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3章 永不瞑目的那雙眼

  九號，詹隊團隊到達油城，並且沒有通知油城方面。

  這在行業中是非常不尊重人的，意味著你不信任本地同行，甚至懷疑他們和你們要查的事情有關。

  當然了，實話實說，陸陽等人確實是這麼認為的。

  在花臂哥的配合下，詹隊等人先後拆除了太美廣場及附近的十幾處爆炸裝置。

  這就是張道士為什麼要把交易地點定在太美廣場的原因。

  或者，這是一個張道士也未必知道的原因。

  如果真的在這裡進行交易，無論交易成敗與否，都會有無數傷亡產生，從而吸引全國群眾的注意力。而且不出陸陽所料的是，太美廣場的LED大屏幕在12日那天被人租了，租的正好就是上午時間段。

  那個時間，張道士會和楊子斌在這裡進行交易。

  大屏幕上到時候會播出什麼內容呢？

  一定不是什麼好東西，因為租用者並沒有按時提供廣告素材，說是資料損毀正在重新趕製等等。

  這種說辭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不希望他們播放的內容被駁回。

  相信到了十二號，那邊會有辦法讓這邊的審核人員放行的。

  錢能夠解決的問題，還能是什麼大問題不成？

  而張道士背後的那條線，也從這裡被徹底牽了出來。

  著名畫家，Gigi王楊燕！

  咚咚咚。

  陸陽敲響了楊春芳的房門。

  「小陸啊，什麼事情？」楊春芳打開房門。

  「有點事情想問問您。」陸陽走進去，打量了一會兒後拿出了手機，「不知道阿姨認不認識這個女人？」

  手機中，正是王楊燕的照片，陸陽翻動了幾張，他找了不少。

  楊春芳搖頭，表示自己沒見過。

  就在陸陽準備放下手機的時候，楊春芳卻突然道：「等等，我再看看這張……」

  陸陽眼前一亮。

  楊春芳皺著眉頭道：「有點像，這張有點像……那妖艷的樣子就像沒有變一樣……不過二十年了，應該不是同一個人吧……」

  「您說像誰？」陸陽問道。

  楊春芳沒有回話，而是從自己的物品中翻出了一張照片。

  裡面有三個人。

  兩男一女。

  右邊的男的是楊雄。

  中間的男的是楊義。

  左邊的女人陸陽不認識，但和王楊燕有幾分神似。

  照片並不清晰，陸陽一時間也拿不準。

  楊春芳道：「這個女人叫做王燕，是楊義的女朋友。不過……她是個做那種生意的女人，就是每天打扮的花枝招展，賺那種錢。」

  「楊義和我們家楊雄打小就很鐵，楊義喜歡上了這個女孩，非要娶她。不管村里人怎麼說，他都堅持要娶。」

  「據說楊義還在學校的時候就喜歡這女人了，當時因為這個女人，楊義和楊雄沒少被外面的人欺負。我們家楊雄幫楊義出頭，楊義又幫雄兒出頭，來來去去的，學校實在是忍不了，就把我們雄兒開除了。」

  「這是他們三個的合照，也是唯一一張合照。如果當時不出那場水災，楊義說不定就和王燕結婚了。楊義當時都在準備了！」

  「那段時間楊義在山上的採石場工作，很少回來所以也不知道這個消息。楊義還讓我瞞著楊雄，說臨近結婚的那幾天再給這小子一個驚喜，結果……」

  陸陽心頭感慨翻湧。

  好兄弟喜事將近，結果卻因為自己的關係而……

  「快了，對嗎？」楊春芳話鋒一轉。

  她在問陸陽，這個事情，是不是快水落石出了。

  「嗯，快了。」陸陽點頭。

  楊春芳臉皺在一起，激動的不停點頭，呢喃道：「終於快了，要有交代了，快了……」

  ……

  十二日當天。

  某香江明星開了直播，因為她的好朋友著名畫家在GIgi在內地的畫展下午就要正式開始了，她準備給自己的好姐妹打氣。

  王楊燕這邊有專門的宣傳團隊，無人機在油城上空飛行，通過這些畫面向香江展示內地的發展和變化。

  其中重點俯拍太美廣場。

  王楊燕在酒店中，看著電腦中的畫面，嘴角微微揚起。

  然後所有人都會被廣告牌上面的文字和圖片所震驚。

  那時候，再沒有人能夠掩蓋當年的真相。

  德豐集團一定會遭到報應的！

  王楊燕身邊，花臂哥神情有些怪異，但王楊燕卻沒心情關心身邊人的異常了。

  很快，時間來到了交易約定時間。

  王楊燕甚至能夠在無人機的俯拍畫面中看到張道士的出現。

  而後，楊子斌也出現了。

  「嘣！」王楊燕口中模擬著爆炸的聲音。

  但讓她意外的是，並沒有爆炸產生。

  她皺起眉頭看向了花臂哥。

  「他怕了！」花臂哥看著畫面中的張道士。

  王楊燕不疑有他。

  花臂哥可以給張道士提供材料，甚至提供安放位置，但不可能幫他還有王楊燕去毀滅世界。

  花臂哥又不是不想活了。

  所以那東西，只有張道士有控制權。

  當然了，張道士不知道，本來他腳下的地方也會有炸彈爆炸的。

  這是王楊燕設計的。

  但現在，不管是王楊燕設計的，還是張道士安放的，全都沒有爆炸。

  無人機飛得太高，根本看不清。

  而楊子斌也反應了過來。

  張道士根本就不是要和他交易。

  這個人瘋了！

  他想要搞個大事情！

  「混蛋！」楊子斌一聲令下，好幾個人衝過來。

  但同一時間，更多人把那些人包括楊子斌、張道士全部都控制住了。

  「你們是誰！」楊子斌瘋狂反抗，他絕對不能被對方抓住。

  他示意手下突出重圍。

  然而當對方那群人亮出了腰間傢伙，並且拿出手銬拷住他們之後，他們就知道這次多半是沒搞了。

  「不可能，我已經打點好了，你們……你們不是本地的！」楊子斌突然記起了眼前這個帶隊的傢伙。

  這不就是在帝都把吳傑和自己等人帶走的那個什麼詹隊嗎？

  他們……他們竟然跨省而來？

  他們到底懂不懂規矩？

  瘋了嗎？

  所有人都瘋了嗎？

  楊子斌欲哭無淚。

  這次他是真的栽了。

  他知道，他完蛋了。

  因為張道士也落網了。

  張道士手中的東西不一定能夠扳倒德豐，但扳倒自己是沒有太大問題的。

  何況……以吳傑的性格，自己如果落入警方手中，怕是也有危險。

  吳傑連他的親哥哥都能做掉，還有什麼做不到的？

  自己為今之計，只能抗下所有的東西，讓吳傑知道自己的態度，從而不殃及自己的家人。

  楊子斌相信吳傑和自己這點默契還是有的。

  他們是同一種人。

  狠起來，誰都可以除掉。

  因為事發突然，事情一時半會兒暫時還傳不到油城官方。

  就算那邊知道了一些消息，暫時也不會輕舉妄動。

  他們還得先和帝都那邊聯繫。

  畢竟帝都的地位擺在那邊，這邊的同行再不爽，也只能先按捺住。

  ……

  一上午的時間，張道士對自己的全部犯罪事實供認不諱，提供了很多有效線索。

  但他知道的東西，講真的，還沒有陸陽知道的多。

  他唯一能夠起到的作用是充當證明12號那天，楊雄去找了楊子斌，僅此而已。

  至於他手上那份韓總工的錄音，用處不大，無法直接指證誰，頂多只能證明事情可能有冤情。

  拿著這些東西不是不能查案，但需要花費他就。

  其中會遭遇到的阻力不可想像。

  畢竟不管是按下雲島水災還是嫁禍給韓總工，甚至是逼死韓總工，這些操作都涉及到了很多人。

  所以，真正的突破口，還得在楊子斌那邊。

  然而楊子斌的嘴巴非常牢。

  他什麼都不說。

  就算詹隊有豐富的經驗，短時間內也不可能問出什麼有效信息。

  砰。

  陸陽進入了房間，和被限制了自由的楊子斌對話。

  「我不需要你提供什麼信息，就算沒有，這個案子，我也已經破了！只不過是時間的問題罷了。」陸陽開口。

  楊子斌笑道：「喲，陸導，難怪能拿影帝，你的演技確實不錯，我差點就信了。」

  陸陽不慌不忙：「已經有人提前布下了天羅地網，你現在被抓是好事。不然下午你怕是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楊子斌皺眉，想了想自己下午的行程，皺眉道：「你是說，畫展？」

  陸陽把王楊燕的照片扔到楊子斌的面前：「還記得這個人嗎？」

  楊子斌看了半天，一無所知，這不是那位畫家嗎？

  記得是什麼意思？

  自己以前認識她不成？

  「你只需要知道，他是回來復仇的就對了。」陸陽道，「張道士那邊已經招供了，前段時間這個女人找到了他，願意安排他女兒一家去那邊定居的問題，也願意給他一筆巨款。」

  「只需要張道士用他所剩無幾的生命，去配合她做一些事情就可以了。」

  「你、張道士、我，我們都不過是這個女人計劃中的一環而已。無論我們的結果如何，都不會影響她早就寫好的故事結局。」

  「所以，我真的一點也不關心德豐地產和吳傑。就算沒有法律制裁他，也會有這個女人去制裁他的！」

  陸陽說完，楊子斌也算是理清了思路。

  難怪陸陽和詹隊那群人不同，陸陽是真的不著急。

  「那你和我說這麼多是為了什麼？」楊子斌問道。

  「因為我答應了一個五六十歲的老女人，要幫她找到她的兒子！」陸陽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下一刻，楊子斌面色劇變。

  他突然朝陸陽衝去，企圖攻擊陸陽。

  卻被陸陽反手放倒。

  「怎麼，你終於也繃不住了嗎？你早就被這件事情折磨瘋了對嗎？」陸陽看著楊子斌的眼睛，「或許你趁他不注意殺死他的時候，你看到了他的眼睛？」

  「他眼中有什麼，告訴我？」

  「不解？疑惑？還是解脫？」

  「那眼神一定早就刻在你的腦子裡了吧？每天晚上你睡覺的時候都會想起那雙眼睛，畢竟……他真的是你的親人。」

  「你們雖然有輩分差距，但年紀其實僅差三歲。你們小時候關係很好，你把他當弟弟一樣帶著。長大後你們重逢，一起做事，他對你無條件的信任，你也早就把他當成你的左膀右臂。」

  「甚至吳傑逼你處理他，你也保證他絕對沒有任何問題的，是嗎？」

  「直到……直到他告訴你，他怎麼稱呼你來著？子斌哥？還是表叔？我猜是前者……他說子斌哥，我想去自首，我實在是受不了了……你放心，我會把所有事情都認下來的，到時候你不會有任何麻煩。」

  「但是他不知道，這樣做會讓德豐崩塌。而你……早已成為了德豐的一份子，你有德豐的股份的，那可是數不清的錢啊！」

  「所以你殺了他，對嗎？」

  陸陽的演繹非常深情，或許和當初的情況並不一樣，但不重要了。

  人只會看到自己想看到的那一幕。

  起碼，陸陽眼中流露出來的天真，在楊子斌眼中已經和楊雄徹底重合。

  「啊！」楊子斌瘋狂搖頭。

  他不能認罪。

  其他的罪他認了，頂多是坐牢，只要德豐不倒，他就有機會出來。

  可直接殺人是死罪，他一旦認下來，這輩子就完蛋了。

  他掙了那麼多錢，他還想好好的花一花。

  然而就在這時，陸陽拿著一張單據道：「警方從你的行動軌跡中發現，我推測出來的楊雄死亡的那天，每年的那天，你都會去未來城別墅區。」

  「我查過了，你在未來城有一套別墅，十三號別墅。這是德豐的高端地產。德豐拿下雲島之後，賺錢指日可待，因此版圖瘋狂擴張，半年不到就又安排了這個項目。」

  「楊雄失蹤前，也參與了這個項目。」

  「我猜……你每年都要來的原因，是因為……楊雄就在這裡面，對嗎？」

  「你出去！」楊子斌歇斯底里，情緒更加激烈。

  陸陽不為所動，壓住楊子斌：「在你的別墅里，對嗎？」

  「啊！」楊子斌拿腦袋撞陸陽，那樣子和魔鬼一樣。

  詹隊的人進來控制住了楊子斌。

  陸陽轉身就走：「去未來城別墅，楊雄一定在那裡！」

  這句話一出，房間中原本瘋狂的楊子斌陡然泄氣，癱成一團躺在地上。

  顯然，陸陽說對了。