，抬了一把椅子，坐在了朴一生的床邊，看樣子，今天晚上，她是要守著朴一生到天亮了。

  朴一生有些內疚，為了自己的足球夢想，如此折騰他的父母親，實屬無恥。

  可是，人生能有幾次實現夢想的機會呢，他只能委屈一下他的父母親了。

  朴一生回了房間之後，他的父親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又點起了一支香菸。

  他開始猶豫了，明天到底送不送朴一生去學校。

  一個十歲的孩子，不讀書，送去踢球，在當地是一件從來沒有聽到過的事情。

  他要不要開這個先例，讓朴一生如願以償的去踢球，結果又會是什麼？

  如果真的讓朴一生選擇去踢職業足球，萬一到了二十多歲還一事無成，朴一生又會不會責怪他當初不選擇制止呢？

  自己的娃是什麼德性的人只有自己知道，朴一生從小就是一個愣頭青，他認定的事，天王老子也搬不動。

  那天晚上，朴一生的父親一夜沒睡，菸頭堆滿了整個菸灰缸，他想了一天晚上，終於下了決定。

  關於讀書和踢足球兩條路，選擇哪條路都不好走，朴一生的父親想到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歐洲寄宿家庭。

  所謂寄宿家庭，就是為外國留學生在其所留學國家以有償服務的形式，提供住房與生活基本條件的家庭（大多是本地家庭）。

  朴一生的父親是這樣想的，歐洲既有比較好的足球環境，也有不錯的教育資源。

  把朴一生送到歐洲的話，讀書和踢球兩不誤，即便有一天，朴一生的足球之路走不下去了，他還可以繼續讀書。

  踢足球還是需要一些天賦的，朴一生的父親也不知道朴一生是否有點踢球的天分，保險起見，他才想到了寄宿家庭。

  那天晚上，朴一生也沒睡。

  他無數次告訴他的母親，說他自己不會再做什麼出格的事情，可他的母親還是在他的床邊守了一夜。

  別說是朴一生睡不著，稍微有點良心的人，都不可能會睡得著。

  第二天早上，吃過早點之後，朴一生一個人坐在沙發上。

  而朴一生的母親被他的父親叫到了書房裡面，兩個人關著門，不知道在裡面商量了些什麼。

  朴一生明白，無非說的就是他想要踢足球這件事。

  整整過了兩個多小時，朴一生的父母親才從書房裡面出來。

  他的父親出了書房之後，直接離開了家，而母親坐到了朴一生旁邊的沙發上。

  他的母親把剛才在書房商量的事情告訴了朴一生。

  他們可以讓朴一生踢球，但是，前提條件是要在不耽誤學習的情況下。

  他們打算把朴一生送往歐洲的寄宿家庭，去之前，還有一些事情要辦。

  比如轉學手續，出國簽證等等，朴一生的父親就是去辦這些事情了。

  朴一生大喜，頓時精神抖擻，他就像一個已經提示電量不足的手機，瞬間又滿格了。

  他急忙忙問他的母親：

  「那今天開學還去不去報到！」

  「不用去了。」

  朴一生真的沒想到，他的父母如此的開明，現在的他，逐夢心切，恨不得馬上收拾東西，立刻前往歐洲。

  然而，他還需要等待他的父親辦完出國前的一些事情。

  接下來，便是漫長的等待。

  朴一生就像是一個過年時候等待著初一早上穿新衣裳的孩子，整夜睡不著覺。

  整整過了十天，朴一生感覺好像過了半個世紀，十天之內，他的父親都沒有歸家。

  朴一生曾一度懷疑，他的父母親是不是在忽悠他，不就是辦個轉學手續和出國簽證嗎？需要這麼長的時間嗎？

  而他的母親一直在告訴他，是因為出國簽證需要一段時間，讓他安心等待，很快就能辦好了。

  第十一天早上，朴一生的父親回來了，看上去一臉的憔悴，也不知道他這十天經歷了什麼大風浪。

  「朴一生！」

  「東西收拾好沒有，咱們可以出發啦！」

  朴一生欣喜若狂，他都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這還用問嗎？」

  「萬事俱備，只欠機票。」

  朴一生的父親搖了搖手裡的兩張機票，朴一生飛奔了過去，接過他父親手中的機票，定睛一看：

  航班：CB1314

  目的地：里斯本

  時間：2000年9月11日

  座位：08

  登機口：B250

  時間：11:00

  怕時間來不及，一家人迅速收拾完行李就奔了機場。

  到了飛機場，臨過安檢的時候，朴一生的母親還一直在交待他一些可說可不說的小事。

  真是兒行千里母擔憂啊！

  朴一生和他的父親走過安檢口的時候，朴一生回頭看了一眼他的母親，不由得有些心酸。

  他的母親已經老淚縱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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