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7章 信仰之戰

  兩人看似荒謬的對話，卻震驚了孫占亭周圍的人。

  他們這才注意到，在屋裡居然還有一個陌生人。

  要知道，今天御龍閣和淮木軒的對抗，可不是一次簡單的較量，它代表著江東古玩界和江北古玩界的碰撞，這是一場信仰之戰。

  但是現在作為江東古玩界的大佬孫占亭不但沒有參加這次較量中，居然還在如此緊張的得環境下詢問一個毛頭小子的意思。

  這不是荒唐嗎？

  這個小子不過二十出頭，有什麼能耐讓孫占亭如此的重視，而且還是在孫繼已經開場不順的情況下。

  難道孫占亭一點也不在乎今天御龍閣和淮木軒的比試結果？

  一個個疑惑在這些人的腦海里縈繞，也讓他們對趙剛的身份產生了極大的興趣，不過這些興趣最後都會變成一句心裡的哀嘆，孫占亭老爺子當真是已經老了，居然會在意一個毛頭小子。

  「孫掌柜，看的如何？」

  這時候主持人的一句話，把說有人的注意力再度拉回到比試現場來。

  此刻已經過去五分鐘了，只見孫繼微微嘆了一口氣，然後將玉山放回原處，「在我看來，這玉山應該是個真品，的確出自清乾隆年間朱永泰之手。」

  此話一出，所有人的目光又齊刷刷的聚集在主持人的身上，但是沒有人注意到，趙剛跟孫占亭聽見這句話之後，仿佛是心靈相通般緩緩搖頭。

  「孫掌柜既然已經給出了答案，那麼我現在就宣布結果，這塊玉山是……」

  主持人故意拉長了尾音，直到將所有人的胃口都全部吊起來之後，才繼續說，「這塊玉山並非出自蘇州朱永泰之手，而是出自蘇州一個玉雕世家的手，這個玉雕師家常年以模仿朱永泰手法著稱，但是在一些紋理上缺乏遒勁有力的手法。」

  孫繼一聽，當即又重新拿起玉山，隨後仰起頭，閉幕嘆氣，「這一局，我輸了！」

  「孫兄承讓了！」

  鄭家寶面露微笑，並沒有因為一局的領先而得意。

  相反的，他的眉宇間還多了一絲謹慎和嚴肅，因為他知道，自己要想振作御龍閣的門面，要挑戰的人不是孫繼，而是孫占亭。

  而剛剛孫占亭在孫繼說出結果的時候，分明是搖了搖頭，很明顯，他是看出來那玉山不是出自朱永泰的手。

  「接下來是由淮木軒的孫掌柜揭開他的藏品！」主持人響亮的聲音，再度把全場的目光鎖定在第二件展品上。

  隨著紅布的落下，一件造型精美的西洋鍾出現在所有人的眼前。

  「這有意思了！」趙剛心裡一笑。

  西洋鍾這種東西，在市面上不多見，特別是那種有年代的西洋鍾就更不多見了，畢竟這玩意兒不能用來送人，所以這種東西的收藏價值很特殊。

  這種西洋的時鐘，其實在明代的時候就已經傳進了我國，自明代以後的西洋鍾大多數都是中西方文化碰撞的產物。

  西洋鍾存世的很多，但是真正有年代的很少，一來這是一件精密的儀器，二來這東西是從西洋傳來的，當時國內對這西貝貨了解的很少，一旦損壞了很難做到修復，特別是那種擁有複雜手法的極品西洋鍾。

  諸如此類的原因，明清時代的西洋鍾價格不菲，如果是皇家御用的，那就更加值錢了。而因為工藝還有其他特殊收藏的原因，這類西洋鐘的仿品很少。

  一來仿的成本高，二來不容易出手。

  「這是明嘉靖年代的西洋使者進貢的福祿壽三神鍾，請鄭掌柜也給看一看。」

  孫繼說完，走到一邊，目光緊緊的盯著鄭家寶。

  此時不僅僅是孫繼，幾乎全場人的目光都鎖定在鄭家寶身上，按照三局兩勝制，只要這一句鄭家寶贏了，那麼第一輪的結果也就出來了。

  所有人心裡都明白，今天的這場比試，並不僅僅只是孫繼跟鄭家寶之間的比試，而是關乎江東和江北兩塊古玩界的較量。

  換言之，誰都沒辦法承擔失敗的後果。

  「東西是個好東西，只不過……」

  鄭家寶看了幾眼之後，緩緩開口，

  「只不過什麼？」

  孫繼一聽，頓時臉色一變，心頭也猛地一震，他心裡清楚，自己不能再輸了。

  所以根本沒有顧忌自己現在所處的環境，直接反問了鄭家寶一句。

  這一個突然的舉動，頓時讓在場的很多人紛紛咂舌搖頭。

  所有人都明白，孫繼的這個舉動，就已經讓他在氣勢上輸給了鄭家寶。

  古玩界之間的比試，最講究的就是風度，別人在說話的時候，作為對手的孫繼理應保證沉默，就算明知道自己要輸，也要保持沉默。

  這，就是風度。

  古玩鑑賞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其實跟賭博很像，都如同是賭徒行為，但是兩者在本質上的區別就在於，賭徒輸了可以狗急跳牆，但是古玩鑑賞不可以，只能自認打眼，技不如人。

  「只不過，問題就出現在三神鐘的這個福祿壽三神之上，據我所知，嘉靖年間的西洋鍾都是手工捶打，而且在表面上漆有獨特的手法，原因就在於手工捶打的造型並沒有那麼的規則，為了美觀就會上很厚的油漆，但是那時候的防鏽工藝還很落後，所以一般都是用黃銅片作為造像的原材料，但是你這個三神像的原材料據我看，應該不是黃銅吧？」

  鄭家寶此話一出，孫繼當即激動起來，「你說的沒錯，但是我這三神鍾就是黃銅的材料，這一點毋庸置疑！」

  「可是在我看來，並不都是黃銅。」鄭家寶也是針鋒相對。

  這一下子，全場的氣氛就熱烈了起來，主持人這時候站出來，用手壓了壓，「大家既然意見不同，那麼我們就請評判席上的幾位來看看！」

  隨後有人就將三神鍾送到了評判席上，此時的評判席上坐著三個人，其中一個就是丁善幼。

  而就在趙剛緊緊地盯著丁善幼看的時候，忽然耳邊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