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五章 對不起

  劉浪不想發生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憤怒從劉浪的眼眶裡溢了出來，也從那道掌心雷中溢了出來。

  有時候科學的潘多拉魔盒一旦打開就很難再關上了。

  劉浪說這些科研人員是無辜的，但劉蘭也相信長期跟歐陽浩天這樣三觀不正的人混在一起，他們的三觀也會受到影響而變得扭曲。

  這個實驗恐怕就是最好的例子了。

  這跟劉浪之前所預想的一樣，歐陽浩天在重現小舞身上的實驗，只是這一次他們似乎省略掉了前面的步驟，直接克隆了一個小舞目前的體型。

  這是克隆領域最前端的技術。

  劉浪滅掉了掌心雷，將小舞攬在懷裡，雙手抱緊。

  「打開它。」

  劉浪對那些科研人員命令說。

  「劉先生，如果現在打開那道艙門的話，實驗就失敗了，57號會變成一個普通人，同時還有可能會患上多種未知的疾病，無論結果如何，我們都要完成實驗才行。」

  劉浪是一個急性子，倘若放在以前的話，可能又是一道掌心雷轟過去，然後打開艙門。

  但現在他不得不重新考量這名科研人員說的話。

  讓我們打一個比方，假如現在我們為人父母了，有一個孩子還沒有生下來，但通過檢查發現他有先天殘疾，那要不要生這個孩子？

  這恐怕是很多即將當爸爸媽媽的夫婦，沒發回答的一個坎兒。

  因為選擇生下來是對這個孩子不負責任，不深的話呢，又是扼殺了一個生命，一個在偉大母親肚子裡孕育了10個月的生命。

  這道艙門以及裡面的合成人57號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

  劉浪思來想去都不知道該做何取捨。

  他很清楚一件事，即使57號會擁有小舞在遇到自己之前所有的記憶，但和小舞是兩個人。

  可如果不打開這道艙門，讓這些人繼續做實驗的話，劉浪心裡的那道坎又過不去。

  最後劉浪決定把決定權交到小舞手上。

  可能有人會很好奇，小舞的三觀不是還沒有完全形成嗎？或者說有一定的殘缺，這個時候把小舞推出來讓其做決定，殘忍嗎？或者說所做的決定現實嗎？

  但這是劉浪能想到的最好辦法了，既然合成人57號擁有跟舞遇到自己之前一模一樣的記憶，那這就等於是讓小舞重新決定一遍「自己」的人生。

  劉浪相信沒有一個人的決定會比小舞更加的貼合實際。

  小舞很聰明，當劉浪看向她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需要作出選擇。

  「主人。」

  「沒關係。」劉浪搖了搖頭：「無論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會支持你。」

  這是一個死循環，劉浪有一定逃避的成分在裡面。

  但小舞堅定地扛起了劉浪所逃避的東西。

  「主人，我可以有第3個選擇嗎？」

  「第3個選擇？」劉浪皺起眉頭，不知道小舞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既不打開艙門，也不做任何的實驗，我想要……殺了她。」

  最後那三個字從小舞嘴裡說出來的時候，劉浪愣住了，那些科研人員也都愣住了。

  這是一個非常危險的決定，劉浪不知道小舞是怎麼做出來的，那他說過尊重小舞的決定，因為從另外一個側面來講，艙門裡的那個57號就是小舞本人。

  「無論實驗是否繼續，無論是否在這個時候打開艙門，她的人生，所有的記憶都是被精心設計的，與其出來感受這罪惡的世間，我希望由我來解脫她。」

  說完，小舞慢慢的走向那道艙室，準備釋放出電弧反應。

  這個時候只要電量過載，裡面的合成人57號就會被直接扼殺。

  劉浪被小舞剛才那句話說的有些觸動。

  於是在電光火石之間，在小舞周身開始釋放出電弧反應的時候，劉浪一道掌心雷轟了過去。

  掌心雷在轟向艙室的瞬間，散成滿天電光，湧進了那道艙室里。

  眨眼之間，艙室瞬間過載，艙室的玻璃用一層暗色的膜覆蓋了，但劉浪依舊看見合成人57號在裡面動了兩下，隨後便失去了生命的跡象。

  一條鮮活的生命消失了，一條完全無辜的生命。

  是的，劉浪殺了一個完全無辜的人，他這個人是有原則的，中官從中海發家到現在，他沒有用暴力的手段或者知名的手段對過任何一個無辜的人但凡傷殘在他手下的都是罪有應得或是自找的。

  但這個躺在超市里毫無還手之力的合成人57號是完全無辜的在下手的那一瞬間，劉浪想把自己給劈死。

  但他不忍心讓小舞來動手。

  小舞的世界裡，還是一張白紙，劉浪不忍心讓這張白紙玷污太多不該玷污的東西。

  「主人？」

  電光火石之間，小舞回過頭，錯愕了幾秒鐘過後，她的眸子裡擠出了幾滴眼淚。

  「好了沒事了。」

  劉浪將小舞攬在懷裡，小舞卻哭著說：「不應該主人來做的。」

  的確不應該劉浪來做，但小舞也承認，如果是她自己動手的話，她的確會做噩夢，甚至不能原諒自己。

  所以這事兒就落到了劉浪的肩膀上。

  在嘴炮完歐陽浩天和謝淵之後，劉浪就一直在想自己能為小舞做些什麼，既然選擇了做小舞的「主人」，那就不能單純的把小舞當成一個工具。

  所以替小舞背下這筆殺孽，是劉浪應該做的。

  儘管如此，一條無辜的生命就此瞭然無痕，劉浪心裡還是有些過意不去的。

  但他必須這樣做，從廣義上來講，他做了一回聖母，合成人57號的確有可能成為人類對抗星辰族科技的一個重要樞紐。

  但從狹義上來講，劉浪剛才完全是自私且自主的行為，他只是不想讓歐陽浩天的詭計得逞，也不想讓這樣有違倫理道德的事情發生，更不想小舞背上罪孽。

  剛才劉浪的情緒有些激動，張興雷引起的電流過載造成了周圍磁場的不穩定，謝淵和歐陽浩天的黑風力場也因此消散了，當兩人看到眼前的這一幕，看到艙室里的合成人57號已經完全失去了生命的跡象，看到儀器上的曲線已經變直的時，歐陽浩天瘋了。

  「你做了什麼……看看你都做了什麼。」

  歐陽浩天撲到了艙室上，一副近乎崩潰的樣子。

  「小子，你知道你犯下了多大的罪過嗎？」歐陽浩天轉過身，眸中閃過了一道寒芒：「你可能背叛了全人類。」

  本來劉浪還有點因為剛才的事情過意不去，畢竟也是一條無辜的生命，但歐陽浩天的話著實逗笑他了。

  「背叛了全人類？」劉浪翹起嘴角：「就算有一天星辰族要入侵地球，就算有一天，太平洋的那座小島將成為燎原之火，那也是一場全人類的戰鬥，不應該讓某一個人來承擔，更別說，是一個複製人。」

  「他只是一個複製人。」歐陽浩天辯解道：「倫理道德委員會的責任是保護倫理道德，不是保護全人類，你那麼在乎人性的存留，可曾想過人類文明發展至今，靠的是獸性，是獸性讓我們的祖先活了下來，人性？呵，那是太平盛世時的消遣罷了。」

  劉浪有些錯愕，說實話，他覺得歐陽浩天說得對。

  早先，劉浪就問過自己，人類應該保留獸性還是人性，他也記得自己看的那本書，失去人性，失去很多，失去獸性，失去一切。

  但問題是，劉浪護短。

  「你說的對。」

  「那你怎麼……」

  歐陽浩天的話被劉浪打斷了：「問題是你說的對跟我有什麼關係，複製人就算能夠拯救世界又如何？這個複製人認識我，我也認識她，那對不起，我就是要多管閒事，老子做什麼，都是因為老子想做，老子做了會爽，明白了嗎？」

  歐陽浩天已經被劉浪氣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這時謝淵卻又接了一句：「你這樣就是置全人類的命運於不顧，你口口聲聲說我在其位不謀其職，你這又算得了什麼？」

  「我呸。」

  劉浪直接『呸』了謝淵一下，隨後接著說：「就你這個老東西也配跟我說全人類？真要是因為我的某個決定，讓人類陷入滅頂之災，我傾盡所有，哪怕是獻出生命，也會把該扛的責任扛在肩上，而不是像你這樣，口口聲聲全人類，但背地裡面做的勾當卻見不得光。」

  「現在想想，你當初帶我去鎮妖塔到底是何居心？就為了告訴我雲廣義因我入魔，所以我就要肩負起責任，就要配合你們做實驗，我是不是還得倒貼你們啊？」

  「雲廣義、我，複製人，還有什麼是你們不能利用的？」

  這所有的話都是劉浪說的，都是劉浪逼問謝淵的。

  說完這些過後，劉浪直接將軍：「為了拯救全人類，可你敢把這些計劃告訴天神組嗎？什麼時候拯救全人類輪到你超管辦指手畫腳了？」

  劉浪承認自己雙標了，超管辦如何一心向好，拯救全人類當然有他們的份，事實上劉浪想表達的就是真到了外星文明向人類文明宣戰的時候，每一個人都有責任。

  但謝淵和歐陽浩天是這樣的嗎？

  狗屁。

  他們只不過是在打著拯救全人類的幌子，以公謀私罷了。

  可就在劉浪這麼想的時候，謝淵卻突然來了一句。

  「你怎麼就知道這不是天神組的意思？」

  劉浪愣了一下，謝淵又接著說：「你怎麼就知道歐陽老家主回國，不是超管辦和天神組共同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