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明天，可以陪我嗎

  「如果這個國家沒有光，你們就做那唯一的光。」

  日向無夜的話語輕易點燃了彌彥心底的熱血與激情，就連長門都瞬間抬頭。

  哪怕是一直在掩飾失落的小南，也在這樣的理想主義光輝里被照亮。

  自來也直起身體盯著日向無夜的背影，神色一改往日裡的不正經，變得極其認真。

  這個孩子…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不過理想是美好的，現實卻沒那麼好。」

  這時，日向無夜出乎他的意料，沒有再給彌彥他們打氣，反而開始打壓。

  「我說兩個很現實的問題，你們想想。」

  「首先是你們組織的運營資金從哪裡來，其次是怎麼處理和雨忍村的關係。」

  「你們救人從來不收取酬勞，那就沒有收入，沒有經濟基礎，總不能帶著部下一直抓魚吃吧？」

  「你們不想和忍村衝突，但隨著在民間的聲望日隆，一定會被雨忍村注意到，兩相對比，一方不作為一方大公無私，你們簡直是在向雨忍村臉上抹黑。」

  「還有其他大國大村的看法，木葉岩隱砂隱都不會樂意看到一個越來越好的雨之國崛起，這不符合大國利益。」

  「……」

  日向無夜一句句說下去，彌彥、長門和小南三人臉色隱隱有些蒼白。

  骨感的現實，一下子把他們的理想衝擊得七零八落。

  自來也的神情更加慎重了。

  如果無夜只是說出那樣的理想主義言論，他頂多把那當成少年天才忍者心中的熱血和正義。

  但日向無夜結合了現實，考慮到方方面面複雜的形勢，這就不是一個普通少年能想到的了。

  用老頭子的話說，這叫擁有火影的思維方式…哦，不是。

  自來也想想日向無夜鼓勵彌彥三人改變雨之國的模樣，確認那不是火影的思維方式，那是全忍界的思維方式。

  這個孩子，目光遠大，卻又腳踏實地！

  『老頭子，你讓我幫你考察一下這個孩子，我會給你你想要的答案…』

  自來也的眼神很深邃。

  『但是，如果真的有機會，他會做的事，也許遠遠超出了你的想像…』

  他相信自己的眼光。

  「那老師，我們該怎麼辦？」彌彥迫不及待問道。

  日向無夜雖然知道最後曉還是會發展壯大的，但作為他們的老師，他還是希望可以幫他們少走一些彎路。

  「首先，以後救人可以告訴那些平民，你們接受任務委託，通過收取費用來給他們提供保護。」

  彌彥欲言又止。

  日向無夜沒有管他，繼續說了下去：「其次，在實力足夠之前不要和雨忍村對抗，也不要試圖與他們達成共識，拿利益籠絡他們。」

  「利益？」彌彥驚叫道。

  無夜點了點頭：「他們不願意做的事你們做，不願意接的任務你們接，但雨忍村注意到你們以後，記得讓出兩三成的任務酬勞給他們，甚至可以更多，只要組織還能繼續發展就可以。」

  彌彥面紅耳赤：「我們怎麼可以賄賂忍村？明明做了對這個國家有利的事，他們為什麼不是認同我們、理解我們？」

  日向無夜扶額。

  純粹的理想主義者…

  自來也沒有說話，想聽聽無夜的見解。

  從本心上來說，他是認同彌彥的。

  但根據他對忍界的認知，彌彥這樣很可能會失敗。

  人，太複雜了，不是簡單一句互相理解就能天地大同。

  雖然，自來也真的很嚮往那樣。

  「我不跟你解釋這些，因為我們做事的理念不同，」日向無夜看著彌彥，微笑道，「我也只是給你們建議，你如果不認同，就按你想的去做，不論以後是怎樣的結果，那都是你自己的選擇。」

  彌彥滿臉糾結。

  從本心上來說，他這樣的理想主義者根本沒法接受日向無夜這樣「自甘墮落同流合污」的做法。

  但三年的相處，又讓他對無夜產生了極其強烈的信任，因為無夜總是能達到目的。

  『到底是堅守自我，還是聽老師的？』

  彌彥的臉色變幻不休。

  長門默默垂首。

  有彌彥在，他不會想這些，只要跟著彌彥就好了。

  小南的目光一直落在無夜臉上，這時出乎他們意料問道：「老師，你很快就會回木葉了吧？以後，你也會這樣處理村子裡的事嗎？如果遇到一些利益糾紛…」

  她的語氣很平靜，就像完全不在乎他離開一樣。

  所有人的目光又回到日向無夜臉上。

  他輕聲一笑：「只要能達到自己的目的，什麼樣的手段我都願意用。」

  自來也眉頭一皺。

  「老師是木葉的天才忍者，對木葉來說，現在這樣混亂的雨之國是最好狀態吧？」

  小南又道：「那老師為什麼要幫我們改變這個國家？」

  「因為我和你們一樣，希望帶來和平。」

  日向無夜輕聲道：「不光是木葉和火之國，而是整個世界的和平。」

  他是真的很懷念前世的日子啊，躺平也能安穩活著，因為有人為你負重前行…

  可這一世，那負重的人，變成了他自己。

  自來也的眉頭一下子舒展開來。

  雖然心底依然存著疑慮，但他還是願意看看這個弟子能走到哪一步。

  有的時候，他會覺得自己和這個相處了三年的弟子是平等的，不像師徒，更像朋友。

  他沒有教過無夜忍術，只是糾正了一些錯誤的忍術搭配思路。

  而更多時候，他們會交流靈感…

  相比於水門，自來也更多的把日向無夜當作了同伴。

  「老師…」

  過了好一會兒，彌彥終於抬起頭來，眼神重新變得堅定：「我會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哪怕吃盡苦頭，哪怕付出性命，我也要為自己的理想奮鬥！」

  這就是純粹的理想主義者。

  日向無夜在心底嘆了口氣，站起身來，拍拍彌彥的肩膀：「我只有一個要求。」

  「老師請說。」彌彥肅然道。

  他知道無夜不會強迫他做不想做的事，這位年紀不大的老師，卻出人意料的心胸寬廣，願意讓他們自己選擇未來的路，並且發自內心的尊重。

  所以，他也不願拒絕老師難得的要求。

  「無論什麼時候…」

  日向無夜鄭重道：「請把小南和長門的安危放在第一位。」

  「是。」

  彌彥行了大禮。

  無夜看著他，心情有些複雜。

  不知道有自己的摻和，彌彥三人的命運會走向何方，曉又會走向何方。

  「老師，明天看起來會是好天氣。」

  雨不知不覺的停了，天空依然陰沉。

  小南伸手去接屋檐邊緣落下的水滴，輕輕道：「明天，可以陪我一天嗎？」

  其他人都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微風吹過木屋，紙鶴飄舞起來。

  風鈴聲清幽響起，意圖撫平他們紛亂的心緒。

  日向無夜看著小南，低低的開口：

  「好。」

  柔和的嗓音化進了心裡。

  小南靜靜一笑。

  水潤般的眼睛，明媚動人。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