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四章 害怕了

  其實小舞說這些的時候，劉浪心裡是有愧的。

  因為從種種表現來看，小舞的世界裡似乎只有自己，但自己的世界裡不僅有小舞，還有很多其他人。

  這樣的愧疚，劉浪似乎在別人身上也有過，但最終劉浪自己說服了自己。

  今晚本來就是為了找到歐陽浩天的實驗室，現在那實驗室近在眼前，劉浪不應該為這種小問題而頭疼。

  離開那段走廊，眾人來到了地下實驗室的本體。

  這裡的確有很多劉浪沒有見過的機器，但有一些他在小舞的記憶里見過。

  那些機器前做研究的人似乎都是普通人，此時歐陽浩天和謝淵已經被劉浪給脅迫了，所以他們也只能夠乖乖的聽劉浪的話。

  這裡雖然是地下室，但慈善反應卻被劉浪控制的死死的，他能夠感知到任何一個人輕微的挪動，這樣才能夠保證沒有人會在他的眼皮底下做小動作。

  在讓小舞上機器之前，劉浪用手摸了一下所有的機器，他表現出來的是一副好奇的樣子，為的是打消歐陽浩天和謝淵的疑慮。

  看著清一色穿著白大褂的研究人員，劉浪把他們叫到了跟前。

  隨後劉浪又把小舞拉到了跟前。

  「誰認識？」

  其中有幾名研究人員不得不點了點頭。

  謝淵和歐陽浩天已經被劉浪完全封閉在黑風力場裡了，這些人為了保密，只能夠選擇妥協。

  未達目的不擇手段，有時候在沒有違背倫理道德的情況下，並沒有那麼無恥。

  「我……我們……」

  「好，你們幾個出來。」

  劉浪把那幾個人叫走了過來，問：「她體內的內骨骼和晶片所連接的神經元邏輯圖給我來一份。」

  這是當時創造小舞的關鍵，那幾名研究人員猶豫了一下，甚至有人下意識的往後面看了一眼，但後面的歐陽浩天被束縛在黑風力場裡，什麼都看不見。

  「你們是擔心現在不告訴我被我殺了呢，還是告訴我了之後被他殺了呢？」

  劉浪皺起了眉頭：「現在告訴我，我可以保你們的性命。」

  說完劉浪看向後面的所有人：「剛才那句話你們應該也聽見了，小舞，也就是你們口中的合成人56號消失應該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我想你們之中應該有人清楚發生了什麼，現在願意把你們所知道的告訴我的，我都可以保你們的姓名，以後你們都不需要再被那個人剝削了，當然了，我也不是什麼好人，如果你們拒絕的話，我會殺了你們。」

  打一個巴掌就要給一個棗吃，劉浪深刻的知道這個道理。

  那些研究人員一個個我看你，你看我，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56號的神經元邏輯圖在電腦里。」

  其中一名負責人員將劉浪帶到了電腦前，最後打開了一個人體的3d模型圖。

  隨著那個人輕點滑鼠，屏幕上的畫面被挪到了這個3d人體的大腦里。

  上千億個神經元在屏幕上如同一片星空一般。

  這時另外一個人補充道：「我們並沒有理清楚完整的邏輯圖，所有的一切都是56號體內那塊晶片完成的。」

  話音剛落，其他人也都紛紛跟著補充，全都是劉浪不知道的，看來這幫人的求生欲還是很強的。

  既然不是歐陽浩天手下的技術人員，完全的邏輯圖構思，那他們當初是怎麼將晶片和人體的神經元連接到一起的？

  劉浪問了這個問題又接著問：「那這塊晶片你們當初是怎麼創造出來的？」

  「是歐陽先生從一名星辰族人手中奪來的，用了我們的科技手段進行封裝，當時我跟進了封裝的過程。」另外一個人站出來說：「就等於是把星辰族文明的晶片套了一個我們的殼子，讓其能夠適應我們這個文明的邏輯操作，但觸點這些還是他們的，所以才能夠和人體的神經元系統進行連接。」

  這段話聽得劉浪雲裡霧裡，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聽懂，但那還有別的問題。

  「那內骨骼呢？」劉浪問：「內骨骼是如何完全替代人體骨骼的？據我所知，光是把所有的骨頭都從人體裡取出來，就是一個非常大的工程吧？」

  其實這才是劉浪最好奇的一個點。

  晶片的問題只要稍微給他一些提示，它都可以利用聚寶盆創造出無限多種的可能，但小舞體內的內骨骼才是人類科技目前無法達成的。

  如果說晶片以及星辰族給的那些科技文獻都是未來的話，那小舞體內的這套內骨骼系統才是真正的基礎物理。

  就像得先學會爬，學會走，最後才能跑一樣，人類不是袋鼠，從媽媽的肚子裡掉下來，沒一會兒就能跑的。

  但當劉浪問到這裡的時候，那個之前負責回答劉浪的研究人員卻沉默了。

  「怎麼了？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還是說你們需要點激勵？」

  說著劉浪便打了一個響指，於是他的手掌上便浮現出了一個雷電光球，如同掌心雷一般。

  這麼一個小東西能夠要了在場所有人的命。

  「不是的劉先生。」那人有些吱吱嗚嗚的說：「內骨骼不是替換上去的，而是注射。」

  「注射？」

  那人點了點頭：「是的，我們在56號的骨骼發育還沒有完全的時候，便給它注射一種來自星辰族科技的元素物質，這是一種可伴隨成長的物質，尤其是在晶片與神經元的關聯下，可以完全模擬出人體骨骼的傳動，並主動成長。」

  「骨骼還沒有發育完全的時候？」

  劉浪看了看那名研究人員，又看了看小舞。

  「你是在跟我說他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就在接受這些實驗，是嗎？」

  劉浪的話裡面帶著憤怒，而那些人聽懂了，他們幾乎都害怕的往後退了退，之前回答劉浪的那個人點點頭說：「是…是的，劉先生。」

  就在劉浪要動怒的時候，另外一個人突然之間放開膽子補充道：「可劉先生56號是被克隆出來的，先前像56號這樣的克隆體有55個，只是實驗都失敗了，他們被完全人道無害的處理掉了，56號是一個完美的克隆品，她不是個孩子，她是一隻小白鼠，科研是需要犧牲的，每天我們為了做研究，需要犧牲很多很多隻小白鼠。」

  其實這話劉浪挑不出毛病來，所以說現在的一些研究項目要先通過倫理道德研究會的批准才能夠立項，但科研工作本來就是一項走在人類前端，走在倫理道德前端的工作。

  人類每天要用那麼多隻小白鼠，解剖也好，做實驗也好，有誰為那些小白鼠想過嗎？

  如果56號真的是被克隆出來的，那確實，在這些科學家眼中，56號就是一隻小白鼠，但她不是56號，她是劉浪的小舞。

  「小白鼠？」劉浪笑了，他站起來看向這群道貌岸然的研究人員：「我尊重你們為科研獻出的犧牲，但有一點我很好奇，如果你們心裡真的沒有任何負罪感，那為什麼剛才要害怕呢？」

  劉浪和謝淵以及歐陽浩天都有仇有怨，但跟這些無辜的研究人員，劉浪只能把他們當做是無辜的。

  所以劉浪動怒了，但沒有動手。

  這句話也讓那些人一個個都閉上了嘴，不敢再吭聲。

  這時小舞抓住了劉浪的手。

  「主人，沒事的，不會有事的，我已經習慣了，主人不會那麼對我就好。」

  在小舞的溫柔下，劉浪的怒氣消了不少。

  不過剛才那些科研人員的話裡面還有更讓劉浪震驚的。

  在這之前劉浪和小舞相遇的時候，小舞的代號是合成人56號，那個時候劉浪就在想56號代表的什麼呢？是歐陽浩天還有一堆像這樣的存在，還是說在小舞面前有55個已經失敗的實驗體？

  現在這些科研人員給了劉浪一個標準的答案，那就是在小舞之前，有55個已經失敗的克隆體，而他們全都被無害化處理了，說是人道，但在科研裡面，人道就只是無痛而已。

  就像為了做研究，要一把攥死小白鼠，怎麼攥呢？上手……用力……一隻小白鼠的生命就會這樣結束了，老師會給學生們洗腦，你們不能仁慈，你們仁慈，那隻小白鼠就會痛苦……

  劉浪說不上來這種教育是否扭曲，但全世界都在這麼做。

  可能這就是生而為人的權利吧，因為是人，因為人通過工具站在了食物鏈的頂端，所以才可以決定這些小生命的生死。

  倫理道德研究會這樣的存在，標誌著人類尚有人性，但當有一天一個人被克隆了出來，這個人被當成了小白鼠，那情況又會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沉默了一會兒過後，劉浪重新開口：「她現在已經到了你們實驗的第2階段，潛能激發，幫他做一個全身掃描，我要得到所有的數據。」

  「這……恐怕不行，劉先生。」

  「為什麼？」劉浪皺眉，同時掌心裡的那道掌心雷愈發閃爍了。

  但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劉浪下意識的往那台機器上看了一眼。

  他卻才發現，那台機器裡面已經躺了一個人。

  一個跟小舞一模一樣，只是發色有些許差別的人。

  這……

  小舞害怕了，劉浪也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