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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09:07:17 作者: 八寶粥粥
陳江野把抵著她脖子的手也拿開,舌尖掃了掃沾了血的牙尖。
辛月捂住肩膀立馬後退一步和他拉開距離。
「陳江野你瘋了?!」辛月沖他怒罵。
陳江野無動於衷,眼睛看著她捂住的地方,過了會兒才掀起眼皮對上她的視線。
他逆著光,睫毛在眼底投射出一片陰影,壓出幾分狠勁兒∶
「記著,這是我留給你的。」
他說——
留給你。
不是還給你。
心臟瓣膜忽的像是被什麼牽扯著,一下又一下,扯得生疼。
辛月手指還捂著被他咬出血的傷口,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那傷口突然變得炙熱無比,燒得她手心都發燙。
他給她留下的這道咬傷很深,即便在結的痂掉了後也依然看得清牙印。
這印子像是會一直烙在她肩膀,永遠都不會消失。
很疼,真的很疼。
但辛月認了。
這是她自己惹出來的,她得受著。
雖然陳江野惹她在先,可她知道自己的不對更多一些。
不過……下次她還咬。
換個地方繼續咬。
她也不懂自己是出於什麼心理,像是也想在他身上留下些東西——
一些不會消失,他看到就能想起她的東西。
諸如此類的事時常上演。
在這二十多天裡,他們就這樣折騰來折騰去,總是你罵我一句,我懟你一句,仿佛至死才方休。
不過,他們倒也不是沒有安安靜靜相處的時候。
一天裡,除了學習防身術的那一個小時左右的時間,其餘大多時候,他們都是安靜的。
在家裡。
辛月刷題背書,陳江野他就在隔壁的陽台畫畫,不時瞥這邊兩眼。
辛月有問過他是不是在畫畫。
他說是。
辛月總覺得他像是在畫她,所以沒有沒有問他在畫什麼,只調侃了一句∶「陳大少爺原來還是陳大畫家。」
陳江野也沒有多說,只是一笑置之。
在外面。
辛月去割豬草或者撿落地果撿菌子,陳江野就靜靜跟在她身後,不近也不遠。
兩人偶爾搭話,遇到野果子,辛月會摘下來給他,然後一起坐在樹蔭下一起吃,再一起看遠處的山,天上的雲。
辛月沒進林子裡的時候,比如在去和回來的路上,陳江野會把藍牙耳機遞給她一隻。
這時,他們會走得近一些。
每每聽著耳機里傳來的旋律,感受著身後的目光,辛月都希望時間能慢下來,能停止更好。
他們能一直這樣聽著同一首歌走下去。
他會永遠在她回頭就看得到的地方。
只是有時候,陳江野會破壞這氛圍,趁她不注意搞偷襲,美名其曰∶
實戰訓練。
辛月反應能力本來就快,再加上這些天的訓練,基本每次都能做出相應防措,只是點到為止,沒下死手。
二十多天裡,陳江野大概偷襲了她十來次,每次她都寫進了日記本里,後面因為習以為常都是一筆帶過,但在臨近八月末尾的那一次,她在日記本上寫了很多很多,幾乎將當時的場景完全用文字記錄了下來,因為害怕會忘記,又覺得一定不會忘記。
那天,陳江野從後面搭住了她肩膀。
她就用前幾天他才教她的過肩摔把他給摔了。
當時看著被摔在地上的他,她沒忍住調侃了一句∶「也有你摔地上,我站著的時候。」
陳江野從地上起來,表情散漫地說∶「我只是在扮演一個普通人。」
他朝她揚揚眉∶「你再來試試。」
辛月當然不想跟他再來,用腳指頭都能想到這次肯定是她躺地上。
恰好,這時天上下起了太陽雨,還不小。
她就說∶「都下雨了趕緊回去吧。」
陳江野腳下沒動∶「這麼大的雨,你就算狂奔回去,照樣濕完。」
「那也不能站這兒傻淋著吧。」
陳江野只說了兩個字∶
「再來。」
辛月知道他那倔脾氣又上來了,想著趕緊完事兒趕緊回去,遂扶額轉身擺好姿勢。
陳江野再一次把手搭她肩膀上。
這次,辛月把馬步扎得更穩,且卯足了勁兒,她要是敷衍,這人估計還要來一次。
令她沒想到的到的是,陳江野竟然再一次被她摔過了肩。
看著半空中落下的陳江野,她眼睛因驚訝而睜大,以為自己贏了他。
然而就在下一刻,她胳膊被人用力回拽住,重心頃刻失去平衡,猝不及防地往前傾去。
本能讓辛月緊緊閉上眼,她伸手想要撐住地面避免臉著地摔下去,可身體被那股牽引著在半空中掄了個半圓,最後竟是背部著地,想像中的疼痛也並未傳來,只感覺到有什麼輕壓在了她身上。
接著,一道像被砂紙磨過的低沉嗓音落下來∶
「辛月,你不可能贏我,除非……」
空白的大腦里好像有一根羽毛緩緩落下,卻掀起滔天巨浪。
辛月怔怔睜開眼,對上另一雙眼,聽到最後那一句——
「我想讓你贏。」
有那麼一瞬間,辛月的世界是安靜的。
什麼徹底地塌陷下去,在她胸腔下的那塊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