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人類的極限

  《幻晝》這首曲子開始迅速風行，雖然僅僅只有戛然而止的一小片段，依然在各大社交媒體四處流傳，在彩雲音樂APP的新歌速遞中，僅僅只有兩分多鐘的《幻晝》竟然排在第一位，這也讓更多的人看到了這首曲子, 收藏人數在短短兩三天的時間裡，打動了二十萬人次。

  一首純音樂的樂曲能夠得到如此多的人喜歡，雖然有微博熱搜等各方面的功勞加成，但也從側面說明了這首歌的質量，而且《幻晝》本來就隸屬於流行樂曲，自然也有一定程度的流行性。

  在住院期間，林微音、傅雲濤、高飛流、董秋生等一些親朋好友都前來探望。

  傅雲濤和高飛流是專程飛來探望的, 得知廖遠並無大礙後才放心離去，臨走的時候，傅雲濤對廖遠說：「小瓷雖然生理上是個成年人，但骨子裡還是小孩子脾氣，你多讓著她一點，最近她越來越少跟我聯繫，現在都跑到義大利了，你看這都遊蕩了好幾個月了，人不能太閒著……我的話你懂吧？」

  廖遠當然懂，在布魯塞爾的那段時間，他察覺到了傅小瓷的心意，可自己與林微音之間也已經是半公開狀態，面對這種事情，他能怎麼做？

  他也很難辦啊！

  不過經歷這幾個月時間，廖遠覺得傅小瓷也該冷靜下來了，所以他也有心嘗試著讓傅小瓷重新回來，商談一下小黃魚目前的狀況，畢竟廖遠是從傅小瓷手中接下的小黃魚，也算是兩人共同的心血。

  而林微音和董秋生則幾乎是一起來的，後者剛剛一進病房, 就察覺到了自己這外甥與眼前這漂亮女人之間的關係有些不簡單，他似笑非笑的看著林微音為廖遠捏手捏腿的按摩，良久才開口道：「別人進醫院都是來受苦的，你倒好，你來享福？」

  林微音嚇了一跳，回過頭看到董秋生，頓時有些拘謹起來，站起身道：「您好。」

  她聽廖遠說過對方，也在新聞上目睹過對方的事跡，知道這是一位在金融界叱吒風雲的新興大佬，新元經紀公司就是對方隨手塞給廖遠的，還一手代辦了廖遠國際鋼琴學院，最重要的是，這是廖遠的舅舅。

  那就是自己的舅舅了。

  「舅舅，你怎麼來了？」廖遠也沒有下床，大剌剌的躺在病床上，好奇的問道。

  董秋生笑罵道：「你小子在片場昏倒的事情傳的沸沸揚揚，我在香港出差都聽說了，這離得近，我就來看看，誰知道你在這裡享清福？你這哪裡是生病的模樣？怎麼著？嫌我打擾你們倆的二人世界了？行，我走，我走。」

  說罷便轉身離去。

  林微音有些焦急：「董先生，不是你想的那樣，廖遠是真的昏倒了……」

  廖遠擺擺手：「你讓他走，我是死是活反正他不關心。」

  董秋生頓住腳步，返身上前敲了廖遠一腦殼，罵道：「我不關心你誰關心你？你當你是人民幣啊，誰都喜歡你讓著你？」

  廖遠摸了摸腦門，「老舅，說歸說，你動手可就不對了。」

  「怎麼著？舅舅打外甥還不行了？」董秋生眼神乜斜著道。

  廖遠哭笑不得。

  董秋生在來之前就了解到廖遠的身體並沒有出太大的毛病，按照醫生的話，應該就是經常熬夜上火導致的，所以收拾完廖遠後，他就看向林微音，語重心長的說：「年輕人火氣大，要經常放鬆才行，所謂勞逸結合，也就是陰陽調劑……有些事兒吧，不能憋著，該發泄還是要發泄……」

  林微音起初聽得一頭霧水，滿臉茫然，可越聽越覺得不對勁兒，漸漸的滿臉通紅，心中暗啐，這舅舅和外甥果然是一丘之貉，全都不正經。

  可仔細一想，她也有些遲疑。

  難道真的是舅舅說的這樣？

  她瞥了一眼老神在在的廖遠，心中暗自下了個決定。

  等董秋生離開後，林微音飛速趴在廖遠身上，對著廖遠的耳朵輕聲吹氣：「那今晚……」

  「今晚不行。」

  廖遠一本正經的說：「公司還有些事情要談。」

  林微音愣了一下，恨恨的掐了廖遠的腰間肉，而後拂袖離去。

  傍晚，從醫院出來後，廖遠接收到彩雲音樂網負責人的邀請，希望能夠拿到《幻晝》這首樂曲的完整版權，開價三百萬，廖遠不以為意，正準備簽下，陳沐恩卻是推開了休息室的大門，阻止了廖遠的行為，把平板電腦遞給廖遠。

  廖遠低頭一看，有些吃驚：「這麼多？」

  「張亦弛導演和陳士德導演都非常喜歡這首樂曲，張亦弛是想囤貨，陳士德則是剛需，他最近正在拍一部現代都市電影，需要這樣治癒系的影視樂加入，現在圈子裡都非常關注你在片場暈倒的事情，間接也都聽了《幻晝》這首樂曲，所以喜歡這首音樂的人還真的挺多的。」陳沐恩解釋道。

  廖遠笑了笑：「這麼說，只要我不斷的寫歌，咱們辦公大樓的問題不就解決了？」

  「老大，奇貨可居你知道嗎？」陳沐恩無奈的說。

  廖遠當然知道，就像許多著名書法家一樣，一年寫個一兩貼，自然能喊上天價，可如果每天寫一幅字，導致市場泛濫，那價值就要大打折扣。

  目前平板電腦里接收到的郵件有八封，而這八封都是來打聽、購買《幻晝》這首樂曲等版權，最低價都是一百萬，最高則是四百萬，這最高價是一家廣告公司發來的，並且價格還有可以商談的餘地。

  廖遠沒想到這首《幻晝》竟然這麼值錢，以往他的連詞帶曲在市場上的價格也不過百萬一首罷了。

  當然，不可否認的是，因為廖遠暈倒這件事，《幻晝》這首樂曲自帶附加屬性。

  現在，廖遠需要做的，就是在這些乙方中，選擇一位來把《幻晝》這首樂曲售出，從價格上來看，這家出價四百萬的廣告公司顯然誠意最大，但出價兩百萬的張亦弛和陳士德，卻能加深廖遠與這兩位名導之間的聯繫。

  但，廖遠似乎沒必要巴結對方。

  所以在挑三揀四之後，廖遠還是選擇了這家廣告公司。

  隨後，甲乙方進行了面談。

  得知對方是為了一家飲品公司拍攝廣告才買下這首樂曲時，廖遠還是有些驚訝的，如果是可口可樂這種國際知名的企業也就罷了，關鍵對方還是一家剛起步的小公司。

  「有魄力。」廖遠在合約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使用期限是五年。

  合約的最終價格是四百六十萬。

  一切事畢後，廖遠便是又回到《海上鋼琴師》劇組繼續拍攝。

  在廖遠離去的這兩三天，最經典的斗琴片段始終未曾開拍，副導演姜晟只是按照廖遠早先的吩咐去拍攝一些片花，如今廖遠重新歸來，掌鏡的任務自然還是重新回到廖遠手中。

  依然還是斗琴片段，這一次，來現場觀看的人更多了。

  肖恩因為之前的事情，被網上的人罵的扣血噴頭，這一次再也不敢提斗琴的事情，一切都按照劇本順序來進行。

  「開始！」

  在姜晟大喊一聲後，作為爵士樂發明人的黑人傑利就開始彈奏。

  樂曲技巧性十足，十分有看點，但1900聽完這首曲子，卻是大為觸動，因為在此之前，他也經常炫技，如今的黑人傑利就仿佛是一面鏡像，反射出他自己的影子，這讓1900感到些許的羞愧。

  他從這位大鋼琴家身上發現，音樂的好壞不在乎是否華麗，簡單純樸的音樂一樣可以打動人，之所以這位爵士音樂發明人彈得如此華麗如此強調技巧，完全是因為對方被城市中一些浮躁的東西所沾染，失去了音樂最內核的情感。

  所以輪到1900演奏的時候，相同的音樂，卻彈奏的更加簡單，而且這樣的彈奏方式，讓他感覺到快樂。

  然而，所有人都覺得1900必輸，因為他彈奏的太簡單了，可能小學生也能輕鬆的彈奏出來。

  只是沒有人注意到，黑人傑利臉上的笑容早已消失殆盡：

  他知道1900是在教導他演奏，這讓自詡為鋼琴大師的傑利有些惱火。

  所以，第二次演奏的時候，傑利演奏了一首由自己的親身經歷寫就的一首樂曲，他彈奏的非常投入，以至於陷入到了自己的音樂情感到中，無法自拔。

  更加無法自拔的是1900，他聽懂了傑利彈奏的這首樂曲，那是一整個人生，所以1900留下了感動的淚水。

  然而周圍的人卻都是興高采烈的觀看著，他們能看到的只是表面的東西，是那些華麗的包裝，卻無法看到最本質的內容。

  這就是1900與普通人的區別，他一生都在大海漂泊，從未踏足陸地，而爵士樂發明人傑利的這首樂曲，因為傑利本身處在一個環境複雜的社會當中，所以真正能欣賞他音樂的人少之又少，他最開始把1900和其他人想的都一樣，但是她發現，1900能夠感受到他曲子裡所包含的東西。

  因為1900能完美復刻他的樂曲，很難相信這個年輕人只聽了一遍就能把曲子彈下來，而對於1900來說，他覺得那是最好的音樂，所以他要學習，當然，他並不只是簡單的重複，在演奏的時候，他也用了自己的心去演奏。

  可黑人傑利似乎並沒有看透這一點，他以為1900隻是在炫耀他的技術，並且還在低音部分加了不同的和弦，讓整首樂曲更加的豐滿，所以傑利非常生氣。

  因此，在第三場比賽的時候，黑人傑利拿出了自己最高手速能完成的樂曲，這首樂曲僅僅只是為了炫技而用，沒有絲毫的情感而言，如同一台冰冷的機器。

  這讓1900大為失望，他原以為找到了同道，可到頭來，只不過是自己一廂情願。

  他生氣了，所以他彈奏出了那首《不朽的樂章》。

  此刻，包括肖恩在內的所有片場工作人員，都是瞪大眼睛，看著坐在鋼琴前的廖遠。

  琴架上擺放著一支香菸，安靜的躺在那裡。

  而廖遠，則如紳士一般，坐在凳子上，張開了雙手。

  下一刻，如蜂鳴般密集的響聲傳出。

  「來了！」

  「不朽的篇章！」

  《不朽的樂章》是廖遠在一帝四皇大賽時的作品，也是廖遠在古典音樂界的成名作，他的迅猛，讓整個樂壇至今無人敢挑戰這首樂曲。

  首先，從理論上來說，這首曲子並不是一個人能彈出來的，他屬於雙鋼琴演奏曲，也就是四手聯彈曲目。

  但是實際中，也是有能單人彈奏的，比如廖遠，但那樣的彈奏，會直接影響到彈奏者的演奏壽命，這首曲子難彈不只是因為它快，更在於這首曲子指法跨度太大，出問題後，扭傷手指是小的，手指直接骨折了都有可能。

  可見這首曲子的變態性。

  此刻，之間廖遠以眼花繚亂的指法，不可思議的速度，迅速演奏著這首鋼琴曲。

  他迷倒了所有旁觀者。

  所有人都瞪圓眼睛，一些演員張大了嘴巴，有人手上正在燃燒的香菸滴落在褲子上，燒穿了一個洞都不自知。

  肖恩同樣如此，他雙眼失神，已經完全凌亂了，因為他的眼睛已經跟不上廖遠手指舞動的速度。

  雖然在之前看過《不朽的樂章》的視頻，但視頻中的廖遠雙手快的看不見，只有一道道手指的余影，他以為那是像素所致，實際並沒有那麼誇張，可現在，真實場景中，他竟然還是看不到廖遠雙手舞動的軌跡。

  這是踏馬的什麼手速？

  見鬼了！

  譜面上，《不朽的樂章》標註的速度是一分鐘內彈奏3840個四分音符，更直白點來說，想要演奏這首曲子，人的十指一秒鐘要敲擊琴鍵64次。

  對於人類來說，這絕對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但廖遠卻做到了，而且似乎更加迅猛。

  很快，一去演奏完畢，滿頭大汗的廖遠拿起香菸，觸碰滾燙的琴弦上，下一刻，香菸迅速燃燒起來……

  這當然是實現準備好的，真正的鋼琴，即時彈奏的再快，也不可嫩惡搞點燃菸頭，要知道，鋼琴的馬條是木頭做的，鋼絲是貼在馬條上的，如果鋼絲燒紅了，最先燃燒的應該是鋼琴本身。

  包括廖遠臉上的汗水，也是早先噴好的水漬，如今的廖遠，彈奏《不朽的樂章》並不算太吃力。

  但即便如此，也是看到整個片場所有人目瞪口呆。

  這是真實取景，演奏起來容不得半點作假。

  一秒鐘，十根手指要敲擊超過30個音，平攤下來，一根手指一秒鐘至少要彈奏三個音，普通人伸出一根手指去敲擊琴鍵，固然可以做到，但如果十根手指全部是同樣的速度，這就有點駭人聽聞了。

  反饋到視覺效果上，更是誇張到讓人頭皮發麻。

  這樣的手速，讓他們單身兩百年也學不到。

  所有人都是瞠目結舌。

  拍攝結束後，肖恩看著廖遠，感覺膝蓋酸軟，他艱難的說：「我……心服口服，這樣的手速，恐怕只有上帝能辦到，他超越了我理解的區域，超越了人類的極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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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山青盈的打賞，二合一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