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德拉科的困難

  比漩渦的中心還要更黑暗的現在就屬馬爾福莊園了，因為伏地魔本人就住在這裡。

  鳩占鵲巢，馬爾福一家就像僕人一樣，在自己家裡侍奉著那個復活的黑魔王。

  不過從實際上來講，在伏地魔的心裡，他們本來就是僕人，所有的食死徒都是。

  德拉科前所未有地想要逃離這個宏偉的莊園，曾經他總是看著莊園裡大氣古樸的噴泉自豪於馬爾福家族的興盛。

  但是現在，這裡的一草一木都沾染著黑暗恐怖的氣息，似乎連那玻璃上反射的光都銳利了起來。

  黑魔王的行動範圍並不大，大多都是在大廳里會見一些高層的食死徒或者某些在外十分光鮮的名流。

  那些高高在上的大家族的家主在黑魔王面前就像是一條條夾著尾巴的小犬，如履薄冰。

  此外，本來空置了很長一段年月的地牢自從黑魔王到來之後也幾乎是被填滿了。

  德拉科甚至還看到了對角巷的那個白頭髮制杖老頭——奧利凡德。

  奧利凡德被伏地魔親自審問過，那一次就連父親都被轟了出來。

  裡面發生了什麼德拉科不知道，那個看起來年紀很大的奧利凡德竟然沒有死，只是變得精神萎靡。

  而黑魔王則是表現得十分興奮，但同樣令人害怕。

  德拉科每天都儘量地不離開自己的房間，除非迫不得已，他絕對不願意在家裡看到黑魔王，即使黑魔王沒有掏出魔杖。

  可是事情的發展讓德拉科猝不及防，他被黑魔王召見了。

  被自家父親帶到黑魔王的房間，這裡曾是祖父的房間，現在大門緊閉，成了黑魔王殿下的臨時寢宮。

  「自己進去吧……別擔心。」盧修斯臉上滿是胡茬，一點沒有曾經意氣風發的樣子。

  本來黑魔王對他就頗有微詞，上一次去執行搶奪預言球的任務算是將功贖罪，可是他失敗了，而且讓黑魔王死了不少手下。

  黑魔王大發雷霆，要不是礙於盧修斯對馬爾福家族的影響，他早就一個魔咒結束了盧修斯這個首鼠兩端小人的生命。

  不過很明顯盧修斯這段時間的日子還是很不好過的。

  德拉科看著有些緊張的父親，他的喉頭也急促地上下滑動著，就要面見那個人，心臟跳動得都快失去了控制。

  小心翼翼地敲開門，門縫細小的吱呀聲都像是劃在他身上的刀子。

  房間裡被重新布置過，那些馬爾福祖先的畫像都被移了出去。

  德拉科還記得，那些動作考究，眼神倨傲的祖先在被人挪出去時殷勤的樣子，恨不得從畫裡鑽出來表忠心，因為有人告訴他們，這間房間要給一個斯萊特林後人使用。

  他們當然不是真的臣服於那個高貴的血脈，對強者低頭是他們深入靈魂的原則。

  德拉科微微低著頭，眼神一直盯著腳步稍遠一點的地面，連餘光的景象也不敢多管。

  直到看到黑魔王放在名貴地毯上的腳，他才停下來。

  「你來了，德拉科。」那是一個沙啞的聲音，雖然有著客套的語氣，但是瞬間讓德拉科渾身發冷。

  「黑魔王殿下。」德拉科發現自己的喉嚨都在控制不住的顫抖，聲音自然是哽咽的。

  黑魔王早就習慣了別人面對他的樣子，他對別人的恐懼十分享受。

  「坐下吧。」

  德拉科僵硬地挪動身體坐在椅子上，他從未覺得這椅子有這麼冰涼堅硬。

  「聽說你在霍格沃茨讀書是嗎，斯萊特林？」

  「是的。」德拉科不敢說多話，黑魔王怎麼問，他就怎麼答。

  「不錯，那是真正聰明人該去的地方，你也是個聰明人。」

  德拉科對黑魔王的誇讚不敢回應。

  接著，黑魔王話鋒一轉：「相信你也能看到你們的校長，阿不思·鄧布利多吧，那個最偉大的白巫師。」黑魔王冷笑著。

  「是的。」德拉科機械地回答著。

  「你的父親也是一個斯萊特林，非常的——聰明。呵。你的父親加入了我們偉大的事業，我們將共同創建一個乾淨的，完全由高貴的純血巫師統治的世界。你，願意加入我們嗎？」

  德拉科渾身都顫抖著，他能清楚地感受到那眼神落在身體上的冰涼。

  黑魔王的意思已經非常明顯了，這就是要求他也加入食死徒，他現在還只是一個在校學生，可還輪不到黑魔王親自來邀請。

  可以確定的是，黑魔王真正的目的不是他，而是他背後的馬爾福家族！

  現任家主和下任家主都成為了黑魔王的僕人，從此以後，馬爾福家族還有半點反抗的機會嗎？

  德拉科猶豫了，他害怕了，他不願將家族拱手讓出去，但此時，他也不敢違背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黑魔王。

  房間裡無比的安靜，空氣都好像凝固了，德拉科甚至能聽到自己急促的心跳聲。

  黑魔王沒有催促，只是用那一雙腥紅的眼睛灼燒著德拉科。

  德拉科低著頭，大氣不敢喘，害怕下一刻就有一道魔咒落到身上。

  糾結，掙扎，到底是求生，還是求尊嚴？

  就在德拉科腦子一片混亂的時候，一個碩大的蛇頭從黑魔王的袍子後鑽了出來，吐著信子，在地毯上滑動著向他爬來。

  大蛇如同在打量一塊獵物一樣在德拉科腳邊盤旋，那龐大的身軀毫無疑問能將他一口吞下。

  德拉科差點叫出聲來。

  「我……我願意……」他渾身的氣力都在這瞬間被抽走了。

  「哈……」黑魔王發出一聲短促的笑聲，「那麼，我年輕的朋友，為了我們崇高的事業，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

  「殺了鄧布利多！」

  這一瞬間，德拉科的呼吸都在強烈的驚恐之下停止了，瞳孔劇烈收縮。

  「別害怕，那個老東西自詡是正義的白巫師，他甚至不屑於使用黑魔法來懲罰他看不順眼的人。你只是一個學生，他是不會對你有所戒備的，你要做的就是趁他放鬆警惕的時候，了結了他。」

  黑魔王的聲音很低，就像一個鉤子在鉤動德拉科的心神，但是殺氣騰騰。

  德拉科沒有做出反應，只是顫抖著。

  黑魔王站了起來，那冰冷的手按在了德拉科的肩膀上：「難道你不願意嗎？」

  德拉科身子都僵住，抽動著不做主的喉嚨：「願……願意。」

  他當然不願意做這樣的事，雖然不太看得上鄧布利多，但是他清楚，鄧布利多是唯一能對抗伏地魔的人，同時也不可否認，鄧布利多是一位好校長。

  可是他有權力拒絕黑魔王嗎？

  不用懷疑，只要他說出一個不字，下一刻，鑽心咒或者別的什麼魔咒就會讓他生不如死，他的家族將危在旦夕。

  哪怕不為那所謂馬爾福的尊嚴，就為了爸爸和媽媽的生命，他也不得不答應下來。

  他的心像是有一萬個刀片在絞割，如果他真的下手去謀殺鄧布利多，這就意味著他將背叛他的朋友，背叛阿斯托利亞，也背叛了他自己。

  好不容易才走出心魔，堅定地選擇了自己的道路，但是在實力與死亡的壓迫下，他又不得不被人推著走。

  無數的枷鎖在束縛著他。

  黑魔王滿意地拍了拍德拉科的肩膀，那條大蛇也緩緩退到一邊：「那麼，祝你成功。」

  德拉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那扇冰冷的門，父親在一旁的話他也仿佛是全然聽不見，行屍走肉一般地往前挪動著。

  盧修斯很是急迫，他不知道黑魔王到底是跟德拉科說了什麼，一直帶著德拉科走到了最隱蔽的地方，他才極小聲地問道：「他跟你說了什麼？」

  德拉科抬起頭，眸子裡一片麻木，眼底沉澱著悲涼。

  盧修斯心一沉，越發地擔憂。

  只見德拉科抬起左臂，當袖子被擼起，一個黑色的蛇形紋身好像活著一樣吐露著信子。

  盧修斯瞳孔猛地收縮，他一把捏住德拉科的手臂，滿是不可相信，以及悲痛。

  「他要我刺殺鄧布利多。」德拉科的聲音還是有些顫抖。

  盧修斯半天沒說出話來，嘴唇動了動，只發出一些意義不明的音節。

  「那你就去做。」盧修斯好半天才說出一句話。

  盧修斯此刻的心情是絕望的，家族完了，他的家庭也要完了。

  馬爾福莊園仿佛在此刻徹底凋零了下來。

  納西莎·馬爾福，德拉科的母親。當她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整個人仿佛被抽去了靈魂。

  與自己的丈夫鬧了一場，便獨自離開了馬爾福莊園，天上淅瀝地下著粘稠的細雨。

  貝拉在路上遇到了她，便把她攔住。

  「我聽說黑魔王開始信任德拉科了對嗎？這是榮幸！」貝拉看起來高興極了。

  納西莎只是冷冷地看著瘋癲的貝拉。

  貝拉的笑容漸漸地收了回去：「你想做什麼？」

  雨幕裹挾著昏暗，兩個人影靜靜地矗立。

  「我去為我的兒子做些我能做的。」納西莎語氣生硬。

  「這可是黑魔王的信任，你這是背叛！」貝拉的聲音像是在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