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斯內普的掙扎

  房間裡只剩下坐在書桌前發愣的斯內普，就在剛才，他與納西莎結下了牢不可破的誓言，執行者是貝拉特里克斯。

  他將成為黑魔王刺殺鄧布利多任務最終的執刀人。

  這將意味著，他和鄧布利多就像是伏地魔和哈利波特，兩者之中最終只能活下一個。

  他坐在書桌前，黑暗遮蓋了他的雙眼。

  他常在此看書，這裡似乎是留給他的一處自省地。

  當年莉莉死後，他心如死灰時回到了這裡；如今陷入了生死抉擇，也是在這裡。

  他對鄧布利多並沒有什麼不捨得的感情，相反，他對鄧布利多對他的支配感到厭煩甚至憎恨。

  倘若當年狠下心來堅持做一個食死徒，那現在他可能會一心想要替黑魔王殺死那個最偉大的白巫師。

  可是莉莉的死讓他內疚了後半生，他害死了莉莉，現在他要保護莉莉的孩子，鄧布利多是唯一擁有這樣力量的人。

  這麼多年的上下級關係，他能看得出來，鄧布利多是個好人，哪怕有些冷靜客觀到殘忍的地步。

  錯誤的選擇讓他喪失摯愛，如今，他又面臨了選擇，他該何去何從？

  他從窗格里一直盯著納西莎和貝拉的離開，下一刻，他走入壁爐，來到了霍格沃茨。

  這一處地方只跟他的辦公室相連，從辦公室出來，拖著長長的袍子，目不斜視地趕向校長室。

  路上，一直居住在學校里的費爾奇看到風風火火的斯內普，連忙往後撤了幾步，而斯內普自始至終都沒有對他看上一眼。

  斯內普順利地進入校長室，鄧布利多正在這裡。

  「西弗勒斯，有什麼事嗎？」鄧布利多抬起眸子，看不出情緒。

  斯內普盯著他看了一會，鄧布利多只是伸了伸手：「先坐吧。」

  斯內普沒有動彈，那雙眼睛沒有之前的那般空洞麻木：「布萊克那兩姐妹找到了我，結下了牢不可破的誓言，我可能要……殺了你。」

  鄧布利多的半月形眼鏡里閃過一道光芒，眼神依舊平淡，看不出任何情緒。

  他靠在了椅子靠背上：「你如果要殺我，應該不會給我吃檸檬雪寶的時間吧。」說著，他拿起一個糖果送進了嘴裡。

  「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鄧布利多，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把生死算作籌碼！」斯內普的聲音陡然提高，他被鄧布利多的這番毫不在意的反應給激怒了。

  鄧布利多稍稍一滯，便沖斯內普笑了笑：「說實話，以我現在的年紀，更有價值的死去可能是我能做出的最後的奉獻了吧。西弗勒斯，把事情的經過告訴我好嗎？」

  鄧布利多的聲音如清風徐來，死亡在他的嘴裡就跟咬碎一個檸檬雪寶糖一樣輕鬆。

  雖然跟隨了鄧布利多這麼些年，斯內普依然不理解鄧布利多的那一份不知何處來的冷靜。

  「那個人交給了德拉科·馬爾福一個任務，就是刺殺你。納西莎請求我為德拉科提供保護，貝拉要求結下牢不可破的誓言，她提出要求，讓我在德拉科失敗的時候……代替他繼續完成任務。」

  再次說起，斯內普語氣冰冷。

  鄧布利多聽完之後，只是點了點頭：「西弗勒斯，這不怪你，貝拉就是想試探你對伏地魔的忠誠，你沒得躲。」

  這種時候，鄧布利多還在安慰斯內普。

  「所以，難道我要真的殺死你嗎？」斯內普的語氣滿是嘲諷，「你死了，還有誰能對抗神秘人！」

  他始終沒有鄧布利多的那份底氣。

  「我們還有哈利，我們還有伊萊，我們的學生以及所有智慧的巫師都是我們最強的武器。」鄧布利多的雙眼神采奕奕，斯內普竟然絲毫不敢與之對視。

  斯內普看向窗外，發出一聲嗤笑：「波特？他跟他的父親一樣狂妄自大，除了頂著那個可笑的名頭到處惹人注目，他還能做什麼？」

  「那伊萊呢？他也是你的得意弟子。」鄧布利多饒有興致地說道。

  斯內普愣了一下，然後猛然盯向鄧布利多：「他是唯一像莉莉的孩子，他就像他的母親一樣天賦異稟，一樣有教養，你不能讓他去送死！」

  鄧布利多咯咯地笑著：「難道你忘了伊萊殺死那些狼人的樣子？」

  「當然，我無意與將那兩個孩子做個什麼對比，更不想讓他們去送死，因為他們都是我的學生。不過西弗勒斯，哈利是預言之子，伊萊作為他的弟弟又能如何躲避？伊萊他又願意丟下他哥哥一個人去對抗伏地魔嗎？」

  「那也別讓哈利去，他也只是個孩子！」斯內普大叫著。

  牆上的那些畫像都默不作聲，靜靜地旁觀著下方的爭論。

  鄧布利多的眼神變得悠遠起來，其中不知道閃過了哪些畫面：「你知道嗎西弗勒斯，我一向不願意迷信於預言，可事實上那些預言總能把所有的事說得一字不差。我們可以去追求更崇高的目標，但是不得不把現實考慮進去。」

  鄧布利多站了起來，來到了一個存放著大量記憶的架子，上面有一些寫著「哈利波特」。

  「不僅僅是預言。伏地魔製作了七個魂器，如果我們不先摧毀所有魂器，那就根本沒有人能殺死伏地魔！」

  「那我們就去尋找魂器。」斯內普說道。

  「是的，我們正在尋找，而且有了一些進展。可是進展越多，就總有一些我們不願意接受的事實發生。」

  「你想說什麼？」斯內普意識到一些不妙。

  鄧布利多的聲音變得悲涼起來：「在當年的那個晚上，莉莉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釋放的魔法保護了哈利，反彈回去的魔咒擊中了伏地魔，他的靈魂受到了損傷，而破損的那一片靈魂將會附著在屋裡最後的活物身上，要麼是哈利，要麼是伊萊。」

  斯內普的眼神滿是難以置信，緊接著便是絕望，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哈利和伊萊之中，有一人得死！

  「哈利和伊萊，只有哈利表現出了跟伏地魔的聯繫，所以到最後……」

  「那個孩子必須得死對嗎……」斯內普的話語裡隱藏著絕望。

  「是的……」鄧布利多有些難受地點點頭，「最後面對伏地魔的，只會是哈利。我存在的意義將不再重要，必須有一個人去引導伏地魔。」

  鄧布利多繼續說道：「如果到時候必須有一個人殺死我，那個孩子還年輕，他不值得因為我讓自己的靈魂四分五裂。」

  「那我的呢？鄧布利多，我的靈魂呢？」斯內普激動起來。

  「西弗勒斯，只有你知道成全一個老人家體面死亡的願望是一件不算邪惡的事。」

  斯內普沉默了。

  但是他又抬起頭：「我還是不能理解，為什麼一定要……」

  鄧布利多打斷了他的話，眼神里閃過一絲狡黠：「牢不可破的誓言不可以被破壞，但是可以欺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