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執念

  雙方皆大歡喜。

  進清十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道具，而植木誠則得到了完成自己執念的機會。

  進清十郎很快便摸索出了這件典當品的用法。

  就像遊戲中的裝備，可以佩戴在自己身上，泛著白光，應該是代表白色等級。

  嗯，既然系統偷懶，那就自己來劃分定義。

  裝備上後，握住鉛筆，頓時生出一種鉛筆就是自己身體延伸的感覺，想畫什麼就畫什麼，甚至只要大腦一個念頭，不需要詳細思考，便自動勾勒出來。

  100萬日元，值了！

  明天就去買設備，現在還是繼續收拾父母的遺物吧，爭取一個晚上搞定。

  拖拉可不是一個好習慣，萬一養成「拖延癌」那就麻煩了。

  再說植木誠。

  小心翼翼地踏出錢莊後，發現自己並沒變成之前的幽靈狀態，頓時欣喜若狂，完全相信了錢莊老闆的話語。

  迫不及待地前往大道，準備奔向理想。

  時間已經是凌晨1點多，現在要去歌舞伎町只能打車。雖然東京的計程車是出了名的貴，但現在也沒必要節省了。

  如果是之前，他還可以直線距離穿過去，現在卻只能選擇打車。

  根源是他手上正擺弄的這張信用卡。

  錢莊老闆給他開的卡，額度剛好100萬日元。

  自走出錢莊後，他就好像得到新玩具的小孩兒，不斷擺弄著這張信用卡，一會兒收入體內，一會兒又出現在手中……這張信用卡就是維持他身體的核心，不過只能維持10天，而且一旦消費完就會消失。

  已經足夠！

  他現在唯一的念想就是能夠去歌舞伎町消費一番！

  人類的執念，非常恐怖。

  很快打上計程車，直奔歌舞伎町。

  只要一想到很快就可以得償所願，他就忍不住心頭一陣滾燙。

  當然是在現在的狀態下才有感覺。

  這讓他愈發感到錢莊老闆的神秘和強大。

  東京的計程車司機以中老年人居多，而且大都比較安靜，不喜歡和客人聊天。

  植木誠的魂兒早已飛到歌舞伎町，自然更沒心情聊天。

  這個時間的交通，要比白天順暢太多，不到半個小時便抵達目的地。

  歌舞伎町的大名，在整個亞洲都聞名遐邇，不用介紹，該懂的都懂。

  簡單來說，就是白天人煙稀少，夜晚燈紅酒綠。

  不過，名義上這裡是正規消費場所。

  街頭雖然站著形形色色的俊男靚女，還有各式各樣吸引眼球的招牌，但在RB，那種事情是違法的，很多都是為居酒屋、KTV、風俗店等招攬客人。

  當然，肯定會有擦邊球、以及繞過法律的辦法。

  植木誠就是為此而來。

  下車之後，直奔歌舞伎町一丁目。

  他又沒有特殊嗜好，當然不會去二丁目。

  從大門進去，一眼就看到密密麻麻的燈箱，五光十色，還有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男男女女。

  注意，千萬不要輕易被拉進去，尤其是外國遊客，否則怕是會被狠狠宰上一刀！這種地方，都是極道組織的地盤，不要以為他們努力洗白就真的變白了。

  植木誠選了一家「無料案內所」，就是免費介紹所，走了進去。

  在這裡可以了解到很多娛樂場所的資料，就沒必要再一家家去摸底。

  這些案內所，都是和各家店合作的，每介紹一筆生意，都會根據客人的消費來抽成。

  遇到黑心的案內所，肯定會介紹最貴的店給你。不講究的，則會在熱情地領你到達店家後，再度索要服務費，主要針對國外遊客和第一次來的菜鳥。

  植木誠愣頭愣腦、猥瑣卻又貪婪的樣子，一看就知道是菜鳥。

  這裡的服務員都是混跡歌舞伎町幾年、甚至十幾年的老油條，每個人都有一雙火眼金睛，很容易便做出判斷，帶他前往最貴的一家。

  這還真不是故意坑他，因為他的目標一直放在「最漂亮的」上面，對應的消費自然也最高。

  甚至沒在中介費上再坑他。

  植木誠一進到店內，就被牆壁上半人多高的靚麗照片吸引，再被服務員一挽手臂，大腦頓時就迷迷糊糊，聽從擺布。

  搖色子、喝酒、聊天、玩笑……

  老實說，正規流程就是這樣。而且，不少人來這裡就是為了排遣日常工作生活中的壓力，這個行業最頂端的那一小撮，根本不是普通人想像的那樣，相反，甚至可能連酒都不會喝，但卻是高智商、高情商的代表，並且會努力學習來充實自己。

  如果植木誠還是一個正常人類，或許會覺得這樣也不錯。

  然而，他就是抱著一個目的而來的幽靈！

  他想要的是本番！

  無法完成執念，怎麼可能甘心？

  清醒之後，他也發現了店家是在敷衍自己，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或者說不想在這裡浪費時間，準備結帳走人。

  「先生，您一共消費120萬。因為您是第一次前來的客戶，我們給您打個八折，收您96萬。」然而，結帳之時，他卻呆住了。

  「怎麼可能這麼多？」突然想到了《RB時報》曾報導的歌舞伎町一家酒吧向顧客收取260萬日元飲料費的新聞。

  再看自己的帳單，因為第一次來，入會費需要10萬日元，一杯水1萬日元，一酒瓶30萬日元……這樣算下來，店家還幫自己抹了零！

  「先生，您是刷卡還是現金支付？」不知何時，服務員身後多了兩名身穿西裝的兇惡男人。

  植木誠又不是傻瓜，當然知道自己被案內所和店家坑了。

  心底一團火苗悄然升起。

  生前遭遇的種種不公和苛責，好似幻燈片般在心頭閃過。

  為什麼自己的人生如此坎坷？

  為什麼自己要忍受這些？

  惡念一旦滋生，就好像荒地中的野草，再也無法抑制。

  原本他一心想要滿足自己的執念，根本沒想過其它，甚至心情還不錯，宅男的心思就是這麼簡單。

  然而，現在的情況是他根本無法報警，一個已經死了的人怎麼敢報警？

  但在人類身體的狀態下，他根本無法反抗。

  不知不覺中，他的瞳孔顏色正逐漸變深。

  就像被黑色的顏料浸染，並且速度越來越快。

  「先生，請問您是刷卡還是現金？」聲音甜美依舊，不急不躁。

  「你們這是欺詐。」植木誠還在掙扎。不是因為心底善良，而是他想要完成自己的執念。

  「先生，請問您是刷卡還是現金？」

  「我會報警。」

  「最後一次，你是刷卡還是現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