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烏鴉（下）

  進清十郎在介紹自己時，以「普通人」自居，錢莊也是繼承自因車禍去世的父母。

  但凡在大都市生活過的人都會明白一個道理，做人不能太單純！

  阮河大概也沒想到，這樣一個猶自帶著青澀，好像大學生的青年說起謊來比他還厲害，野心不出意料地被勾動。

  上天如此不公，自己為什麼不主動爭奪？

  人是一種很容易被情緒支配的生物，無論生前還是死後。

  當嫉妒、憤怒、野心這三種情緒充斥阮河的內心時，他的理智差不多已經被蒙蔽。

  剛剛被人活生生打死，正需要一個宣洩的途徑。

  面前這傢伙，只是一個普通人啊！

  剛好走到身前，目標似是在用心思考，機不可失！

  「嗖！」讓人最快失去戰鬥力的方式有很多種，他選擇了雙管齊下，一拳打向目標的鼻子，同時提膝撞向目標的下體。

  用盡全身力氣。

  只要有任何一下打中，就足以讓目標暫時失去還手之力。

  打算得很好。

  然而，進清十郎卻早有預料，對於撞向下體的那一下，出於男人的本能，伸手擋住，對於打向鼻子的一拳，卻只是微微側頭，準備硬接。

  想要親身測試一下系統對自己的保護功能，是打中卻沒有傷害、還是直接攔下、亦或是將目標控制住，會不會反彈……

  首先排除控制目標。

  唔，原來是無法碰觸自己的身體。

  在即將碰觸到自己的身體時，對方的拳、膝突然頓住，無論怎麼用力都無法突破，就好像在自己身周存在著一個絕對領域，讓自己處於一種絕對無法被攻擊的狀態。

  這系統也真是一點bug都不給自己留！

  本來還想著系統如果被動反擊、或者控制住目標，那麼以後如果看到不順眼的對象，可以引誘對方攻擊自己，現在幻想破滅了。

  阮河倒也不笨，在發現自己根本無法攻擊到他時，頓時意識到自己上當了，當即轉身就逃。

  面對一個開無敵的無恥對手，傻X才會硬抗呢！

  然而，剛剛跑步兩步，便只覺神情一輕，而後一股恍若實質的巨大壓力從背後升騰而起。這感覺，就像人類面對海嘯，沒有絲毫反抗之力。

  「噗通！」兩腳一軟，摔倒在地上。

  別忘了，進清十郎吃的是魂魂果實，能力是操控靈魂！

  那晚的橫崎美沙之所以會受到那般驚嚇，就是源自對天敵的恐懼！

  何為天敵？

  就是將這種恐懼寫入基因，形成本能，代代相傳！

  他雖然無法利用系統攻擊任何目標，但卻可以操控系統撤去對目標的保護，以及構築的軀體。

  重新變回幽靈狀態的阮河，充分體會到了什麼才叫「恐懼」。

  戰戰兢兢、本能地想要蜷縮成一團，別說逃跑，就是想要直立都不能！

  「Lif or dead？」進清十郎沒有和他廢話，直接發動靈魂咒文。

  這只是一個儀式，重要的是目標的恐懼而不是回答與否。

  阮河的恐懼都快要凝結成實質，不費吹灰之力便將他的靈魂抽取一空。

  正常狀態的幽靈，不能直接製作霍米茲，必須經過他的能力轉換。

  所謂「壽命」，其實是對靈魂的一種計量單位。

  搞定收工，繼續鍛鍊。

  等到夜深人靜，進清十郎才對奧羅羅說道：「去幫我抓只烏鴉回來。」

  在RB，哪怕是東京這樣的大都市，烏鴉也非常常見，甚至一度泛濫成災。東京都政府還曾撥款用來捕捉圈養烏鴉，甚至還成立了「烏鴉對策辦公室」。雖然如今烏鴉的數量已經大大縮減，但依然屬於最常見的鳥類之一。

  奧羅羅飛出去後，沒多久便抓了一隻大嘴烏鴉回來。

  體長超過50cm，通體漆黑，無論是喙、虹膜還是雙足均是飽滿的黑色，身上羽毛隱隱透著一絲金屬光澤，顯然在東京的生活非常滋潤。

  這也是烏鴉一度在東京泛濫成災的原因之一。

  烏鴉是一種非常聰明的鳥類，尤其東京的烏鴉，由於食物垃圾中的營養豐富，變得更加聰明，甚至懂得把自己弄不碎的大塊食物放到公路中間，待汽車軋過後，再飛回來吃現成的。

  幾乎奧羅羅剛一將它放下，便展翅想要逃跑。

  進清十郎見狀，急忙將阮河的靈魂塞了進去。

  烏鴉的動作一頓，從空中跌落。

  不過，就在它即將跌落地面時，忽然雙翅一振，重新飛了起來，然後在進清十郎和奧羅羅的注視下，老老實實地蹲在沙發扶手上，開口喊道：「主人。」

  形態倒是沒有太大變化，只不過眼睛變得靈動，羽毛的顏色似乎更深了些，光澤也更加細膩潤澤。

  「你先等會兒！」進清十郎說著，直接將屬於阮河的記憶喚醒。

  「我在哪裡？我……我怎麼變成烏鴉了？是你……」果然本性難移，阮河在意識恢復後，一邊裝作惶恐不安的樣子，一邊想要展翅飛走。

  進清十郎直接釋放靈魂威壓。

  靈魂咒文技能的前置技能，堂堂魂魂果實，不可能只指望自己的名聲來威嚇目標。靈魂的威壓，可以讓目標誕生恐懼情緒。

  當然，意志堅定者可以豁免，但這樣的人萬中無一。

  尤其在現代社會。

  「噗通！」阮河直接摔落地面。

  這次沒再飛起來。

  「把你知道的消息告訴我，有關你們組織的！」進清十郎淡淡說道。

  阮河本想藉此討價還價，然而，思維卻不受自己控制，一五一十，將自己知道的信息全部講述出來。

  進清十郎這才明白，原來只是他和另外一個小偷私自調查自己。

  不過，他們組織的頭目已經知道，不知道會不會產生什麼想法。一個殺人如同吃飯喝水一般自然的傢伙，不得不防。

  現在的身體雖然已經比較強壯，但卻不會任何搏殺技巧，從他的描述來看，近戰多半不是那個頭目的對手。

  而且，這種人恰恰是意志非常堅定的類型，估計也很難對自己產生恐懼情緒。

  很麻煩！

  進清十郎沒再給阮河說話的機會，將霍米茲的一面喚醒。

  不知道是不是附身烏鴉這種生物的緣故，在意識陷入沉睡前，阮河看到，對面坐在沙發上的，哪裡是一個人類，分明是一座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