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蟲巢

  進清十郎真正在意的並不是月島崇之口中的巫蠱之術，而是聽他的意思，一號收集靈魂之光的目標，居然是他培養出來的，如果能夠大範圍使用、且沒什麼後患，那相當於從拾荒變成種地，收入穩定許多。

  另外，手裡這條看似不起眼的蟲子，很珍貴！

  不提奇怪的氣息和能力，以月島崇之這種脆弱的心智，明明知道雙方實力相差懸殊，卻依舊試圖反擊，至少有一半因素是在這條蟲子身上！

  非常捨不得！

  江戶川區就是橋本娜娜敏曾經租房住的地方，也是如今她所在組合的外地成員宿舍所在。

  這裡有不少外國人，甚至還有一條印度街，小吃店不少，進清十郎來過。怎麼說呢，和好壞無關，有的符合他的口味，有的不合他的口味。

  而且，治安確實比較差，經常可以看到一些小混混閒逛，偶爾也會發生當街鬥毆事件。

  進清十郎帶著月島崇之前往後者家中時，就看到一群騎著摩托車的暴走族轟鳴而過。

  包括前身的記憶在內，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暴走族。

  癲狂、囂張。

  沒有理會這些人，順著月島崇之的指引來到後者家中。

  距離西葛西站不遠，交通很便利。

  但又不是緊鄰西葛西站，周圍是中學、補習學校、銀行、便利店、印度風味、郵局等，白天雖然比較熱鬧，但晚上卻很安靜。

  如果是上班族，在這附近租房住很合適。

  不過，這傢伙不愧是擁有30億円存款的男人，買下一幢公寓樓，地上5層，地下2層，自己一個人住！

  外表看來，和普通公寓樓差不多，但進清十郎還未曾接近便已經感知到公寓樓中近千道微弱的靈魂氣息！

  這傢伙，是把這幢公寓樓當做蟲巢啊！

  源自不死鳥的高潔本性，讓進清十郎本能地反感踏入其中。

  不過，很快就被他壓下。

  開發不死鳥果實的能力期間，不可避免染上一些這種神話生物的一些習性，比如孤傲、高潔。

  他並沒抗拒。

  堵不如疏，接受這些本性，更有利於他對果實能力的開發，尤其是與不死鳥形態的契合度。

  這也是動物系果實的一種特性。

  這又不是什麼壞毛病，更何況，他在人類形態時可以壓制這些習性。

  一樓還有一個小院子，200平米左右，栽種著一些氣味較為濃烈的花草。

  外圍是一人多高的圍牆，密封的大鐵門。

  牆上還有隱藏的監控。

  一副「我這裡有秘密、還不快來」的樣子！

  開門之後，院中濃烈的花草香氣和屋內刺鼻的腥臭氣息撲面而來，使得他忍不住暫時封閉自己的嗅覺。

  太靈敏了也有弊端。

  嗯？

  進清十郎忽然發現一側的花草中有一條踩踏過的痕跡。

  另外，一樓的一扇窗戶已經被撬開。

  裡面，傳來陣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好似人穿毛衣時的動靜，還有一陣難以描述的聲響，好像嚙齒類動物啃噬肉類的動靜。

  看不見的黑暗中，這些聲音格外滲人。

  進清十郎面色一沉，看了一眼手中拎著的月島崇之。

  該死！

  結合這些痕跡，很容易猜到是有小偷上鉤。

  他倒不是同情死掉的小偷，但作為一個人類，看到同類這種死法，肯定會生出一縷憤怒的情緒。

  另外，這傢伙明顯是在釣魚！

  一人高點的圍牆，很輕鬆就能翻過去；日夜拉著的窗簾，增加了公寓的神秘感……當然，這都不是上門偷竊的理由，發生意外也不值得同情。

  但是，月島崇之故意在一樓的窗戶內，放養了那種一擊致命的毒物！否則，小偷肯定第一時間逃跑，就算逃不掉也會發出撕心裂肺地叫喊聲。

  很可能，他還有一些別的手段，比如故意炫富、然後讓人發現自己是一個人住，從而引誘別人「送貨上門」。

  這樣就算被發現他也有狡辯的理由。

  「哼！」進清十郎輕哼一聲，避開手裡拎著的月島崇之，釋放霸王色霸氣。

  周圍一靜。

  再無那種讓人噁心的窸窸窣窣聲。

  月島崇之臉上露出震驚、心疼之色。

  因為進清十郎特意避開了他，所以他只知道進清十郎輕哼一聲，自己飼養的那些小寶貝就全部沒了動靜。

  如此恐怖的實力，讓他心頭最後一絲僥倖也隨之消散。

  進清十郎沒再讓月島崇之開門，直接破門而入。

  不提蒂奇的能力，就以他現在的體質，黑夜對他也沒任何影響，一針一線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首先看到的就是跌落地面的一堆足有拳頭大小的五彩斑斕的蜘蛛，足足14隻！

  抬頭一看，一張巨大無比的蛛網掛在門口上方！

  不對！

  不僅僅是頭頂！

  左右兩側，被這傢伙改造成兩條走廊，除了門口這片區域，兩側走廊中，儘是蛛網，密密麻麻，好似《生化危機》中的雷射殺陣！

  就算門口這片區域，天花板上也掛著蛛網，和那些蛛網相連接。

  左右兩邊窗戶的位置，特意空出來一片區域，和門口相似，讓人無法第一時間看到蛛網，但在頭頂天花板上，卻密布蛛網。

  一個腫脹的中年男人屍體，趴在地面上。

  跌落地面、蛛網上的蜘蛛，有大有小，密密麻麻，至少100多隻。

  進清十郎眼角微微一抽，收回視線，繼續上樓。

  果然不出所料，整幢公寓樓都被月島崇之改造成蟲巢，有蛇、蜈蚣、蠍子等，有水蛭、水蜘蛛、水螳螂等，有泥鰍、螞蟻、線蟲等，還有很多他叫不上名字的生物。

  而且，這傢伙是真有錢！

  為了培養飼育這些蠱蟲，他把所有房間都重新改造過，有的是需要腐土，有的需要熱帶森林，有的需要污水，有的需要屍體……更讓人難以置信的是，這傢伙居然在這種環境中生活！

  月島崇之住的頂樓，同樣有蠱蟲。

  不過，和下面幾層的蠱蟲不同，頂層的蠱蟲比較少，而且體型較大，有兩隻天牛、一條蛇、一隻蠍子、一隻蟾蜍、一窩虎頭蜂、還有一樹古怪的毛毛蟲，養在一株樹狀的綠植上。

  對了，在他的臥室天花板上，還養著幾隻通體漆黑的蜘蛛，屬於唯一的例外，個頭非但不大，反倒很小，只有指甲蓋大，蛛絲也非常纖細，色澤透明，如果不仔細看，怕是很難發現。

  臥室的茶几上，擺著一盤還不曾吃完的油炸蜘蛛，個個拳頭大，分明就是一樓走廊的品種。

  這傢伙，不應該叫月島崇之，叫月島蟲子更合適！

  進清十郎幾乎快要壓不住不死鳥的高傲本性，不再耽擱，直接問道：「在哪裡？」

  「保險箱裡。」月島崇之有氣無力地回答道。

  似是已經完全放棄掙扎。

  進清十郎把手裡的五色蟲丟入影子中，從蒂奇那裡確認短時間內不會死，這才將保險箱撕開。

  月島崇之忍不住錯愕地打量一番他的影子。

  視力雖然嚴重受損，但還沒瞎。

  這才發現，哪怕屋內一片漆黑，他依然有一道更加幽深的影子！

  正常的影子自然不能用「深」來形容，但他的影子給月島崇之的感覺，卻仿佛一座深淵的入口！

  看得久了，甚至有種忍不住想要投身其中的衝動。

  月島崇之突然一個激靈，清醒過來，臉色變得愈發慘白，急忙收回眼神，不敢再看。

  他感覺，不是自己主動掙脫，而是因為這人想要留自己活口，所以影子才主動切斷這種心神的誘惑。

  自己怎麼就惹上這尊大人物！

  突然想起前段時間的都市傳說，一位大人物在大肆抓捕東京都內的鬼怪，不管實力高低，但凡被找到，無一例外都被抓走！

  只是，這位大人物的形象卻無人知曉，所以他才沒能在第一時間將雙方聯繫起來。

  更何況，他對那位大人物的實力也抱有懷疑，畢竟傳說不可全信。

  直到此刻，他才幡然醒悟，眼前這位，怕不就是那位傳說中的大人物！

  那群王八蛋，言不符實，這是「大人物」嗎？

  分明就是「魔王」、「魔神」！

  一個敢、且能夠把深淵的入口鎖在自己影子中的存在，你跟我說是人，騙鬼呢？

  進清十郎已經將保險箱中的那本小冊子拿到手中。

  至於那兩隻因為保險箱的材質而不曾被震暈的毒蠍，被他順手震暈。

  這些毒蟲都給福金留著。

  福金喜歡吃各種毒蟲，也不知從哪裡學來的嗜好，反正早已不能用烏鴉品種來衡量它。

  小冊子居然是手繪版本，仿佛一名高明的漫畫家作畫，生動鮮明地描述了飼養各種毒蟲的方式。

  直到最後，才講到五色蟲的存在。

  不過，小冊子的作者也只是一種推測，認為最高明的毒蟲應當以人類五欲為食，介於虛實之間，能夠操縱人類欲望，直接讓人被自己的欲望淹沒，自尋滅亡。

  殺人於無形之間，且無法抵禦！

  雖然冊子裡沒有提到具體方法，但卻寫了激發人類各種欲望的一些方法，或者說藥方。

  用各種蠱蟲配藥，以損害目標的健康為代價，激發某種欲望。

  進清十郎看完，失望地把這本小冊子毀掉。

  如果是正常的方式，他不介意用下，但這種方式就算了。

  不合他的性格！

  他又不是那些偏執狂配角，放著康莊大道不走，非要走邪門歪道。

  作為材料的毒蟲，必須以人類的屍體為養料才可以！

  不過，這人倒也是一個奇才，或者說氣運不低。

  原作者都只是推測的蠱蟲，居然被他弄了出來！

  五色蟲，就是原作者為那種想像中的蠱蟲起的名字，象徵財、色、名、食、睡五欲。

  想來，這其中有很大的運氣成分。

  保險箱中，還有一張銀行卡和一些不動產登記權利情報資料。

  除了這幢樓，另外還有一幢同在江戶川區正出租中的公寓樓。

  進清十郎倒不奇怪他這麼有錢，有這種能力，再加上不擇手段，賺錢簡直不要太容易！

  「還有隱藏的東西嗎？」進清十郎把他丟在地板上，問過銀行卡的密碼後，繼續問道。

  月島崇之沒有回答，而是看著他，一臉哀求，嘴唇動了動，似是想說什麼，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已經把他當做魔王、魔神！

  就連求饒都不敢隨便說，生怕再觸怒他。

  「你肯定不能活了。」進清十郎淡淡說道，「不過，如果你老實交代，我可以不折磨你的靈魂。」

  對了，還有靈魂！

  此刻的月島崇之毫不懷疑他有這種能力，臉上突然閃過一抹異樣的神采，似是迴光返照，飛快回答道：「大人，我可以幫您餵養五色蟲，沒人比我更熟悉五色蟲！」

  「那就是沒了？」進清十郎毫不理會。

  「有！」月島崇之這才想起，眼前這位是魔神，不能用人類的思維來衡量，急忙回答道，「臥室門口後的牆壁里！」

  還真有？

  進清十郎沒想到居然真有意外收穫，似是毫無防備地轉身走向門口。

  然而，月島崇之的心智已經被摧毀，把他當做魔神，根本不敢再有二心！

  進清十郎走到牆壁前，很容易就發現那處位置。

  並不是密封在牆壁中，而是一座鑲嵌在牆壁上的神龕，兩扇小門和牆壁一個顏色，且做工極為精巧，嚴絲合縫，就算用手觸摸，怕也無法發現。

  打開後，裡面是一座20cm高的神像，身穿道袍，頭戴道冠，居然還是一個道士！

  神像前方，燃著三根香，不知什麼材質製作，居然沒有煙氣。

  不對，煙氣都被這尊神像吸收！

  另外還有一本小冊子。

  比之前那本記載蠱蟲傳承的小冊子古樸許多，紙張呈淺黃色，字體居然是繁體漢字！

  進清十郎掃了一眼後，直接把這本小冊子和那尊神像收了起來。

  神像上，有一股異樣的氣息，不過現在不是仔細研究的時候。

  再問月島崇之一遍，得到「沒了」的答覆後，才沉聲問道：「life or dead？」

  月島崇之發現，在他背後，隱隱有一道龐大的黑影升起，如神如魔，威勢無邊！

  果然是魔神！

  月島崇之帶著驚懼和狂喜死亡。

  想來，是以為自己可以以靈魂的方式復活，並且成為他的手下。

  進清十郎捏著手裡的靈魂光球，眉頭微皺。

  這傢伙的壽命居然只有短短1年不到！

  做成霍米茲都嫌浪費。

  算了，還要問他一些東西，肯定要做成霍米茲，收起來吧。

  先把福金叫過來，然後再想想找誰善後合適。

  不僅是處理這座蟲巢，兩幢樓，也要自己留下，都是自己的戰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