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第五顆勾玉

  事實證明，無夜提前將火把安排好，一個熄滅，就能自動點燃另一根，這是完全正確的。

  無夜和照美冥已經不在水池中。

  在山峰頂端，無夜抱著照美冥坐在石塊上。

  兩人緊緊相擁。

  第一縷霞光來得剛剛好，給他們穿上了一件七彩霓裳。

  「好美…」

  照美冥呆呆的看了幾眼朝霞，將自己疲軟的身子靠在無夜懷裡，漸漸的，竟是合上了眼睛，鼻息漸重。

  因為太累，就這麼睡著了…

  無夜本想趁這時候架好自然能量的天線，讓自己的身體重新恢復最佳狀態。

  但這時，他忽然看到了照美冥沉睡的模樣。

  她抱著他的脖頸，臉上殘留著幾分紅暈，嘴角揚起，仿佛初生嬰兒般天真爛漫的笑容。

  無夜忽然愣住了。

  旋即，他就這麼抱著她，一直一直看著她的臉龐，看著這個把自己完全交託給他的女人。

  直到，夕陽西斜。

  殘陽的光輝灑落在山巔。

  這時，照美冥才輕輕顫動著眼睫毛，慢慢睜開了眼睛。

  一雙美眸清澈見底，迷茫散去，變得嫵媚多情。

  「你…沒有睡嗎？」

  她緊了緊手臂，抬起腦袋，在無夜嘴邊輕輕一吻。

  「我一直看著你。」無夜笑著道。

  「看了一天？」

  照美冥眨巴著眼睛：「不無聊嗎？」

  無夜輕輕搖頭：「看自己喜歡的人只會心動，哪裡會無聊？」

  照美冥的心忽然漏跳了一拍：「你說什麼？」

  無夜笑而不語。

  照美冥卻掐住他的脖子：「快說！再說一遍！」

  「呵呵…」

  無夜在她發梢上輕嗅了下，緩緩笑道：「我說…我喜歡你。」

  照美冥一下子就痴了。

  天旋地轉，霞光扭曲，她只覺得整個世界都仿佛變得不真實了起來。

  因為從始至終，無夜從來沒有對她有過一點點喜歡的表達。

  他們日常的交流總是在她被欺負中開始，在她虛脫後結束。

  她不是在被教訓，就是在被蹂躪，就連好好的談心都很少有。

  所以這一刻，從無夜口中說出的那四個字，就像是讓她這一段感情完全圓滿了一般。

  終於，畫上了一個完整的圓。

  「原來…不是我自己一個人在…」

  照美冥忽然緊閉雙眼，將自己的腦袋埋進無夜脖頸間，雙手一刻也沒有鬆開。

  無夜抱著她，感受著她嬌軀輕顫，溫柔的撫摸著她長長的捲髮，咬了咬她秀氣的耳垂，輕聲道：「別做水影了，跟我回去，好不好？」

  照美冥身體巨震，腦袋一下子抬了起來：「你說什麼？！」

  無夜笑了笑，輕輕撫摸她的腦袋，讓捲髮從指尖滑過：「我說，跟我回家怎麼樣？」

  「你…你…」

  照美冥紅唇顫抖著，眼中水霧瀰漫：「你一直留我在身邊，不是…不是為了通過我掌控霧隱村和水之國的嗎？」

  「我什麼時候說過是這個目的了？」

  無夜失笑道：「你平時都在瞎想什麼，這一次我帶你來霧隱村，一是要追殺面具人，二是你自己想要回來改變這個國家。」

  他搖著頭道：「而我，從來就沒有打算為你安排什麼，所有的路本來就是交給你自己選的。」

  「我還以為…我還以為…」

  照美冥手捂著嘴，微微哽咽道：「我一直都以為你培養我控制我，是為了水之國…」

  無夜伸出手指，幫她抹去眼角濕潤，溫聲道：「你一直都知道我很自戀的，怎麼可能想用這樣的手段？說句狂妄的話，我要統一忍界，靠我自己就足夠了，根本不需要誰幫忙。」

  「真…真的嗎…」照美冥緊緊盯著他。

  無夜毫不猶豫的點頭：「當然。」

  照美冥再不懷疑，目光也變得仿佛流水般溫柔起來。

  「原來…」她低聲道，「一切的懷疑都是我自己的臆想…」

  「所以，現在水之國的事都處理完了，」無夜伸了個懶腰，「我們回家，好不好？」

  他本以為照美冥會毫不猶豫的答應，但卻久久沒有聽到她的回答。

  「怎麼了？」

  無夜低頭看去，卻見照美冥紅了眼眶。

  他想伸手去幫她擦去眼角淚水，但卻被她輕輕擋開。

  她緩緩地、緩緩地起身，踉踉蹌蹌地走回山泉那裡去，一點點的穿上了衣服。

  無夜愣愣的站起來，看著她的一舉一動，沒有片刻的回頭看。

  他忽然明白了什麼。

  「咻咻咻…」

  他的手抬起，池邊的千紙鶴飛回來，重新匯聚成他的火影外袍。

  殘陽之下，衣擺仿佛火焰在跳躍，熠熠生輝。

  無夜負手站在山巔，默默眺望著雲霧繚繞中的晚霞，再不言語。

  不知道過了多久，身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照美冥穿戴整齊，重新站在了他身後。

  「決定好了？」無夜輕聲問。

  「嗯。」她輕輕答。

  「所以…」

  無夜沒有回頭，只是輕輕說道：「你想要留在這個國家，想要實現自己的理想，與我站在對立面？」

  「嗯。」

  照美冥的聲音低低傳來。

  「也好。」

  無夜吐出一口氣來，仿佛要把心底鬱氣散盡。

  「可能是我一直告訴你要選擇自己真正想做的，所以讓你興起了這個念頭…」

  他苦苦一笑：「有的時候，我會希望自己更加霸道一點，那樣就可以不顧你意願的留你在身邊，就像當初的小南一樣，沒必要經受那些苦楚…」

  「不過…」

  無夜低下頭去，看著腳下：「我…尊重你們的選擇。」

  他輕聲說著，隨後慢慢跨開腳步，往山下走去，再沒回頭。

  因為他知道，身後的照美冥必然是淚流滿面。

  但這傢伙向來在自己面前倔強得很，還是別讓她感到沒面子了…

  「這副身體，這副眼睛，還真是與我絕配。」

  無夜的身影漸漸消失在白霧深處。

  在他的眼眶裡，猩紅的寫輪眼旋轉起來，在第二個淡金色圈圈上，浮現出了第五顆勾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